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信如唔,展信舒颜。
夏至初落,家中突遭变故,逮人迫害。
为保子女不被所害,托付于汝,望将其抚养。
来日必有重谢!
颜氏,名安。
顺颂时绥
徐鹤徐徐念完,将书信还给陈怜。
“看姓名应该是你的母亲,名叫颜安,当年托付于陈老二。”
陈怜沉默良久,坐回灶台边上,久久无法平静。
徐鹤劝慰道,“来日方长,相信终有一日,会来寻你。”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点点头,不知为何她一点都不期待生母能找到自己,或许并没有感情,又亦或许现在的生活不似以前那般水深火热。
“粥可好?”
“好了。”
徐鹤打开盖子,倒入青菜。
陈怜闻了闻,“好香。”
“一会儿再吃两碗。”
“好。”
当时在林翠兰家,不敢多吃,如今肚子确有些饿。
“我去叫她们。”
陈怜裹紧衣服,快步冲进客厅,“娘,妹妹,吃饭了。”
“好,你们先吃。”林翠卧室里头传出烛光。
她疑惑的走了进去。
只见林翠坐在炕头,用剪刀裁布缝衣,烛光将她的影子照满整间卧室。
而徐青青躺在里侧安然熟睡。
一股暖流在心底划过,她来到林翠身旁。
“娘,晚上我来弄即可。”
本来林翠的身体就不好,如今还起身缝制嫁衣。
“能弄一点是一点,过两日便是摆宴之日,可得好好织完才是。”
陈怜伸手将嫁衣从其手中拿走,眼眸中泛着心疼之色。
“娘应该多加歇息,不可多加操劳。”
“况且明日姨娘也来帮忙。”
林翠闻言笑了笑,“那便好,她的手艺可比我强。”
两人把熟睡的徐青青叫醒,来到厨房吃饭。
徐鹤将锅中热腾腾的豆腐汤盛出,撒上葱花,端在饭桌中间。
四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
“阿怜,平日你在那娘家吃什么?”林翠忽然问起。
陈怜吃饭的右手一顿,放下手中的碗,缓缓开口。
“平日,吃些剩粥米汤,有时可能连米汤都未有,只能偷些红薯,土豆,艰难度日。”
在陈老二去庄稼地干活时,刘氏和陈晓便不会再收敛,更加欺负她。
还出言威胁不得告知陈老二。
“嫂嫂,你多吃一些,这样才有力气打她们。”
说着举起小拳头在口气挥舞了两下
闻言,陈怜红了眼眶,轻轻一笑,“妹妹也多吃,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徐鹤冷声说道,“如她们再欺负你,不必客气,相公在你身后。”
林翠点头附和,“如今你不再寄人篱下,这里便是你的家。”
陈怜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掉入碗中,眼泪和白粥混合在一块。
吃饱喝足后——
徐青青与林翠回到主房,两夫妻在侧屋厨房忙活。
徐鹤从碗柜拿起今日买的白鲢鱼,加入一些清油,放入锅中煎制金黄。
“相公,需要我做什么?”
“过来尝尝如何?”
陈怜走上前,一股香味钻入鼻尖,使其直流口水。
徐鹤夹起一块,塞入她的口中。
她闭上眼眸,细细品尝起来。
那外皮的焦香,与里面的鲜嫩,充分融合,一股淡淡酒味在味蕾中迸发。
“味道如何?”徐鹤桃花眼里带着一丝期待。
“好吃,相公还想吃一块。”
在徐鹤投喂了三块后,陈怜方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主房。
“咳咳咳。”
林翠的卧室传来剧烈的咳嗽,她不放心的走进房间。看到林翠拿着手帕,捂着嘴巴。
毫无血色的唇,粘上一抹刺红的血迹。
陈怜心中一痛,来到床边,动作轻柔得帮她拍抚后背,“娘,您如何了?”
“你先回去休息,这天也不早了。”
说完将手帕放到桌面,身子半靠在床头。
“我想靠在娘的怀里可以吗?”
林翠一怔,疲惫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
“当然可以。”
陈怜躺在外侧,轻轻倚靠在她的怀中。
享受着那从未有过的温存。
“阿怜,当我不在时,家中便有劳你了。”
“嗯,娘放心。”她闷闷说着。
“家中欠了二十两银钱,你可知?”
“知道,我们会赚钱还清那二十两。”
林翠轻叹一声,徐徐讲述那为何欠大伯二十两的事情。
原来,当年徐鹤的父亲,徐天正三年前重病不起,花光家里所有的积蓄。
不管是看病吃药,还是求仙问佛,都不见好转。
最终家里一白二净,还借了大舅林正十五两,却依旧未能挽救,撒手人寰,阴阳相隔。
“不是十五两吗?”陈怜躺在林翠怀里疑惑询问。
“你公公走后,连棺材钱和置办丧事,都是大舅借出钱补上去的。”
说完,林翠摸了摸她那乌黑的秀发。
“如是我走了,便将我与你公公葬在一块,这样既可以给你们省钱,又可以与他在一起。”
“娘尽说傻话,您一定可以活到百岁。”
闻言,林翠哈哈一笑,“借我儿媳妇的吉言咯。”
这时,客厅传出动静。
“阿怜,回房间休息吧。”
陈怜俏脸羞红,这是要与他十分清醒的度过一晚,可是自己还未准备好。
“我想跟娘睡。”
“害羞啦?”
“既然你们已经坦诚相见了,还害羞做甚?”
林翠还以为徐鹤真的将她的第一次拿走了。
她便开口解释起来。
毕竟,自己的丈夫不能受这不白之冤才是。
听完她的解释,林翠眼底一片懊悔。
“过两日便同他道歉,你们已经在衙门拿了婚书,如今的确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睡一块很正常,习惯便好。”
无奈,陈怜坐起身,心头无比紧张。
“那娘早些睡,有事唤我们。”
“好。”
林翠躺下身子,盖着厚棉被,紧闭着双眼。
陈怜轻吹一口气,那昏黄的烛光熄灭,摸黑走去卧室,轻轻关上木门。
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两人的卧室。
此时,徐鹤脚下放着热腾腾的木盆,手里拿着冒着徐徐热气的毛巾,擦了一把五官端正,眼眉坚毅的脸。
“娘睡了?”
“是...是啊,相公在洗脚?”她站在门口询问道。
“是啊。”
徐鹤说完将脚放了上去,脸上浮现清爽的表情。
他低头洗了一会儿,发现陈怜还是站在门口,俏脸带着些许羞涩。
“娘子,为何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