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的姐姐无缘无故的没了,阿婆的外婆当天夜里也跟着走了,阿婆的母亲就像不存在的人一样,她对家里发生的事,始终都是视而不见的,她更是无视了阿婆的存在。”
“道士看阿婆姐姐死的蹊跷,他暗地里开始不停的查原因,阿婆找到道士私下恳求他,”
“我姐姐既然得罪了神明不在了,你作为她的情郎,她地下有知你如此孤独,肯定心都碎了,我是她妹妹,就让我替姐姐嫁给你吧?从此以后你就留在乌仙寨过日子,这里比外面的世界好……”
“道士对阿婆冷讽道,我不相信你姐姐得罪了什么神明,我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就这样道士油盐不进的到处查。”
“终于很多事情快要大白的时候,乌仙寨发生了一场瘟疫,寨子里死了很多的人,寨民再次抬阿婆去神树下,要求她赶紧跟神明祈祷。”
“这次祈祷结束阿婆指着道士说,瘟疫是我姐姐带来的,她在地下太孤独了,想要他的情郎下去陪她,但是神明不同意,才将此灾厄作为警告惩罚乌仙寨。”
“他不是姐姐的情郎道士,他现在是神明的指引童子,神明指示我们,将他身首分离散在乌仙寨各处,才能消了乌仙寨的瘟疫。”
“就这样的,那道士被人身首分离了,头送去祭屋,身体分别送去了神树下和村外祠堂。”
“他的眼睛……”康浩猛的又倒了一杯啤酒下肚。
“他的眼睛被阿婆挖了养在坛翁里,一直到与刺猬融于一体了,才给送去魂台埋上六尺土,目的是……是夜里招他回来幽会。”
“人被阿婆留下来了,从此乌仙寨也有了乌仙君,只是平静的乌仙寨再没有平静过,那道士每逢初一十五就会满村跑,遇见他的寨民们大着胆子问他。”
“道君,你每个月初一十五出来干什么?”
“道士回了一句,我要找我的眼睛,我还要找被你们分首的身子,你们不把身子还给你,乌仙寨的神树会枯死,乌仙寨将会永无宁日。”
“也不知道是阿婆道行不好了,还是道士真的愤怒了,寨民刚把问到的话告诉阿婆,让她赶紧想办法,阿婆前脚胸有成竹的告诉寨民,不要担心我有办法解决。”
“后脚第三天开始,神树从树内开始腐烂,没有半个月便彻底枯了,村民看了大惊,纷纷去阿婆家里责问什么情况?”
“阿婆很神秘的带着村民,挖了乌仙寨的神树,又用乌仙寨的神树做了木钉桩,然后组织人在神树位置重新盖了祠堂,把神树木钉打在祠堂的四周,果然从此以后,那道士再没出现在村里,乌仙寨也就此平静了下来。”
“阿婆也被她母亲招了女婿,她连生了三个男孩,只活了月雅姐的父亲,跟着就是我妈出生,我妈很得她外婆的喜欢,还被她外婆亲自带大的。”
“我妈出生一个月,她爸爸莫名其妙就没了,”康浩手在杯子上转圈发呆。
“她想把道士的魂,招到她丈夫的身体里吗?”凡晨手环胸的问道。
“对,阿婆继承了她外婆的一切,招魂对她来说就是小事情,她以为这次换魂,肯定十拿九稳的问题,最后累吐血了也没换回来,她还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招魂换魂不成功会有惩罚,阿婆母亲虽然对阿婆不喜,但是最后关键时刻,还是替她受惩罚去了。”
“阿婆躲过了惩罚,但是她身体也出了点状况,再不能用招魂术了,寨子里却再次出现了怪事。”
“寨子里的仙女河,变成了要命河,村里不少姑娘夜里落了仙女河没了,还有动物时不时的背孩子,这也极大的造成了寨民的恐慌,他们一直念叨着,都是阿婆让砍了神树的惩罚,寨民们也不再相信阿婆了。”
“乌仙寨自阿婆的外婆开始,就出了许多不对劲的事,好歹没有出过大乱子,到了阿婆的母亲是风平浪静的。”
“可到阿婆本人神树竟然死了!乌仙寨的神树,可是存在了百年以上的,要是能轻易的死了,寨民还会拜它吗?怎么会半个月枯萎腐烂的?”
“寨民一直都记得阿婆的姐姐,记的她的热情善良,她死的那么惨肯定是有问题的,乌仙寨没有神树了,多出了两个祠堂,还时不时的动物背孩子,这个寨子便不能住人了,就这样村寨的寨民陆陆续续的搬走了。”
“阿婆看寨民们搬走了,她从此倒是安心的生活下来,养大儿女,我母亲二十来岁的时候,乌仙寨已经没几户人家了,没有村民了自然也就不需要祭婆存在了。”
“我母亲一心想离开乌仙寨,她想正经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阿婆自是强烈反对的,我母亲索性不再回家,她打算跟我爸直接出寨子远走。”
“阿婆听闻了消息,心平气和的告诉我母亲,她答应了我母亲外嫁,时间还是五天后,我母亲跟她姨母,出现了同样的事情,她出嫁的前一天夜里投了仙女河,第二天早晨被人通知打捞的。”
“我妈告诉我,她是被阿婆骗进仙女河的,她一直在仙女河徘徊找她的孩子,对了,我妈当时迫切的要外嫁,是因为她怀孕了,她怕被阿婆知道了,便不顾一切的外嫁出去,她还怕怀的是女孩,跟她一样困在乌仙寨一辈子。”
“但是她哪有阿婆精明的,她的一举一动阿婆都看在了眼里,阿婆拖着我妈,直到月雅姐可以出生的时候,给她下了禁术,让她混乱的以为,自己才有两三个月身子。”
“月雅姐放在了舅舅名下长大,我是从动物背回来的孩子里挑选的,然后对外说我是我妈留下的,这样天衣无缝的事情,一直到十多年前,有一帮胡闹的年轻人,来到乌仙寨进祠堂猥亵乌仙君。”
“阿婆看了大发雷霆,她夜里去祠堂对他们下了东西,不巧的是虎头当时年纪太小,因受不住咒术回家的路上就没了。”
“月雅姐找到虎头时,看他模样心里便明白了,抱着虎头哭的肝肠寸断,当夜去了仙女河就跳了,阿婆对月雅姐是有感情的,知道她跳了仙女河,追过去为时已晚。”
“只能抱着月雅姐的身体回家,再次开启了招魂仪式,没想到却给仙女河上徘徊的我妈,招进了月雅姐的身体里了。”
“她躺了半个月,适应了月雅姐的生活,却忘了自己是谁,直到你们走的前一天才清醒过来,告诉了我一些关键的事,”康浩说完眸光里多了一丝水汽。
“你是谁?”凡晨看康浩的表情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我,我叫康浩,我才是我舅舅的孩子,我根本就不是动物背回来的,我妈最后要散了时,声嘶力竭的告诉我,我不是康家的孩子,她是可怜我怕我活不下!”
“你……你是你阿婆生的?”凡晨突然眸光错愕起来。
康浩手拿纸覆在脸上许久,“她年少的情郎,终究是得偿所愿了!你还记得我舅舅进祠堂的模样吗?”
“那时候他清醒了,他进去的时候,宁愿死都不愿出来了,阿婆疯了,你别看阿婆苍老的如同百岁老人,她其实才七十来岁,舅舅才是动物背来的孩子,阿婆的孩子除了我,都年纪很轻的没有了。”
凡晨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
康浩放下手许久才平静下来,“他们都不在了,我纠结这些也没必要了,生活不为我自己过,也要为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过。”
凡晨听完沉默的了喝了一口水,“那你是不是会点秘术?”
“我要告诉你,我一点都不会你信吗?”康浩反问道。
“信,”凡晨觉得传承是没有纠结的必要。
“康家秘术只传给女孩,男孩就是天生会的都特别少,我就是那个不会的,”康浩毫不掩饰的告诉凡晨。
凡晨点点头拿筷子,开始埋头猛造吃饭,她也不管对面的康浩什么心情,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什么都没有她吃饭重要。
饭后凡晨坐着喝水看玻璃窗外,“我给你个赚钱的机会,就怕你不敢去……”
“有什么不敢去的?我去……”
凡晨似笑非笑的看着康浩,“怕你有命赚钱无命花。”
康浩皱眉看着凡晨,“多少钱?”
“二三十万吧,是一个特别危险的地方,需要你帮着救人,”凡晨心里纠结了好几天,一直在挣扎徘徊叫不叫韩东来去。
现在听康浩想博一把做事,觉得可以把话说清楚点,他要是能接受,过完年俩人就过去鹿儿村了。
康浩有些走神的握着啤酒杯,酒花因为他轻微的晃动,一圈一圈的打着波纹。
“我愿意去,”康浩抬头看凡晨坚定道。
“不再考虑考虑?去了可能回不来了,这样,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你冷静冷静再说,”凡晨怕康浩脑子一热,被钱糊了心智,到时候后悔都没地磕头。
“不考虑了,我答应了,什么时候动身走?”康浩摇头目光清明坦然。
凡晨抿了抿嘴唇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袋子,袋子里是一张卡推给康浩。
“它是一张没有密码的卡,里面具体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你回头查看一下金额够不够,不够告诉我一声,我给你补齐。”
康浩没有犹豫的伸手拿了卡。
“康浩,”凡晨抬手盖住康浩的手。
“你虽然拿了这卡,但是在我们出发前你都有机会反悔,这次去的只有我跟你,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康浩打开凡晨的手笑,“这卡是那人给你的报酬吗?”
凡晨没回答,目光转向窗外飘忽。
“我不管给谁的,现在开始它是我的了,我回头把卡里钱取了,给他们每个账户里都分分,你要出发的时候,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准备准备,我得穿的体面点出发,走的时候不能破衣烂衫的丢人,”康浩红着脸笑眯眯的装了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