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凛冽,陆府的气氛却无比沉重,客厅里传来继母和继姐对陆老爷低低的安慰声。
也就是这时候,外面跑来急促的叫喊声,“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原本愁苦的陆老爷猛然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杯都丢到了地上,“真的?”
他快步往外走,没看见旁边听到这消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的母女俩。
陆老爷刚出了客厅,就和风尘仆仆的陆铭华对上了视线,见她衣衫整洁,脸色也还算好,神色终于放松了,“华华,你这些日子去了哪儿啊,快吓死爹了。”
陆铭华目光看向随后相互搀扶着的母女俩,“这就要问我的好继母了。”
不等陆老爷说话,苗秀荷的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大小姐,你这话就太诛心了,我虽然是你继母,但你连老爷的话都不听,我怎么会知道你去了哪里?”
说完,她泪水涟涟看向陆老爷,“老爷,你给我们母女一个栖身之所,大小姐是你的掌上明珠,我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
陆老爷有些动容,迟疑地看向陆铭华,“华华,你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我被人贩子迷晕带走,幸亏我有这个保命,”陆铭华从腰间拿出从大块头那儿抢来的手枪滴溜溜转悠,“才把那些渣滓制服,从他们嘴里知道了一些内情,他们说是有人出钱要卖了我,且卖我之人和继母你有关系。”
这当然是陆铭华胡说八道的,就是为了诈苗秀荷母女。
苗秀荷神色僵硬了一瞬,随即就恢复了正常,“怎么会,大小姐,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继姐也跟着哽咽:“妹妹,你误会了……”
“那些渣滓现在仍然在西山洞内不能动弹,爹你可以派人去把人带回来问问。”
至于陆铭华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带回来?
那可是五个瘫子,还被她废了腿和那个地方,满身血淋淋的,她一个大家小姐拖着人京城,让人怎么说?
陆老爷忙让吩咐人去捉那些人。
苗秀荷紧张地抓着慕纤纤的手,把慕纤纤的手都掐出了红痕,慕纤纤实在受不住,哼唧了一声,才让她收回手。
现在不是安抚女儿的时候,苗秀荷松了手,紧张地看向陆老爷。
但陆老爷已经挥手让下人去查探。
过不多时,下人慌张归来: “大…大小姐说得没错!那些人确实还在山洞里!”
众人震惊之余转头看向‘悲伤’欲绝的母女俩。
陆老爷转头让人去审问那五人,母女俩面上仍旧保持镇定。
第二天,审问结果就出来了。
原来跟大块头接头的是苗秀荷的表哥。
继母面色一变:“表哥只是去打听消息,并未参与其中。他……他也是被胁迫的。”
“真巧。” 陆铭华挑眉,“正好可以替某些人背锅。”
这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一个青年男子被推进屋内——正是她们口中所谓无辜的表哥。
男子神情慌乱:“秀荷,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我救你什么呀救你,表哥,你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苗秀荷对表哥使了个隐晦的眼色。
“你不能……”陈江也就是苗秀荷的表哥接收到这个眼色,后面的话就卡在了嘴边。
陆铭华当即掏出枪指着他的脑门,“不说,崩了你!”
被人用枪指着脑门,陈江吓得腿都软了,“陆大小姐,别,你别,我……我按表妹说的去和那些人接触,她让我交给那些人一百个大洋,还给了他们一个纸条,具体她让那些人干什么,我真不知道。”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看向苗秀荷母女。
“我没有,表哥,你怎么能胡说呢。”
陆老爷愤怒至极:“住口!本以为你能够独自把女儿养大,是个心地善良的,我才把你娶进门,今日看来……” 他语气越加严厉,“我陆成川的女儿你也敢伤害!”
“来人,准备笔墨。”
“老爷,你要做什么?”苗秀荷吓得真哭了。
陆老爷不搭理她,等人备好笔墨,快速写了休书丢过去,“来人,把这个毒妇送进警察厅。”
苗秀荷吓得噗通跪到陆老爷脚边,抱住他腿,连连求饶,“老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休书我认了,我只求你别把我送进警察厅。”
慕纤纤也是一脸苍白地跪下,“父亲,您要怪就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该忍着大小姐的刁难,欺负,不该告诉我娘,我娘也是心疼我,才会做出糊涂……”
苗秀荷闻言,打断慕纤纤,“老爷,你别听纤纤胡说,我用那次的救您一命之恩换别送我进警察厅,可以吗?”
她最清楚,陆成川之所以答应娶她,一是因为救命之恩,二是因为她足够温顺懂事,现在纤纤说那些,不等于告诉陆成川她之前表现的温顺都是演戏,以后她和纤纤还怎么在昌平县生活?
陆老爷自然也想到了这茬,呵呵笑出了声,“真是想不到啊,我陆成川终日打燕,现在叫燕啄了眼,走走走,赶紧走!”
最终苗秀荷跟慕纤纤离开了陆家。
这时候的陆老爷对苗秀荷还没多少感情,她伤害原身,陆老爷可以果断割舍。
但在原身记忆中,她在做了傅少帅的情人半年后,曾经在街上见过一次陆老爷,她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老爹会出现,焦急地寻了过去。
陆老爷见到女儿也很开心,但听说她做过舞女,觉得颜面很无光,连一向只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继母挤兑她,老爹也没说什么。
原身很难过,在看到有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被奶娘抱着出来的时候,原身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之后,陆老爷因为名声,还隐晦地表示让原身过好自己的日子,没事不要回来。
原身临走时,陆老爷倒是给了她一笔两万大洋的存款,说她虽然给人当外室,但要有傍身的银钱。
原身经过社会毒打,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跟父亲闹,拿着存款离开了。
“被吓坏了吧,都怪爹识人不清,差点害了你。”陆成川见闺女盯着那对母女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