张左耀从来不会信口雌黄,楚夜对于这一点极为肯定,既然说出了口,他肯定就是这么想的,不过,兵围刺史府,这可不是能随便就做的。一个弄不好,视同造反无疑。
除了残留着张左耀的浅笑生,营房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大哥!是不是太冒险了?”好半天,楚夜第一个开口询问。
“是有一点。不过也没有想象里的那么难。”张左耀偏着头,似乎自己也在思索,侧头望向关鸿:“关大哥,你觉得陈炳义有没有自尽的勇气?”
“啊?”关鸿一愣,随后笑了笑:“就他?除非刀子自己砸中他,否则,他如何舍得丢下他那几房小妾,如何舍得丢下他的万贯家财?”
“那就好。围起来,好吃好喝贡着,解除招抚军以外的所有武装,反抗者……!”张左耀举起了自己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说到:“格杀,也算为那些百姓伸了冤屈不是?”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尽然是关鸿第一个哈哈大笑起来,起色显得爽朗不已:“哈,反正老子也打算不干了的,陪你玩一把!”
白波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而刘九则一脸的担忧,不过显然,不出声,说明他也不反对。
第二日,对于上禄百姓来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不过对于住在刺史府的李敏东和陈炳义来说,却注定了是十分糟糕的一天。
“阿郎,阿郎,出大事了!”老管家一大早就战战兢兢的跑到陈炳义的房门前叫嚷。全然不顾刺史正和小妾酣战。
“你……你吵什么……吵!”卧室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
“阿郎,快去看看吧,外面全是兵。都亮着刀子呢!说是追凶!”管家老几十岁了,话里都带着哭腔。
“呱唧!”
上好的硬木门被推开,陈炳义衣衫不整的冲了出来,满脸不爽的询问:“你说什么?谁他娘的这么大胆子?那个人带队的?”
“是卫所的兵!连家丁都不让进出!”
一边听着管家的回报,陈炳义一边朝屋子正门奔去。不过,还没等他走出辕门,就听见一个冲天的怒吼声,不是别人,正是和他称兄道弟的李敏东。
只听李敏东骂到:“去你妈的,把张左耀那小王巴给我叫来,老子是招抚使,他敢扣押我。我跟他没完!”
而当他走出大门,看到的则先是躺了一地的家丁护院。个个哀嚎不已,显然已经和人动过手了,而刺史府周围,满满的站立的一个队的士兵,个个横刀出鞘,紧紧的盯着刺史府。左右再看看,一溜的长枪兵一步一人,严严实实的沿着院墙把府邸为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陈炳义转回头,看着门前的一个统兵,这人他认识,常常跟在哪个该死的招抚副使身旁,职位却不过是个队正,名字好像叫白波还是什么。
“回刺史!”确实是白波,谨慎的他,今天负责最难搞得刺史府:“最近城里贼人横行,统军无奈只得出此下策,在下也只是奉命前来保护使君安全!”
“有你们这么保护的吗?啊?”陈刺史眯起来眼。
“放屁!老子是招抚使,你们都得听我的!”李敏东似乎急坏了,刚才他料想这些大头兵不敢动手,领着亲兵就往外冲,对方虽然未出刀,不过却真动了手,混乱之下,李敏东挨了好些拳脚,也是,深院大宅里长大的他,何事受过这份待遇。
“招抚大人的职责是宣抚百姓,统军说了,打仗抓贼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吧!”白波脸不红筋不跳的说到。
“你们就不怕上头怪罪?”陈炳义语气也有些焦急,他已经觉察出,张左耀绝不是想吓唬吓唬谁!
白波摇摇头:“这是统军的事情,招抚军只听令而已。还请使君好好在家中休息,州府事务也会一并转到刺史府上。虽然麻烦一点!”
说着,白波摇摇晃晃的就走了,他确实觉得麻烦,干嘛还说这些,一顿乱棍轰进去,不就完了,还来说这么多干嘛。
其实不光刺史府,整个上禄县城都已经戒严,四门吊索高高拉起,所有卫所士兵要么站上了城墙,要么拿起兵器沿街巡逻。而更多的士兵,则是以两个什为一个单位,从城南开始,挨家挨户搜查,不时有骑马的士兵奔驰于街头巷里,宣告张左耀的安抚令:“今日全城搜捕,为抓近日祸害乡里,杀人劫货的匪徒,百姓少安毋躁;若有士兵借机扰民,可通报骑兵,或到卫所禀之,招抚军将严惩。若有贼人踪迹,亦可禀之,若属实,赏钱百贯。搜捕将持续三天,如无必要,百姓勿要出门……!”
城南守备军大营,偏左的一座营房里。
“信得过我吗?”关鸿一脸笑意的面对着分配给刺史的两千守备军一干将领:“当初把你们留给刺史,那是无奈之举;现在,有机会大家再吃一碗饭,就看尔等是否信得过你们老统军了。”
“干,关守备从未亏待过吾等!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立马有人跳出声援,这便是张左耀让关鸿前来控制守备军的原因。
“统军,不会有麻烦吧?”当然,也有胆小的,不然他们不会在第一次分配时就被挑出来。
关鸿笑了笑:“放心,大家一不会动刺史府一草一木,二不会杀人越货充当土匪,你们还是我关鸿手下的兵。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你们跟我,现在,还有招抚副使同大家一起!”
……
以力破巧,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并不是想不到,陈炳义和李敏东根本没敢想,张左耀真的敢出手而已。要怪就只能怪他们太看重自己的身份。而对于张左耀,他更理解这个时代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困住刺史和招抚使以后,他要做的,就是增加自己手里的筹码,收编守备军自然是其中之一,更有一点,则是他要继续北上了。
此际,扩编以后的招抚军,刘九普宁营部在籍人员已经有一千六百人,而武中的南陀营部也有兵士一千四百人,特旅编制张左耀舍不得打散,不过挂名的,也挑出了精壮四百人加入,计六百数。再加上关鸿招揽住那两千弱旅。张左耀实际掌控的部队数,其实已经很庞大,当然,此刻还不是战时……
沿上禄县西侧的汉水蜿蜒北进步远,官道便顺着山势折向东北方向,折过一个半圆也就到了成州的另一个县,长道。
七月二十八,全城搜捕有了结果,果不其然,县城里一共三处查获贼赃,张左耀自然寻得出事的百姓家,尽量交还。更有一处,有人持刀抵抗,企图冲出宅院,结果毫无疑问的被招抚军劫杀。而后又搜出大量钱帛,张左耀下令一分不可取,备案收入府库,疑犯收入大牢,由招抚军派专人看管。这些也许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不过随后,百姓们正以为招抚副使会大动干戈时,却发现第二天,除了刘九率军继续守上禄,并控制住刺史等待张忠杰的消息外,招抚军关鸿部两千置前,南陀营部一千四百人在后,特旅六百精锐在中,招抚军共计四千人在张左耀德带领下,开进了长道县,直奔县府而去。
长道,是关鸿的老家,也因为关鸿的原因,关家在长道的势力可谓一飞冲天,他的一个叔父任长道县尉,掌管卫所,他的表弟,任长道县盐井军镇统军。而长道县令,则是关鸿的岳父大人。而张左耀得知这一切,只能一抹额头的汗水,暗自赞叹:他奶奶的,什么长道县,根本就是关家后院。
“老弟!真这么干?”县城府衙,关鸿下巴掉了一地的望着张左耀,刚刚报备了长道的军制情况,张左耀就开口提出一个计划,让关鸿参考,那就是当初和刘九他们计划计划好的——出兵唬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