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谈论的话题都是军国大事,贾宝玉根本不感兴趣。
他偷偷地观察着北静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不禁微微发怔,看得痴了。
心想如果能够与二姐夫一起彻夜长谈,甚至同床共枕,那将是何等美妙之事!
贾宝玉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限制级的画面,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北静王感受到了贾宝玉炽热的目光,感到一阵不自在。
尽管他对贾珹情有独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男性有特殊癖好。
只不过是他所钟情之人恰好是男性罢了。
他努力忽略贾宝玉那火辣辣的眼神,心里对贾宝玉敬而远之。
这个衔玉而生的贾宝玉,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淫秽之色,实在不像一个正派人。
而且,听闻他与十四阿哥豢养的小戏子蒋玉菡关系暧昧不明,如此行为放荡不羁的人,北静王不喜欢。
贾宝玉好像看不到北静王对他的抗拒,甚至直接贴了上去,笑着说道:
“二姐夫,你平日里喜欢听戏吗?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世家公子哥叫柳湘莲。
他唱戏特别好,长得也很俊美,和你还有点像呢。”
柳湘莲是个落魄的世家公子,虽然家里早就没落了,但他为人豪爽,和过去的那些世交好友还有联系。
而且他平时还喜欢去戏台上串个戏,是个票友。
贾宝玉和柳湘莲一见如故,现在越端详北静王,越觉得他和柳湘莲像。
北静王听到贾宝玉的话,心里十分膈应。
他就算再温和,也是一个王爷,贾宝玉竟然说他和一个喜欢唱戏的纨绔长得像,这岂不是在骂他?
但他涵养很好,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只是心中有些不快。
偏偏贾宝玉没有眼色,好像看不到北静王对他的不喜。
他嘴里说着没要紧的散话,说道谁家的戏子好,哪里的歌女妙,谁家的花园好。
说了这些还不过瘾,贾宝玉又告诉北静王谁家的丫鬟标致,谁家的酒席丰盛。
看到北静王不感兴趣,贾宝玉有些不解。
于是他不再把话题围着色来说,而是说起了谁家有奇货,谁家有异物。
北静王心中不耐,这些东西他都不感兴趣。
贾珹和贾政正在说着出兵安南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北静王有多么不自在。
北静王实在受不了贾宝玉满嘴的吃喝玩乐,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贾政和贾珹的谈话,强行加入其中。
“南安郡王骁勇善战,又熟悉安南的情况,应该不会输吧。”
贾珹看了一眼单纯的北静王,感叹傻人有傻福。
南安郡王攻打安南不是会不会输的问题,而是皇上想不想让他输的问题。
东西南北四王的存在,早就让皇室不爽了。
北静王家的男人都早逝,所以没有被清算。
现在又好运的娶了迎春,有贾珹护着,北静王这一脉不会出事。
但是南安郡王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皇上已经把南安郡王列入了死亡名单了。
这辈子的探春有贾珹罩着,不会被南安老郡王妃认作干女儿和亲安南。
估计他家会去祸害其他女子,贾珹偏要管一管闲事,让打了败仗的南安郡王自己承担后果。
打了败仗被俘虏了就去死,祸害好人家的女儿算怎么回事。
贾珹看向傻白甜二姐夫,解释道:“有时候打胜仗并不是看将军的实力,也不是看敌人的实力,要综合考虑。”
北静王似懂非懂,温柔的看着贾珹,珹哥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成功的加入了谈话小组,不管贾珹说什么,他都觉得有趣。
贾宝玉却不高兴了,他刚才和北静王聊天聊得好好的,贾珹偏要来插一脚,可恶。
正好贾珹讲到打仗要论功行赏的事,贾宝玉眼前一亮,顿时开口插话道:
“珹弟弟,你怎么满嘴的仕途经济,太庸俗了。
那些士兵打仗是为了保家卫国,可不是为了什么军功和赏赐。
你偏偏要把那么高尚的事和金钱地位联系在一起,真是俗透了。”
贾宝玉满口的高尚之言 ,以为这样就会让北静王对他刮目相看。
他以貌取人,觉得北静王这个长相的人就应该是仙气飘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
如果他戳穿了贾珹庸俗的内在,二姐夫肯定会厌恶他的。
听着贾宝玉弱智的言论,贾珹都不屑于开口。
贾政哪里能容忍贾宝玉这样说自己的儿子。
而且今日还有北静王这个新姑爷在场,贾宝玉居然如此口无遮拦,简直把荣国府的脸都丢尽了!
贾政向来不惯着贾宝玉,当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扇了过去,动作极其娴熟。
在他面前,贾宝玉都敢出言讥讽珹哥儿,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如何欺负人呢。
贾政越想越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脑补出无数画面,觉得珹哥儿是个小可怜。
意识对贾宝玉就越发痛恨起来。
只见他愤愤地拿起花瓶中的鸡毛掸子,狠狠地抽打在贾宝玉身上。
贾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眼睁睁地看着贾宝玉身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运,此刻又消散了许多。
要知道,这可是之前薛宝琴好不容易帮贾宝玉积攒起来的气运啊,没想到今天却被贾政抽没了大半。
真是人倒霉时连喝凉水都塞牙。
贾宝玉不过是说了几句疯话,就丢失了 那么多的气运。
贾珹几乎可以想象得出警幻仙姑在天上被气得跳脚的样子。
心里一阵舒爽。
而贾政则越打越起劲,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贾宝玉这个窝囊废,竟然连贾政这个中年人都跑不过,只能不停地发出哀号声。
荣禧堂内乱成一团,鸡毛满天飞。
北静王看着这一出闹剧,脸上的表情带着尴尬。
贾赦忙不迭地帮贾珹拨开漫天飞扬的鸡毛,同时还不忘幸灾乐祸地拱火。
他笑眯眯地对贾宝玉说道:“宝玉啊,不是大伯说你,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可千万不能让当兵的听到!
否则,他们能扒了你的皮,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在战场上拼命的人,哪个不想向上爬呢?谁不想封妻荫子,过上好日子?
他们虽然心怀保家卫国的大义,但同样也希望能够得到应有的回报。
他们在战场上是把脑子别在裤腰带上,他们不想要权势金钱地位?谁告诉你的?”
贾赦看着贾宝玉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心中无语。
北静王也因为贾宝玉这没脑子的发言对他更加厌恶。
如果在战场上立功的人不能论功行赏,那当年的老荣国公也当不上国公。
可能打完仗后就被遣送回乡种地了。
那贾宝玉现在还能在这里大放厥词吗?说不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在为了生计忙碌。
当年的四王八公都是军功起家,要不是在战场上立了功,哪能成为勋贵,享受荣华富贵呢?
贾赦看着抱头鼠窜的贾宝玉不禁庆幸,幸好这孩子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侄子。
要是贾宝玉是他的儿子,他恐怕早就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有了贾宝玉这样一个活宝作为对比,贾赦突然觉得自家那个傻儿子贾琏似乎也没那么差劲了。
他想到前段时间给珹哥儿做衣服时还剩下一些上好的布料,他决定等会儿吩咐秋月将这些布料送到贾琏那里去。
珹哥儿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哪怕是剩下的布料也不差,宫里不受宠的皇子都不一定能穿得上。
真是便宜贾琏那傻小子了。
还有他特意给珹哥儿定做的发冠,剩了不少边角料,被大师傅做成了一些小配饰,可以给贾琏送过去。
贾赦看着被追得鸡飞狗跳的贾宝玉,心中暗自得意。
当贾宝玉最终被贾政打得躺在地上耍赖时,外面传来焦急的喊声。
此时,管家林之孝快步跑进房间,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急切的说道:“三爷、大老爷、二老爷,十四阿哥府的管家上门了,气势汹汹的,看起来来者不善啊!”
贾赦皱起眉头,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之孝犹豫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贾宝玉,然后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说是来找二爷要人。”
贾赦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要什么人?宝玉,难道你偷吃了十四阿哥家丫鬟嘴上的胭脂了?”
贾政听到这句话,气得脸色铁青,举起鸡毛掸子就要继续教训贾宝玉,嘴里骂道:
“孽子,孽子,你竟然敢去十四阿哥府偷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林之孝见状,急忙拦住贾政,劝说道:
“二老爷,先别急着打宝二爷,毕竟那十四阿哥府的管家也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万一误会了二爷怎么办?
还是等了解清楚情况再做决定吧。”
贾政冷哼一声,“他这么一个古今不肖无双的纨绔膏粱做出什么荒唐事都有可能,你不用替他辩白。”
贾政看着贾宝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坨狗屎,眼底都带着厌恶和恶心。
林之孝怕贾政真把贾宝玉打死,所以忙说十四阿哥府里的管家还等着回话呢。
贾政勉强压下了怒气,让林之孝把人请进来。
十四阿哥府的管家进了荣禧堂,没有了面对下人时的嚣张,反而彬彬有礼。
毕竟简在帝心的瑞亲王还在呢,他哪里敢放肆。
京城谁不知道皇上爱重瑞亲王,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好。
要不是大清的江山必须姓爱新觉罗,可能皇上都要把江山给瑞亲王了。
荣国府他不怕,但是他怕瑞亲王啊。
十四阿哥的管家姓孙,见到贾珹先是卑微的行礼,然后才开口说出了今日前来的目的。
“我家十四爷因为被那倭奴伤了身体,心情一直不好,后来养了一群解闷的小戏子,才有了些精神。
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扮相好唱得好,深受十四爷喜爱。
本来他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回去。各处去找,又没找到,十四爷气得都病了。
这一城内,问了十个人又八个说他今近日和衔玉的那位少爷走得近。”
话说到这个份上,屋里哪还有不明白的人。
大家都猜测是贾宝玉帮着琪官逃跑,说不定还是他把人藏了。
十四阿哥虽然因为在倭国丢了人,不受皇上待见,但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二品官的儿子能够欺负的。
贾政觉得他的老脸都被丢尽了,恨不得直接把贾宝玉打死。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甚至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大哥除了宝玉这个儿子还有贾琏呢,少一个儿子也无妨。
至于在世人眼中他死了唯一的儿子,那也无所谓。
大不了以后让珹哥儿兼祧两房。
儿子虽然不能回到他身边,但是孙子回来了也一样。
这个想法让贾政心动。
心动不如行动!
贾政目露凶光,猎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