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音说这句话的神态表情,都很虚伪,只可惜她自我感觉良好,没有察觉。
霍齐琛深黑的眸安静盯着她,目光里夹杂了一丝疑惑和探究,仿佛在思考,自己不过是洗了个澡的功夫,这小女人对他的态度就能一百白石渡大转变,究竟是哪根筋没搭对。
就这样,两人一个满脸甜笑,一个神色淡漠,一言不发地和对方对视,连续数秒都没有再说话。
片刻,因为保持僵笑的动作,黎晚音的面部肌肉有点抽筋了。
她朝霍齐琛眨了眨眼睛,又更加温柔似水地道:“亲爱的老公,你怎么不说话?”
霍齐琛被她那声“亲爱的老公”喊得一阵无语,没什么表情地说:“你之前也说了,我中意的事物你完全提不起劲,不用勉强自己来关注我。”
黎晚音暗道一声糟糕,心想早知道有后面这茬,之前她就不把话说那么死了。听大少爷这语气,明显就是还在因她这句话而介怀,那现在怎么办,又跟他道个歉吗。
黎晚音心里胡乱琢磨着。
卢肖肖给她出的这个主意,理论上来说,可行度可以说是非常高。甜言蜜语是全世界的通用语言,男人女人都不能抗拒,按照卢肖肖的逻辑,霍齐琛不是对她和俞寒有猜测吗?为了打消这种猜测,最好的办法就是借糖衣炮弹之名行烟雾弹之事。
你怀疑我和其他男人有情况,我就对你各种献殷勤,让你转变想法,觉得你才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唯一。
想通这一层之后,黎晚音也算是彻底顿悟了闺蜜这一锦囊妙计的背后深意。她悟性不错,点拨到位,剩下的就是即兴发挥。
因而黎晚音静默须臾,之后便壮起胆子抬起手,轻轻拍了下霍家大少的肩,故意掐着嗓子娇嗔道:“你别不高兴呀。我在车上的时候对你说那些,是因为今天太累了,现在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完全想通了,所以才改变了一系列想法。”
“一系列想法?”霍齐琛很轻地挑了下眉,问,“除了突然想开始关注我之外,还有别的?”
黎晚音这会儿已经呈箭在弦上之势,不发也得发了。她把心一横,无比认真而郑重地说:“除了这个,还想和你好好培养感情。”
霍齐琛眼神深不见底,只笔直盯着她看,不知在想什么。
黎晚音没有在这种充满侵略感和压迫感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再接再厉,甚至还辅以肢体动作,倾身靠近他,伸手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柔声细语地吹耳旁风:“我承认,自己之前是还没有适应婚姻生活,没有从内心深处把你当成未来要共度一生的人。但是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以后都会一心一意对你,和你好好过日子。”
一股馨甜的香气钻进鼻腔,很好闻,甜得一点也不腻人,是黎晚音身上沐浴露的清香混合她独有气息的味道,勾得人指尖发痒。
霍齐琛低眸,视线不露痕迹地下移。
两只纤细雪白的小手,攀在他的手臂上,以一种乖顺柔媚得近乎讨好的姿态。十指也纤纤如玉,指甲盖光滑齐整,明显经过长时间的定期修剪护理。
霍齐琛看了那两只手一会儿,随后便重新抬起眼帘,视线回到黎晚音的脸蛋上。
她脸色漫着几分红润,不知是刚才洗澡时水温太高给蒸的,还是她太过紧张,一双明眸如含春水,乌黑分明而又晶莹灵动,看着娇滴滴的,媚态丛生。
霍齐琛盯着黎晚音,再次深刻感觉到,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有种足以致命的魔力。
此刻,他的头脑分明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她不过是在为了掩盖某些事,甜言蜜语虚情假意,他竟也不愿揭穿。
就仿佛,即使这场由她亲手编织的温柔乡,尽头是万丈深渊,他也心甘情愿为她堕落。
霍齐琛向来是个理智到可怕的人,但遇上黎晚音之后,他的理智便开始频频崩盘。
霍齐琛想,所谓的色迷心窍,就是如此。
只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不知怎么就是有种预感,总有一天,自己会为这个女人万劫不复。
霍齐琛直勾勾看着黎晚音,没一会儿,他抬指挑起了她的漂亮的小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审视她。
也是在突然的一瞬,霍齐琛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和黎晚音相处的过程中,霍齐琛经常以这种视角看她,但只有霍齐琛自己知道,这种居高临下,仅仅停留在最浅层的表面。在她和他真实的关系里,他一直是被拿捏的那个。
她轻而易举左右着他的情绪,主宰着他的喜怒。
他想要她,不仅想要她的身体,还想要她的心。
可是她呢。
对他虚与委蛇,笑得沁出蜜来,心里却沉甸甸地装着另一个男人。
这个发现令霍齐琛格外不爽。他垂眼盯着黎晚音,缓慢眯了眯眼,须臾,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报复心理般,将手往下滑,从她浅色睡裙的领口处伸了进去。
黎晚音一丁点的心理准备都没有,呆了呆,眸光闪烁,紧接着便感觉到男人微凉的大手。
她脸色一下红得滴血,咬紧了嘴唇,差点轻哼出声来。
霍齐琛虽然常年坐办公室,但他严苛自律,每天都会运动,身材优越得无可挑剔,手掌也不同于多数只会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般细腻。
他的骨节修长,指掌极有力,部分皮肤还结了一层很硬的茧。
而她娇嫩,最受不住他粗糙指掌的拨撩。
霍齐琛抬着她的下颔低眸瞧她,右手修长美观的轮廓在布料下起伏,优雅又慢条斯理,跟在把玩一件精美艺术品似的。
“比起你这张嘴,我更喜欢你的身体。”他贴近她的耳,轻咬住她的耳垂,同时指尖轻轻一刮,因为会玩,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就让她满脸潮红,神思都快要远离躯体,“知不知道为什么?”
黎晚音哪里还有办法说话。
她呼吸混乱失序,脑子完全发懵,觉得自己快被玩死了。
“你的嘴巴会骗人,可你的身体很诚实。”霍齐琛的唇游移至她耳廓以下,细腻吻住她颈项,在那片细嫩的雪白皮肤上烙印下一个浅粉色的吻痕,嗓音沙哑撩人,性感得让人发颤,“之前还跟我说今晚太累不想要,这会儿就已经不行了。”
黎晚音眼角淌出一行泪水,低低地抽泣起来,几乎哀求地喊他名字,想说什么:“霍齐琛……”
可话还没说完,后背一软,她人已经被霍齐琛放倒在了床上,眼前只剩男人精壮冷白的胸膛。
刺啦一声,她的睡裙被撕开,碎成几缕可怜的破布。
黎晚音吓得惊呼,交叉双臂在胸前,试图遮挡。
霍齐琛却又捉住她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死死摁住。他一只手控制她,一只手温柔缓慢地抚摸到她心口的位置。
摸到急促的心跳声,砰砰砰砰,擂鼓交织雷鸣一般。
这是因他而乱的心跳。
霍齐琛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低头靠近她,轻声道:“黎晚音,记住。你是我的。”
永远。
都是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