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就是蜀军招抚使!”尖岩咀匪寨山腰,张左耀给自己封了个大官,目的,自然是想镇住眼前的女匪首。
话说入夜已深,张左耀想借着夜色在一次骗开寨门,却没想到,三彪的影帝演技根本没来得及发挥,就换来一阵箭雨,张左耀没受伤,但给吓惨了,他明白,人家是不射人,不然他已经成了马蜂窝,随后,山寨里丢出一句话让张左耀知道自己算是得意忘形了,人家直接喊的是:叫你们统兵将军出来说话。
张左耀立刻把人马退到了山脚,随后双方开始了谈判,自然是谈怎么见面,张左耀可不敢充什么英雄,搞个单刀赴会什么的。结果,让他汗颜的是,他不敢,人家土匪敢,于是尖岩咀的女匪首孤身一人出了山寨,来到特旅阵前。
“你就是?”女匪首也有些吃惊,她实在没想到,刚刚就在寨门下的人便是蜀军统领,她不尽想着如果当时射死他,结果会怎样!
“我就是!”张左耀此刻倒是很乐意看到对方的惊讶,毕竟这对于谈判是有利的。
刀七娘,原本也是个娘家姑娘,本名刀红英,老家在中原,十三岁时随一家迁蜀,可惜刚过秦岭就被抢上了这匪山,最后被当时的首领看了,就这么留在了山上,别以为每个女人上了山都是压寨夫人,那也是一种名分,显然红英是没有资格的,不过毕竟是头领的女人,红英过得也不算差,或许又因为心中的愤恨,红英喜欢上了练刀,
却不想,日复一日的练,红英的刀法越来越好,至十七岁那年,山寨内讧,红英男人虽然平了乱,却也伤得不轻,首领养起来的几个女人都在乱中死去,唯独红英刀法利落这才自保成功,此后的数月里,男人靠发令统领山寨,红英能帮的也就帮一点,第一次开始接触到山寨外务,并很快上手;男人好了,红英又恢复如前的生活,但她却更加勤勉的练习刀法,十九岁,红英百般央求下,男人总算同意她去见见世面,于是六年来她梦了许久下山第一次实现,当然并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杀人劫货。
再后来,红英二十岁,遇兴州山南道节度府下令剿匪,虽然东淮山匪圈元气大伤,红英的男人也再次重伤不起,但匪窝却依旧顽强的生存下来,而战斗中,红英利落的刀法,冷漠的眼神为她赢得了尊重,其他匪山都知道尖岩咀有个使刀女匪。男人养伤期间,他默许了红英统领整个山寨,不过他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幸运的好起来,并活下去,于是,红英名正言顺的成了山寨一把手,东淮山匪圈唯一的女匪首。
“刀七娘,别顾着惊讶,先说说你的想法吧!”张左耀并不知道红英的历史,他甚至不知道七娘叫红英。
“哈!奴要将军退兵,能行吗?”红英笑了起来,充满了无奈:“还是将军说说能做那些让步吧!”
张左耀点点头,既是欣赏她的勇气,也欣赏她的智慧:“我保证不杀他们,不欺负他们的家眷。等战事了了,也许会放了他们,但只是也许!”
红英低头一思,有些不屑的说到:“将军,别玩这种嘴上的伎俩,你不杀,谁杀他们都是死;也许会放,也许是多大可能?”
张左耀一愣,这么狗血的事情他倒是没想到,自己不杀换个人杀,不过随即他也有些生气,觉得这个女匪太嚣张了,但当他想要说点什么打压其气焰时,女匪又开了口。
“其实,奴的祈求也不多,将军,只要你能当着你众将士的面立军令,保证山寨的弟兄都能活下去。其次,山寨里的家眷希望将军带到武兴后能分些许粮食给他们,让他们安心;”说着,红英跪在了张左耀面前。
“没了?”张左耀有些奇怪除了纠正自己的表述,这和自己刚才说的差不多。
“没了!”红英摇头。
“好,我同意;”张左耀也爽快,他也在争取时间,但随后他竖起两根手指:“不过,有两种人除外。其一,此次参与洗劫鸣水,背上人命的;其二,不服从安排,闹事的,煽动别人反抗的。”
直沉默半响,红英才咬牙同意。张左耀准备起身安排入寨,犹豫着又想起一个好奇的问题:“对了,七娘怎么没想过下山去寻你的家人?按理,你是头领,有这个权利离去的!”
红英一愣,随后低下了头:“家人?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是家里老七,他们或许还活着吧!”
二豹自己是侦察好手,有了山寨内部的指点,很快肃清了靠近鸣水方向布置的明岗暗哨,直抵汗水河边。至此,张左耀的剿匪行动暂时告一段落,东淮山最后一个大匪窝是堡山寨西北的石家山,哪里山路崎岖,易守难攻,距离又远已经靠近成州地界,此刻肯定也已经知晓剿匪行动,再去,未必有好结果。
第二日,武兴城守备军只留下了四百人,而包括钟离的二百多人,张旭阳的手下,以及所有能动员的百姓集体加入了搬迁大军的行列。张左耀可不打算驻守这些山寨,他要做的,就是搬空东西,推dao寨墙,踏平所有占领的山寨。
不过,随着工作的继续,张左耀也发现了问题,百姓们脸上洋溢的并不是喜悦,而仅仅是一种难言的,内心的愤怒得到发泄的畅快和不甘。
虽然隔着汗水能够远远的看见鸣水城,但张左耀暂时还不敢过去,他必须先处理好后方,调整兵力才能做出下步部署,不然实在太危险,此刻的武兴城,就如同一座巨大的战俘营,而且已经膨胀到危险的边缘。
“走吧!”安排好白波率领特旅的一百人驻守眺望鸣水的唯一一个渡口,张左耀叫了一声楚夜,领着陌刀手,亲卫,一队横刀兵,以及二十个弓手准备赶回武兴,想想又叮嘱白波到:“记住,可以不暴露就一定不要让人发现,他们有人过来,就放过来以后再拿下,当然,也别因为这样让弟兄们伤亡,你自己把握好!”
“明白!”白波点头。
“老杜,到底有多少人了?”转身退出岸边的树林,回到山道上,张左耀这才边走边问起。
老杜吐了口气,报出一串惊人的数字:“匪兵攻城时抓了一半多,近六百人;大小匪窝匪兵不多,但基本是全部俘虏,亦有四百余;匪兵的家眷老少更多,七百百余,而那些被他们虏去的女人孩子,现在都还混杂在其中,再不分,迟早出乱子。”
“靠!”张左耀一阵气短,要知道武兴城百姓总数才七千多,这下一下快变一万了。
安排?其实也没什么安排的,兴城关此刻已经不重要了,张左耀一到武兴就去令将南陀营给调了过来。唯一让他头痛的是,他一举端掉了东淮山匪窝,把曾经,恨死这群土匪的百姓个个都愤恨的望着关押他们的屋子。
杀?张左耀怕引起动荡,这么多匪兵,加上家眷,总不能杀光吧,那就只有编军;不杀?张左耀怕百姓不留自己面子,闹僵起来,自己没好果子吃,而鸣水更是如此。犹豫半响,张左耀只好让守备军分别押解出所有匪兵跪立于武兴城的中央两街上,百姓可以去指认,杀人偿命;未杀则算谢罪。
一时间匪徒惶惶不可终日,有人嚎叫有人反抗,不过刀口下岂容你放肆?武兴城大街上头滚滚,血染红了夕阳,连好战的武中都有些脖子发凉。这么做,肯定有错杀的,有冤枉的,但张左耀也管不了了,认倒霉吧,谁叫你做匪的。
而随后,张左耀宣布命令,张旭阳继续担当他的武兴城守备军统军,伙同钟离残部混编城武兴城守备军甲乙两营,兵员从匪兵中挑选有家眷的补充。双编制共计八百人。特旅分割出一队刀兵,由杜尚强带领扩编成武兴守备军丙营,也是四个旅四百人。
“你们以前做匪,代价已经付清了,那些落下的人头就是最好的告诫,现在,你们是兵,把你们那土匪的习气收起来,不然,军法无情。”当阳高照的武兴城外,张左耀站在楚夜砍杀许霸的高地上喊话,他身后,是队列严谨的特旅陌刀手以及而他面前,站着的便是新编制的武兴城守备军一千二百人,以及昨天接令便赶到的南陀营。
张左耀正在做的,是战前动员,而将要做的,是把鸣水城从土匪手中抢回来,让匪患彻底消除,他似乎也忘记了,他最初的任务只是防守兴城关,而此刻,加上与长举的联系,他几乎要全盘接收兴州了......抬眼看看天,再有两个时辰,汉水边上的特旅白波一部就要从渡口渡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