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最近祁祀手底下,掳了不少美人,这回亲眼一见,果真是如此。
众人一开始的目光,大多落在玄锦身上,因为在一众素色中,他穿着的确是更显眼。
但后来,这些人就都明白了,能在一众美人中穿的如此与众不同,这位身份必定也是不同。
都说祁祀看中了一位美人,想来这一位紫衣姑娘,便是祁祀一见钟情之人。
只是不知道她长得究竟是如何的国色天香,竟然能让祁祀这般对美极为挑剔之人所看中。
众人中,虽也有不少对紫衣表示好奇,但他一直戴着面纱,眼眸又低垂着,看不清容貌。
比起他,大家便更愿意看旁边站着的清一色美人,而且这些个美人形色各异,各有千秋,各有特色,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随着鼓声越来越小,琴声悠扬,袅袅升起。
只见,端坐在正堂的祁祀突然站了起来。
大家目光随着他的步伐,一直落到了中央站成一排的美人身上。
众人心中暗道:这是要选妃了么。
祁祀的目光从他们之中扫视了一眼,视线最终停留在了紫衣的玄锦身上。
见他如此,众人一副果真如此的了然神色,
\"你,过来。\" 祁祀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同时伸出一只手指向玄锦。
他的动作优雅而自信,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
玄锦身形一顿,目光微颤。
他紧紧盯着祁祀露出得下半张脸,见他露出这般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不成,祁祀是看出自己的身份了。
若真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还不能与他翻脸。
见他一直站着不动,祁祀也不恼了一只手轻轻勾起玄锦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拉住他的衣袖,微微用力一扯,让他更靠近自己一些。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些,无论是从男女之情来看,还是从两个大男人之间的关系来看,都是如此。
玄锦眉头微微皱起,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祁祀,如果他再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哪怕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也绝对不会让祁祀好过。
看到玄锦露出这样的神情,祁祀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
只见他做出一个牵手的动作,不顾玄锦略显僵硬的身体,拉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各位,请坐吧。”他微笑着说道,并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瞬间,那些原本呆呆地站成一排的美人们像是被施了法一般,突然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缓缓地走到宾客们的身边,动作优雅轻盈,宛如一名训练有素的侍者,全心全意地侍奉着宾客们的饮食需求。
控制术,这种低端的法术能被祁祀玩成这样,难怪他这鬼王的位置,能坐在这个地步。
在场的众人都不禁感到惊叹和钦佩,也纷纷赞叹鬼王竟然如此大方豪爽。
然而,只有彦殊与众不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祁祀,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恨意,似乎恨不得立刻将祁祀的手砍下来。
朱颜站在一旁,惊恐得直冒冷汗,她急忙低声对彦殊说道:“公子,请您保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
天知道她有多后悔,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自从看到玄锦开始,彦殊的情绪起伏,就变得尤为异常,真怕他一个不小心上去把人给砍了。
而就在朱颜一颗心差点跳出来之际,彦殊却突然不再注视祁祀,而是低下头自顾自地倒起酒来。
没等朱颜松一口气,便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你就是魔尊,没想到看上去还挺年轻。\"
彦殊猛地抬起头,发现说话的人正是站在他身旁的那位侍者。
令人惊讶的是,这位侍者的眼神清澈明亮,丝毫没有受到任何控制或影响的迹象。
而这个人,彦殊也十熟悉,故而第一时间,便认出他的身份。
天云宗三弟子,止戈。
彦殊微微蹙眉,有些不明就里,为何止戈会出现在这里。
玄锦不是一路和慕离在一处的么,什么时候又换了个人?
他将嗓音压得极低,道:“我就是魔尊,你有什么意见么?”
有意见?他哪里敢有半分意见!这些人每一个都实力超群、位高权重,他又怎敢心生不满呢。
“不敢,我只是感到有些吃惊罢了,还望魔尊大人切勿放在心上。”此刻,止戈说起话来倒是客气了不少。
看到彦殊再次准备亲自斟酒时,他急忙伸手抢过酒壶,动作娴熟地为彦殊满上一杯,待斟完酒后,又端正地坐于一旁,仿佛之前说话的那个人并非他本人一样。
……
止戈的这个行为举止显得有些怪异。
而且,以他平日里的性格,怎会如此主动与人攀谈,尤其是在知晓对方真实身份以后。
“怎么,你就不担心我向祁祀告发,说你并未受他掌控吗?”彦殊接着说道。
止戈轻啧一声,无奈叹息着应道:“当然害怕,但魔尊大人,您应该不是会将这种小事,告知鬼王的人吧。”
止戈这一句话胆子够大,有点出乎彦殊的意料。
没等彦殊再开口,便听止戈又道,“我想问问魔尊大人,你与我大师兄可有什么恩怨?”
玄锦?
“你大师兄又是谁?”彦殊故作不知,反问道。
止戈微微蹙眉,眼神清明,沉声道:“魔尊大人难道真不知我大师兄是谁,若是真不知,刚才为何盯着他许久。”
早先前,在听玄锦说起他一路上遇到的奇怪事时,他就在想,这个魔尊到底想做什么。
他若是真的想对付玄锦,早早动手了便是,怎么会只留下痕迹,人却不出现,搞得万分神秘。
本来,在听到玄锦说,他们在菖蒲城,遇到的那个被魔火烧成灰的康老爷时,他就觉得有违和感。
无缘无故的一个魔尊,为什么要烧死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对玄锦曾动手动脚的普通人。
还有玄锦在提起这个魔尊时,态度也变得有些奇怪,之前曾和他一起研究先魔族的人,却在与他一道后,对这些事情只字不提,也着实古怪。
再结合祁祀当中带走大师兄后,魔尊异常的表现,他心中隐隐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这个魔尊,不会是对玄锦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吧,所以才会看到祁祀拉着玄锦走的时候,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想刀人的气息。
诶呀,我们的止戈宝宝,真是一不小心又真相了呢。
彦殊嗤笑一声,看着止戈的眼神忽明忽暗,一直以来他倒是低估了这位天云宗三弟子。
到底是能成为天云宗弟子的,怎么会没有一点实力。
“我与你大师兄确有渊源。”彦殊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色,“不过,这与你有何干?”
止戈心中一震,他猜对了,这个魔尊果然是认识大师兄的。
他轻叹口气,“自然是有关,毕那可是我们天云宗的大师兄。”
彦殊轻晃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止戈,他发现自己从来没看透过这个人。
一直以来,止戈这个人都是一个默默无闻、毫无存在感的角色。
与其他同门师兄弟相比,他显得黯然失色,比如那位天赋异禀、备受瞩目的大师兄;
再比如那位温文尔雅、表面和善可亲的二师兄;
甚至还有那个被众人嘲笑为废物却又不可一世的四师弟,他们每个人都有着鲜明的个性和特点。
而止戈呢?
他总是那么不起眼,仿佛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一颗尘埃,他不争不抢,总是静静的看着所有人,仿佛将一切都看透。
在大家的眼中,止戈就是那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
他有一定的实力,但并不算顶尖;他有些许天赋,但并非出类拔萃;他具备一定的能力,但也称不上强大。
他就像是一杯白水,平淡无味,没有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正是由于止戈的这种平凡,这种在关键时刻的明哲保身,才使得他活到了最后。
甚至,当所有人都对玄锦落井下石时,止戈没有跟风,还站出来为玄锦说过话。
这样一个人,本身也是个很独特的存在吧。
彦殊莫名觉得有趣,是那种猎物脱离掌心的感觉,一直以来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的人,却能敏锐的察觉洞悉一切。
“你为何如此关心你大师兄?”沉默半晌后,彦殊突然向他发问。
止戈微微一愣,觉得魔尊问的这话,有点像是吃醋了。
他思索后,道:“大师兄对我们弟子素来关爱有加,我自然也希望他一切安好。”
止戈这个人,有一个十分显着的特点,那便是,对世间万物具备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
无论是多么微妙的变化,哪怕只是他人言语间细微的语气转变或者对待事物时态度的些微改变,他都能够迅速而敏锐地捕捉到。
仿佛他天生就拥有一双洞察世事的慧眼,可以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他简直就是一个卓越非凡的观察者,若是把他置身于茫茫人海之中,他也绝对能够洞悉周围正在发生或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这种敏锐的洞察力使得他在和他人的交谈中变得游刃有余,总能先人一步地了解到别人的想法和需求。
就像他现在,察觉到彦殊语气中的一丝不对劲,便立刻改变了说话的方式。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彦殊也不好再说什么,许是觉得和止戈在这么谈下去,也没什么结果,索性便将目光又放回了玄锦那边。
玄锦看着祁祀一屁股坐在高台的椅子上,还朝他身旁的位置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额头上的青筋差点就爆了出来。
这个祁祀到底想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还是故意在羞辱他。
“不必了,我站着就好。”玄锦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祁祀却朝他露出一抹浅笑,“静儿,你我何必如此生分,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静儿?
这种熟悉的说话方式,让玄锦眉头紧皱,看向祁祀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就连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几分,“你是司徒稔?”
由于声音太大,众人的目光都纷纷朝他们投来。
会叫他静儿的,除了那个司徒稔,便没有其他人,虽然他也觉得不可置信,但眼下这是最好的解释。
所以也不难怪他会这么气愤,谁会想到作为一方鬼王,居然化作一个女子和他们一起关在大牢里,甚至还缠着他说了那么好些话。
这时,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着,可能是没想到这位妹子,居然敢在鬼王的宴会上,大声质问鬼王本人吧。
“咳咳,”或许是祁祀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合适,便挥了挥手,朝着底下众人道,“诸位不必在意,继续吃好喝好,我未婚妻有些闹脾气了,我在和他说几句话。”
说罢,祁祀正伸手准备把玄锦给拉过来,结果却被他一巴掌打来了。
未婚妻?闹脾气?什么驴头马嘴的东西,什么东西都敢往外说。
玄锦差点气得七窍生烟,他怒喝道,“谁是你未婚妻?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个男人。”
说完,只见玄锦伸出右手,用力地抓住自己脸上的面纱,然后猛地一扯。
面纱确实被扯下来了,但与此同时,众人看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画面——他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如果说是个女子,恐怕也没有人会怀疑。
就在这时,整个大厅里的气氛突然变得非常尴尬。
许多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心里暗自纳闷:为什么堂堂鬼王的心上人、未婚妻,竟然会变成一个男人?
然而,面对这一切,祁祀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之色。
相反,他只是默默地凝视着玄锦的双眼,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内心深处。
过了好一会儿,祁祀才缓缓开口,声音温柔地安慰道:“我明白的,静儿,你不必如此焦急。我们很快就能成亲的。”
听到这话,玄锦差点跳了起来!
他急忙扯开自己的衣领,让大片平坦的胸膛露出来,同时大声喊道:“看清楚了!我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跟你成什么亲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祁祀依然不为所动,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玄锦的脸颊,柔声说道:“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你。”
玄锦双颊通红,他奋力甩开祁祀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要离去。
祁祀见状,急忙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出双臂紧紧搂住玄锦纤细的腰部,玄锦急着挣脱他的束缚,却没注意到祁祀的另一只手迅速捏住指尖,朝着他的眉心轻轻一点。
刹那间,一抹鲜艳的红色如流星般坠落,悄然没入玄锦的眉心之中。
紧接着,玄锦的身躯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
彦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怒火滔天,如果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要忍,那他便不是彦殊。
他霍然起身,迈开大步径直走向祁祀,面色冷峻地说道:“鬼王,你这是何用意啊?”
祁祀懒洋洋地瞥了彦殊一眼,语气平淡地回应道:“这不过是我与静儿之间的私事罢了,与你又有何干?”
然而,彦殊的眼神却变得愈发冰冷,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气息,宛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把他给我。”说罢,彦殊伸手便要去夺回祁祀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