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次我们被他们成功赶走,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那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到你们自己头上了,苦日子就要来了。”
陈怜此话一出,看戏的同行瞬间有了危机感。
“是啊,人家方家老爷都没说什么,你一个臭打杂的,在这里狺狺狂吠。”
“就是,徐鹤可是交了钱的,凭什么赶人家走。”
“狗仗人势的走狗……”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纷纷声讨方家主管。
面对他们的指责,方家主管后退两步,恼羞成怒吼道,“我瞧你们是想造反,活腻歪了!”
“你说谁活腻歪了?”
徐鹤与马青率先顶了上去,与其面对面对峙。
“大家与我们将其赶出去。”
陈怜话落,几十名摊贩围了过来,怒目圆瞪地目视这几位方家下人。
“你们...”
方家主管气极,瞪了一眼陈怜,灰溜溜的跑了。
瞧他夹着尾巴逃跑,众人闻声高呼,心中的怨气得以消散。
人群中,同行大婶满是不甘的跺了跺脚,【竟再次被陈怜三言两语的给挑起众怒,哪怕是方家主管都毫无办法,你给我等着!】
想到这,面目狰狞的离开菜市场,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娘子,谢谢你。”徐鹤牵着她的手,满是温柔。
如果没有陈怜的煽动,凭他和马青,可不是七八名方家人的对手。
“不许与我说谢谢,我们可是一家人。”
“莫要秀恩爱了,我们要买菜。”赵丫看不下去,感觉格外刺眼。
陈怜松开他的手,投入到工作当中。
赵丫买了两颗冰菜与芥菜,杜丁香买了菠菜与芥菜。
“陈嫂子给你钱。”
赵丫与杜丁香将钱递过去,却被陈怜推掉,“这菜是送你们的,丁香,去到别人家中,莫要慌张。”
“知道了,嫂子。”
“我们买些鱼吧。”赵丫瞧马青低着头,默默杀鱼。
“好。”杜丁香与赵丫来到马青摊位。
低头杀鱼的马青,闻到一股花香味,疑惑的抬起头,看到赵丫认真挑鱼,手一抖,锋利的刀将手拇指根划出一个口子,鲜血冒出。
“嘶...”
马青捂着血琳琳的手,眉头紧锁。
“哎呀,你的手。”赵丫看到惊呼。
旁边的夫妻俩听到动静,走过来查看情况。
“不...不打紧。”
徐鹤拿起保温瓶中的温水,帮其洗干净伤口,并用力将周围的血放出,以防感染。
“杀了那么多年鱼,还会切到手,晃神了?”
“没...没有。”马青结结巴巴回应。
“我们没有布。”陈怜见血还在流淌,说道。
“陈嫂子,我有。”
赵丫从兜里拿出自己的荷花帕子,递给陈怜。
“姑...姑娘,这可不行。”
这种绣花帕子一条便要卖二百多文。
“无妨,你安心包扎便可。”
徐鹤眸子意味深长的睨了一眼马青。
陈怜接过帕子,拿起一条鱼绳,用帕子按在伤口上,并用鱼绳绑好。
那洁白的帕子被鲜血染红。
“下次注意一点。”陈怜道。
“知道了,嫂子。”
“我们不买鱼了吧。”赵丫见他的手有了伤口,与杜丁香说起,转身离去时,却被马青叫住。
“姑...姑娘,我送你吧,多谢你的帕子。”
“可是你的手?”
马青笑了笑,“无,无碍。”
说罢,用没有伤口的手,从鱼篓抓起一条鱼,认真专注的杀了起来。
两夫妻见他没什么事后,回到自己摊位开始忙活。
“姑...姑娘,你的鱼。”
赵丫伸手接过询问,“这鱼几文钱?”
“不用钱。”
“这怎么可以。”
赵丫拿出五百文塞到他手上,可马青却一阵推脱。
“这是偿还你帕子的钱,不可收。”
两人一番推脱后,赵丫没办法,只好将钱放在渔网旁边,拉着杜丁香的手离开。
马青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无法忘怀,心中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高峰期过后,徐鹤忙完,坐在椅子上,看到马青魂不守舍的模样,走上前询问。
“你今日怎么怪怪的?”
“莫不是喜欢那姑娘?”
马青一愣,连忙反驳,“放屁,我只是手疼。”
徐鹤捏着下巴,勾起一抹弧度。
这审视的目光,看着马青身上毛毛的,浑身不自在。
“不愿承认就算了,本想帮你介绍一番,帮我看一下摊子,我与娘子吃饭去了。”
“喔,好。”
马青暗叹一声,独自呢喃,“介绍有用吗,我与她不是一个家世地位的。”
……
安平镇拱桥——
同行大婶拦住方主管去路,苦涩一笑,“侄子,今日让你丢脸了。”
方主管板着个脸,站在桥上,看着桥下船只,满是愤然。
“那女子真是难缠的角色。”
大婶眼睛一转,凑到耳边低声说道,“听说这方家小姐最喜打扮,也最在乎那貌美名头,谁说她丑,或者外貌不如别人时,必定会勃然大怒。”
方主管扭头看她,满是不解,“与小姐有何关系?”
大婶凑到其耳边小声嘀咕,“届时...”
方宅——
宅邸占地数千米,墙外白墙灰瓦环护,绿柳周垂于墙抵,红色厚重的大门紧闭,门外两座石狮子栩栩如生。
方家主管冷着一张脸,推开红色大门,跨过门框来到宅邸。
宅邸四间垂花门楼,五面抄手游廊。
山石鲜花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又清闲雅致。
“小姐,小姐。”
《清婉院》房间内粉帘垂落,一凹凸有致的身影浮现。
“何事?”
“镇上有人不把我们方家看在眼里,说她乃是卖菜仙子,而您只配与她提鞋。”方主管苦诉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竟敢有人自称仙子,莫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
吃完饭的夫妻俩,手里提着马青的饭盒,在街市闲逛,路过首饰的摊子时,徐鹤停住了脚步。
“娘子,这红绳铃铛脚链又是不错,戴你脚踝上,应该极美。”
陈怜脚步一顿,拿起脚链仔细瞧了瞧,两颗金灿灿的铃铛叮铃铃的响。
“相公想我戴?”
“当然,一步一响,一步一想,买一条如何?”
陈怜微微颔首。
那摆摊的美妇盈盈一笑,“公子好眼光,这铃铛可乃纯金打造,如今就剩下一条。”
“金子做的?”陈怜讶异。
“自然,买到便是赚到。”
陈怜端详起那美妇,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矜贵气质,一颦一笑竟带着一丝俏皮,根本不像是经过风吹日晒的普通人。
“我们是否见过?”陈怜询问。
“当然见过,前几日去你那摊子买菜呢。”
此话一出,陈怜倒是有几分印象,“那一串红绳脚链多少银钱?”
美妇挑了挑眉眼,伸出纤纤玉指,比了一个二字。
“两百文?”
美妇缓缓摇头,“再猜。”
“二...二两?”
说着准备将那脚链放下。
“二十文。”
闻言,夫妻诧异,“这金子莫不是假的?”
“是真是假又如何,拿去戴即可,说不定日后有用呢。”
“好。”
陈怜拿出二十文递给她,手里拿着那金灿灿的铃铛脚链。
“相公,我们走吧。”
“娘子真信她所言?”徐鹤面露不解。
若真是金子打造,二十两银钱都卖低了,更何况还是二十文。
“不信,可我是真心喜欢,况且就算是假的,也就二十文罢了。”
徐鹤沉默片刻,牵着她的小手回到菜市场。
陈怜将饭递给马青,屁股刚坐热没一会儿,便响起一阵杂乱的声音。
“让开让开,本小姐倒想瞧瞧是何人有那么大的名头,竟在我头上蹦哒?”
一道冷艳的女声在喧闹的菜市场响起,众人纷纷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