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大伙安静,安静!”
钱三不得不再次高呼,“所有关于南海郡的问题,都别问我,问我我也不清楚,你们要是感兴趣,自己想办法过去看!
现在说说收音机,我刚听到有人问了,作价几何,贵不贵?
我现在告诉你们,便宜!便宜他娘给便宜开门,便宜到家了!”
说到这钱三故意顿了顿,却没听到想象中的爆笑,不由感叹,这些人反应也太慢了,想当初他听到这个梗可是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没办法,听不懂就继续说吧,“每台九贯九百九十九文,您要多给一文,凑个十全十美我也不介意!”
“啥?不到十贯钱?这么便宜?”
“确实不贵,可我还是舍不得买!”
“这是个良心价,赵老六心还没黑!”
出乎意料的,所有人都觉得便宜,关键是这东西太新奇,超过他们认知太多了!
实际上这玩意成本比起摩托车低多了,不过这价格放在后世那也是天价了,嘉陵125卖四十万,一台只有收音功能的收音机卖四万块,而且还是在人均月收入一千多的情况下,这你敢想?
理所当然的,收音机卖火了,大火!
稍微有点钱的,基本上都会上手一台。
冯盎在嬉闹的人群中慢慢离去,他在想一个问题,“或许岭南的未来真的就该在南海郡,也许初元提的意见真可以考虑考虑!”
原来在年前林尘就和冯盎提过,将整个岭南的人都往南边沿海迁移,收容不下的可移往南海郡。
可这个提议明显带着利己的导向,对于冯盎本身并没有什么实质好处,甚至麻烦更多。
大唐岭南地区人口登记大概在二十来万,不过这显然不可能,纵观整个大唐,岭南地区和安南地区应该是人口瞒报最厉害的地方了。
没办法,人家是羁縻州,境内居民所以少数民族为主,上了户籍就要缴税,那谁愿意?
就看隋末大乱时期,冯盎回到岭南,随意便拉起十万大军,就知道这水分有多重。
实际上据冯盎估算,整个岭南地区所有人口加起来,一百五十万该是差不多的。
这么多人迁徙到一块,姑且不说他们听不听自己的,就是人吃马嚼的,他冯盎也养不起。
最后免不了都要送给林尘,那他冯盎岂不就是光杆司令了?
不过现在冯盎的思想有些转变了,照南海郡这么发展下去,沿海附近的百姓估计迟早都要跑过去。
就是不过去,那心估计也是向着那边,他林尘凭借自身日益扩大的影响力,绝对能成为岭南第区,甚至整个沿海地区的无冕之王。
既然如此,冯盎面对的选择就只有三个,雪中送炭,锦上添花,被动下台!
这三种选择是随时间推移,而不断渐进的,最后岭南区的结果都一样,可对于他冯氏那可就区别大了!
不过这事太大,还得再想想,最好是自己往岛上看一看。
冯盎打定心思,却还没来的及行动,就在数日后,一个突然的消息传来:
“朝廷派使来岭南了!”
“而且是太子领队,杜如晦,李绩、程咬金、孔颖达等随同!”
冯盎这一听可惊的不行,岭南出啥事了,朝廷要搞这么大阵仗?
疑惑归疑惑,可冯盎倒没想过是来找他麻烦的,毕竟还有太子跟着呢。
冯盎现在虽然有些不太待见这些人,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有的,急忙命人备马,领着高州总管府的属官就往广州奔去。
使者是乘船而来,自然是经长江入广州的,冯盎到时,船队还未至,休息了一日,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分,船队终于到了。
冯盎一马当先横立码头,呸,冯盎在属官拥护中,于码头等待。
身为岭南无冕之王的冯盎亲迎,纵然是太子也不能不给面子,再说这还是林尘丈人呢,人都来了,冼由也不能不拜见,船队于码头停下。
当先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卒下船,分两边列队,之后才是一名小脸煞白的小正太,在众人拥护中走出船舱。
“臣高州总管冯盎拜见太子殿下!”冯盎及属臣躬身行礼。
“快快平身,劳越国公亲迎,承乾有礼了!”李承乾也向冯盎行了一礼,口称承乾,姿态放的很低。
“殿下不可,君君臣臣礼不可废,能亲迎殿下是臣的福分,殿下做客岭南,臣高兴还来不及呢!”
冯盎心里很舒服,可却不能让太子真的给自己行礼,遂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李承乾,引导其下船。
边往下走,便对着房玄龄等人道:“诸公远道而来辛苦了,我已备好酒菜,给诸公接风洗尘,请!”
“越国公客气!”众人齐呼。
冯盎宴请的规格很高,厨子是女儿冯智云送的,菜也都是特色菜。
什么烧鹅仔、蜜汁叉烧、白切鸡、白切猪手煲、烤乳猪、红烧乳鸽、菠萝包、清蒸鲈鱼等等外加一些海鲜及各式点心。
岭南菜系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菜色精致典雅,以清淡鲜美为主,正好适合旅途跋涉劳累的食用。
这一帮子长安来的,八成都喜欢蜀香阁的重口味菜品,此时在这岭南本地吃粤菜,竟也美味的恨不得吞下舌头。
“看来什么样的菜还得在什么地方吃,长安的寻味楼也有粤菜,可比起这里来,就觉得少了点什么!”程咬金点评道。
“那是肯定的,说起来我这厨子也是和长安寻味楼同出一源,手艺不见得比寻味楼掌勺好,可我岭南食材的本身味道,长安可没有!”冯盎得意的解释,随即拿出一壶酒。
“来来来,诸位尝尝我们的特色美酒,别的地可喝不着!”冯盎再度招呼道。
除了李承乾还小,别人都给满上,程咬金第一个忍不住,端杯尝了尝,“嗯,芳香醇厚,滋味不错!”说完眼珠子一转又道:
“不过越国公,我可知道你还有一种好酒,和那个比起来,这个可就啥也不是了!”
呦呵,我有好酒你还知道了,冯盎一脸玩味道:“那宿国公说说看,我有啥好酒?”
程咬金计谋得逞,贱贱一笑,吐出两个字:“问道!”
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冯盎的脸色猛的一变,随即立马装的若无其事:“什么问道,听都没听说过!”
这番做派更引得众人好奇了,李绩和程咬金那可是老搭档了,眼珠子一转,便装作好奇的向程咬金问道:
“知节,这问道是个什么酒啊,你怎么就知道越国公有呢?”
“再说一遍,老夫没有!”冯盎插嘴道。
程咬金顿时一副不好意思做错了事的表情:“茂功你就别问了,这是南海郡王送给陛下的一种酒,我有幸尝了一口,那滋味——唉,本以为越国公乃是郡王岳丈……”
“哦,哦,喝酒,喝酒,其实这槟榔酒也不错嘛,是吧?”李绩一副恍然大悟,又极力掩饰的模样看的冯盎心头火起。
明知道这两人不怀好意,在拿话激他,挑拨自己和林尘的关系,可冯盎就是忍不住,“放屁!我告诉你们,明人不说暗话,「问道」酒老夫有的是,不过就是不给你们喝,咋地?”
程咬金傻眼了,咋还有比他还不要脸皮的,常人受了激不应该是要证明一下自己么?
“越国公,你这就不对了,太子殿下还在呢,有好东西不能藏着!”程咬金祭出杀手锏。
“知节所言不错!”李绩在一旁帮腔,至于杜如晦则是两不相帮坐享其成,孔颖达晕船,坐那和死鱼一般,阎立本没说话的资格。
“哼,太子殿下又不喝酒,等其年长一些,我自然奉上!”冯盎油盐不进。
“嘿嘿,那个越国公,冯总管,明达公,您就开开恩,让我等尝一口呗,就一口!”硬的不行,程咬金顿时转变策略来软的。
“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就是不给,你们不是要去岛上么,到时候直接找初元要不就得了!”这个时候,冯盎也已经知道了这群人的来意。
倒不是冯盎小气,关键那「问道」可是他的宝贝疙瘩,一共就两瓶,而且林尘明明白白的说了,以后每年最多一瓶,多了没有。
喝过那酒,尝过滋味,冯盎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的酒,一年有一瓶没啥可强求的了!
话虽如此,可要拿这东西招待人,那是想也别想,以他的地位来说,也足够对所有人说不。
“唉,也只好如此了!”程咬金吧唧吧唧嘴,感觉还是相当遗憾,这不说还罢,一说起来,浑身难受。
“殿下,这吃饱喝足了,要不咱们继续赶路吧,现在天还早,赶天黑还能到岛上!”
酒虫上头的程咬金,见冯盎这条路走不通,可心痒难耐一刻也忍不了,忙建议道。
“孤,听杜相的!”李承乾甩锅道。
“咋的,喝不着酒,就要殿下跟着受罪么?佞臣!”冯盎真有些看不惯程咬金了,毫不顾忌的骂道。
程咬金欲哭无泪,讪讪的不敢回话,这回确实是他做的差了,有些欠考虑,说秃噜嘴了。
倒是杜如晦替他解了围,“若殿下还受得了劳顿,此刻出发也不错,正好到达地方,再好生安歇也不迟!”
李承乾能说不吗?
所以一行人当即便决定再度出发,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冯盎也跟着上了船,程咬金一脸诧异。
“怎么老夫去视察一下工作不行么?”冯盎难得解释一句。
船到达海口码头时,天已经在变暗了,隔着老远,船上众人就看到码头方向一片灯火通明。
“冼姨娘,那是怎么回事,怎得如此明亮?”李承乾好奇的问向冼由。
“呵呵,那是码头上的灯光,那亮着的名为电灯,专门为了照明用的!”
“照明不是该用火把和蜡烛的么?”小孩问题多多。
“火把和蜡烛有失火的风险,再说亮度也不够,不如电灯明亮方便!”毕竟是太子,冼由耐着性子解释道。
终于船靠岸了,离得近了,众人更感觉到这电灯的不凡,这灯火通明的景象,和白昼也没区别了!
还有船上一刻不停吊臂,以及码头来来往往的船只,各种神奇的工具,无不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接到消息的林尘,第一时间就在码头等待了,见着船队停航便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只见冼由前面引路,众人依次下船,李承乾小孩子好奇心重,四处张望之际第一时间便看到林尘。
“初元叔叔!”李承乾眼睛一亮,童年的回忆瞬间上头,急忙高呼,同时快速向林尘奔去。
“呵呵,高明也来了,哟,都长高了!”看着身前的小正太,林尘一阵感慨,不由伸手揉了揉李承乾的头。
“臣等见过南海郡王!”这时杜如晦等人也下船了,见着林尘,急忙行礼。
“免礼,这不是杜先生么,哦不对,现在该叫杜相公了,还有孔祭酒也来了,可真是稀客,这几位本王倒没见过,哎呀,岳父大人您也竟也来了,小婿有礼了!”林尘一一看过去,不时惊讶。
被点到名的杜如晦孔颖达拱手回礼,冯盎则是哈哈一笑:
“哈哈,正好有伴,我来串个门,来来初元,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宿国公程知节右武卫大将军,这位是曹国公并州右武侯大将军李绩字懋功,这位是奉爵郎阎立本字立本!”
“臣等拜见郡王殿下!”三人再次见礼。
“诸位不必客气,程叔父,我与处亮处墨兄弟相交,便称你为叔父了,还请叔父不要嫌弃,唤我一声初元便是。”林尘先是对程咬金道。
“大王,哦不,初元客气,初元果然是风流人物,我儿能与你相交莫逆,那是他们几世的福分,叔父这称呼我就愧领了!”程咬金打蛇随棍上。
林尘点点头又看向李绩,“懋功的鼎鼎大名,本王可是久仰了,真是幸会!”
“呵呵,臣对大王那也是仰慕已久,果然见面更甚闻名,好风采!”
对于李绩,林尘是唏嘘的,这个人论起武功,大唐除了李靖,他当排第二,可惜李世民上台他就被被弄到并州戍边去了。
整整十五年,凌烟阁上也只排倒数第二,连他原本的下属张亮都比他排名高,直到贞观十五年才被召回做了兵部尚书,改封英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