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缰的野马和咬人脖子的恶犬没有高下之分，至少对于谢知安来说是这样。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四肢好像被人拆下来又装回去，随便动一动就咯吱咯吱的响。
卧室里衣服掉了一地，看起来和案发现场简直一模一样。
周晏趴在床上，睡得一点知觉都没有。
谢知安准备出门的时候周晏才因为她吹头发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睛，迷茫地在半空中寻找了半天，才终于确定声音的方向。
“知安。”他的声音像是昨天硬吞了八十只甲壳虫被刮伤了一样，嘶哑得宫斗剧里的哑药都得来找他要配方。
谢知安一边戴耳环一边往外走，经过林枫的时候顺口道“别叫他起来。”
林枫心里暗暗道，就是叫也是叫不醒的。
听见门开的声音，周晏以为是谢知安，挣扎着坐起来，刚下床就脚软得‘噗通’一声跪下来。
周晏不好意思地朝斜右方伸出手，想让谢知安拉他一把。
但伸出援手的却是林枫。
“怎么了？”周晏摔倒的声音太大，谢知安掉头回来看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沉默了。
衣衫不整的周晏被林枫牢牢抱住，两人的脸都有点红。各自别开头不敢看对方。
要不是知道周晏这一身是怎么回事，谢知安都忍不住要想多了。
林枫紧跟着谢知安走出来，不知道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那个场面就是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大门就在眼前，林枫暗暗松了口气，谢知安最大的好处在于她很忙，忙到早上发生的事情晚上可能就不在意了。
车子停在门口，还有二十米她就要上车。
谢知安突然转头看了一眼林枫，“我都有点磕你们俩了。”
林枫满脸惊恐地停下脚步，谢知安回头看了一眼瞬间苍白的林枫，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别这么紧张，我知道你们都不是这种人。”
她的眼神中多了些什么，林枫看不明白，但似乎不是防备。
送走谢知安，林枫犹豫再三，决定等到周晏醒过来再收拾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被早上的意外吓到，周晏今天醒得很早，屋子里也简单收拾过，他敲着腰歪在沙发上，给汪明珠打电话，让她把重要的事情说一说，今天就不去公司了。
汪明珠对老板三天两头的旷工已经习以为常，翻着日程表一项项汇报。
“......今天还要和陆小姐见一面，约的下午三点，在她的美术馆。”
周晏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只好撑着快要断掉的腰出门见人。
陆梵羽一见他就笑了起来，“几个月不见，周总气色好了不少啊！”
确实是好了不少，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阴沉沉的脸色比起来，他现在简直像开了花一样明媚。
周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被她折腾了一晚上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说明自己平时的脸色是真的很好。
被折腾狠了的时候，周晏会忍不住想，她把自己养得这么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经得起她玩？
陆梵羽的目光被他手腕上一闪而过的手镯吸引，“周总戴的是非凡的限定款？”
周晏低头看了一眼手腕，谢知安送给他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就让他戴着而已。
这个牌子周晏听说过，谢知安的手表就是这个牌子。
只对会员发售，光有钱还买不到。
陆梵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克制着想要扑过去的念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腕，好不容易移开眼神，满脸写着‘你小子不简单啊！’
“非凡不对外发售，你怎么知道有这个款？”周晏疑惑道。
“殷程远前两天也戴了个一样的。”陆梵羽眼都不眨，直勾勾地看着周晏“我能摸一下吗？”
周晏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殷总也有？”
“你可不要小看他，他家也算得上顶级了，他家往上倒好几辈都是干这个的，早年有些人跑到国外去了，后来看国内发展得不错又回来的。”
陆梵羽挪到周晏身边坐下，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传闻中的非凡，看了半天才满脸惊叹地说了一句“非凡果然是非凡啊！”
“你知道这款叫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
“这款的名字叫做灵犀，全球限量一百个，每一个都可以刻字，而且只能刻送礼物的人的名字，简直太绝了！”
把我的名字刻在你身上，这是什么占有欲爆棚的举动啊！
周晏看着手腕上的痕迹，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殷总的手镯刻了谁的名字？”
“我怎么知道......”陆梵羽话音刚落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殷程远应该没这么无聊刻自己的名字戴在自己身上吧。
那他手上的镯子是谁送的？
陆梵羽赶忙坐得离周晏远一点，磕磕巴巴地说“也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说不定殷程远就这么无聊呢。”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周晏笑得有些勉强，“既然要刻名字，应该是限购的吧？”
“那倒是没听说......”陆梵羽一看他这副样子，改口道“其实我觉得他那个没你这个好看，你这个一看就用心了。”
这话比不说还让人伤心。
周晏摸了一下内壁刻着的字，笑了笑说“我来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巴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艺术家可以签一些代理。”
陆梵羽早就有这个想法，但自己的美术馆毕竟规模小，就是去了也只能给别人做陪衬。
“你要去？”
“下个星期要去，你有签证的话可以也过去看看。”周晏笑了笑，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如果不确定有没有市场，可以先试着邀请他们办一场画展，反正你每年都有展出的名额，试一试水也不亏。”
陆梵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说“我怎么感觉你跟谢知安越来越像了。”
谢知安本来就有意带周晏出来散散心，干脆在这里多停留了几天。
离开的前一天两人因为躲雨来到一间教堂，没有讲解的建筑再美也有限，看了一圈他们只觉得云里雾里。
转到最后来到捐款的地方，“入乡随俗。”谢知安把卡递给他，“这里在修缮，就做好事。”
周晏刷了卡，在纸上签下自己和谢知安的名字。
雨停了，两人手拉着手离开教堂，周晏忽然想到什么，“里面有一个感谢捐助的名单，第一名的名字像中国人。”
“叫什么？”
“bAI J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