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衣衫不整浑身酒气的女孩,霍齐琛薄唇紧抿,神色瞬间阴冷到了极点。
今晚她一直不接电话,他在家坐立不安急得发疯,满脑子都是她被绑架或者出什么意外的可怕画面。
本来霍齐琛想报警,还是徐助理将他拦下,说目前没有确切证据表明黎晚音是遭遇了不测,而且才一个钟头不到,不好随意动用警力资源。
半个钟头前,他终于接到了她的电话。
问清地址后,霍齐琛没有半秒钟的耽误,带上霍氏安保公司的全部精英特勤赶来,以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
他是这样担心她牵挂她。
担心她遇到危险,担心有人会伤害她。
霍齐琛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匆忙赶到这里,竟会看见黎晚音敞开的领扣和脖子上的红痕——所以,他的新婚妻子深夜不归不接电话,难道是喝多了酒在外面和别的男人……
霍齐琛脸色愈发难看。
而一旁那些见过各种大风大浪的特勤精英,此时也是无比的惶恐。
徐助理之前找到他们的时候,只是说夫人可能遭遇了什么危险,可现在看来,夫人看起来平安无恙,倒是他们自己很危险。
撞见这种事,特勤们觉得自己很有可能马上就要被大boSS给灭口了。
就在这时,一个含糊不清晰的声音从门里传出,颇为随意地说:“我刚才找了一下,正好还有一把没用过的新牙刷,你待会儿就凑合……”
霍家大公子和所有黑衣特勤循声转眸。
一个穿睡袍的素颜女孩映入全体人员的视野。对方明显是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件浅蓝色的睡袍,头发完全包在干发帽里,咬着牙刷满嘴泡泡,造型和周星驰电影里的包租婆相当神似。
卢肖肖也看见了门口的大队人马。她愣在了原地,因为太过震惊,手里的牙刷没拿稳,“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下一瞬,卢肖肖便惊叫出声,飞快跳到黎晚音身后把自己挡住,只探出张脸来气冲冲地质问:“霍总,你们在录什么整蛊栏目吗?擅闯民宅是犯法的!”
霍齐琛:……
各位精英特勤:……
***
最后,徐成文助理额头挂着一滴尴尬的冷汗,让特勤们乘车先行离去,自己去到公寓外面等候大boSS。
“整件事就是这样。音音整个晚上都跟我在一起,霍总您放一百二十个心,跟我在一起,她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
几分钟后,卢肖肖将事件始末告诉给了霍齐琛,一场乌龙闹剧终于收场。
霍齐琛听完静默几秒,绅士地朝卢肖肖微颔首,淡声道:“不好意思卢小姐,今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望你见谅。”
“我和音音是十年的好朋友,霍总跟我说这些就太见外了。”卢肖肖无所谓地笑。
黎晚音酒还没完全醒,在霍齐琛和卢肖肖交谈的过程中,她一直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角落里,闭眼小憩。
“有你这样的朋友,是音音的福气。”
“您客气。”
霍齐琛和卢肖肖又随口聊了两句,随之,霍齐琛便道:“那我就先带音音回去了,卢小姐早点休息。”
听见这话,本来还笑容满面的卢肖肖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这么晚了,不如就让音音在我这儿睡吧,因为、因为……”卢肖肖绞尽脑汁各种想理由。
决不能让喝醉状态下的黎晚音和霍齐琛单独相处。
卢肖肖想起了很多虐恋情深电视剧的经典剧情。喝醉酒的女主角回忆起记忆深处的白月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要是黎晚音脑子抽风,在霍齐琛面前喊出个“俞寒”什么的……
卢肖肖着急得不行,忽地急中生智灵光一闪,赶紧道:“我这儿离南山公馆挺远的,她喝多了,长时间坐车也不舒服。”
霍齐琛闻言,眉心很轻地蹙了下,继而便侧目看向黎晚音。
醉酒的女孩在沙发的角落上蜷成小小一团,像只刺猬,黑色长发在颊侧垂下一缕,勾勒出小巧精致的轮廓,双颊带着病态的驼红色,看起来脆弱而又无辜,叫人禁不住的心生怜悯。
思索须臾,霍齐琛缓步行至黎晚音身前,屈膝半蹲下身,低头靠近她:“音音?”
黎晚音在迷蒙之间听见有人喊自己,那声音清冷悦耳,轻得像晨间的雾,将她整个人温柔笼罩起来。
她迟钝地睁开双眸,一张英俊而熟悉的脸庞映入混沌视线。
“你今晚是想跟我一起回去。”霍齐琛淡淡地说,绅士征求她的意见,“还是就住在你朋友家?”
听见这句话,旁边的卢肖肖倒是大松一口气。
她心想,黎晚音不止一次跟自己吐槽过霍齐琛,一会儿说霍齐琛扑克脸脾气臭,一会儿又说霍齐琛绣花枕头不中用,从那些字里行间不难判断出,黎晚音对这个相亲结婚的老公并没有多少好感。
让黎晚音选,黎晚音肯定不会跟霍齐琛回家。
卢肖肖看着黎晚音,用眼神鼓励好友,等着她做出明智之选。
只见黎晚音先是茫然地抬眸,看了看霍齐琛,又茫然地转过头,看了看卢肖肖,最后便似疲惫至极地闭上眼,小手轻轻捏住男人的西服衣袖,脑袋靠近男人怀里,猫儿似的蹭了蹭,一句话都没有说。
卢肖肖:……
卢肖肖在旁边都看傻了。
“看来她比较想跟我回去。”霍齐琛勾了勾唇,指侧轻轻抚过黎晚音滚烫的脸颊,接着便将怀里的娇小女孩打横抱起,对卢肖肖留下一句“打扰了”,转身离去。
***
霍齐琛一路神色柔和,抱着怀里的女孩回到迈巴赫,吩咐阿纪回南山公馆。
迈巴赫向南郊飞驰而去。
黎晚音头沉沉的,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力道轻而柔,让她生出一种小时候被妈妈抚摸的错觉。她闭着眼,眷恋地用脸颊贴了贴那只手掌,却又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对。
妈妈的手那样柔软细腻,怎么会有这么硬的茧?
黎晚音闭着眼皱了皱眉毛,直起身子,慢慢睁开了眼眸。
见她醒来,霍齐琛垂眸盯着她红润的脸蛋,淡问:“是我弄醒你了?”
“……霍先生?”头疼得很,黎晚音这会儿头脑总算清醒了丁点。她抬手摁了摁眉心正中,嘟囔着说,“怎么是你。”
霍齐琛扬眉,捏着她的下巴问:“不然你希望是谁。”
他这话暗里给她挖了个陷阱,黎晚音这会儿脑子转不过弯,并没有反应过来。
她垂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我希望是我妈妈。”
霍齐琛:……
霍齐琛沉默了两秒,心想,算了。糊涂醉猫一只,跟她计较什么。他难得有这么好的耐性,手掌继续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脊背,很配合地说:“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你妈妈。”
“真的吗。”女孩听完他的话,忽然抬起眼帘看向他,一双眸子亮亮的,“我小时候生病不舒服,我妈为了哄我,都会给我唱《一只哈巴狗》,我要霍先生也唱给我听。”
霍齐琛:…………一只,哈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