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往生经有没有把桌上这些菜送去往生不知道,但是再不念完桌上的人就要去往生了。
有的人坐在那里,半边身子已经麻得没有了知觉,但他们却不敢轻易挪动一下身体,仿佛生怕引起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
原本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此刻也失去了它们原有的魅力。它们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盘子里,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为什么不趁热?!
终于在薛东绪忍无可忍的时候,圆觉的声音一收,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久等了。”
“薛施主,请。”
薛东绪又被噎了一下,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可发,但是碍于圆觉的身份和唐渊的嘱咐,他也不好发作,只得干笑了两下。
“大师,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众人殷切期盼的眼神中,薛东绪夹起了一筷子煎豆腐,原本挂在豆腐上明亮的酱汁,因为时间太久了的缘故变得干涸,看起来像是得了皮肤病一样。
薛东绪夹到自己碗里,顿时食欲全无。
见薛东绪夹了菜,其他人才争先恐后的开始扒拉桌上的菜肴。
“嗯?这盘菜怎么没的这么快?”
“什么东西这么快,咻的一下就没了?”
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心声,只来得及夹了一筷子,随后盘子里的菜就肉眼可见的消失,诡异的是他们不知道菜去了何方。
只见一道黑影在各个盘子中跳跃,不一会儿的功夫,盘子里连残羹冷炙都没了。
“吧唧。”
“吧唧。”
嘴巴开合的声音迅速且有节奏地响起,众人望去,刚才说只吃两个馒头的大师此时腮帮子像是松鼠般,塞得满满的,碗里的菜摞得高高的。
圆觉全然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专注于消灭眼前的“敌人”。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圆觉吃完了这顿饭。
“阿……嗝……阿弥陀佛。”
“感谢诸位施主的款待。”
圆觉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果然这不要钱的东西吃起来就是香。
他是满意了,其他人是欲哭无泪。
谁要款待你了啊,这是三十人份的食物啊,你到底还有没有高人大师的风骨了,吃起饭来怎么和饿死鬼投胎一样啊!
圆觉吃饱后,和旁边同样吃惊的薛东绪说了声要做午课后,就快步离开了。
这时候不走,留下来干嘛,留下来去洗碗吗?
薛东绪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道:
“去吩咐厨房在做一份,快一点。”
顿了顿之后,又补充道:
“以后他的饭菜单独送过去。”
这个他是谁,就不用再次说明了。
薛东绪说完之后,一个年轻小辈连忙起身,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要是平常他肯定不愿意去,跑路的活,谁爱干谁干。
今天不一样,一是因为他腿麻了要活动活动,二是因为他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已经等不及厨房再做一份了,他要到厨房去现吃!
眼见有人反应快的跑了出去,动作稍慢的只能捶胸顿足,悔恨不已,自己怎么就反应这么慢!
厨房很快送过来两大盆面条,应该刚出去的小辈叮嘱了要快,先弄点吃的上去,要不然得出人命。
白花花的素面条上来的时候,引起了众人的疯抢,别说是两盆没滋味的面了,就算是……,他们也当红糖甜点吃了!
圆觉离了桌,薛东绪也没待下去的心思了,于是圆觉前脚走,他后脚就离开了。
所以桌上剩余的人才敢这么放肆。
两大盆面,三十个人,每人能分到的还不够塞牙缝,很快陆陆续续的吃食就上了桌。
上一盘,光一盘。
上一盘,光一盘。
这会众人是真正的饿死鬼投胎,恨不得连盘子都吃下去。
就在争抢进行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薛府里再次响起了圆觉念经文的声音。
午课时间到了。
说实话,圆觉已经很会做早课,午课,晚课了,久到几乎他都要忘了还有这回事。
其实之前也做过,不戒打了两顿之后,他就把这个“坏习惯”给改了。
在薛府他又重新找回了自己!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薛府让我做我自己。
“今儿个一定要缺的课业都补上!”
薛东绪从这天下午开始,就再没有在薛府中露过面了。
至于其他人这段时间倒是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当然了,你可以选择晚上不睡,圆觉保证你白天肯定也睡不了。
自此圆觉的落脚小院就成了薛府的禁地,每天送饭的人都是换着去的,没办法,实在是怕啊。
第一个去送饭的人,送完饭后多在院子里待了一会,近距离听了一会经文。
回去就吵着闹着要出家,谁说都不好使,甚至连家里的发妻都要休了,要彻底摆脱世俗对他的束缚!
家里人用绳子将其四肢绑了起来,要不然还不知道能做什么事。
这也不是圆觉的本意,按照不戒的意思,他只是想给薛东绪或是薛府其他人一点教训,并没有度化他人的本事,
况且他平时度人只度无依无靠,“心甘情愿”的人,这人很明显不在名单里。
所以圆觉收回了通过音波流入这人中宫窍的大日如来真气。
收回真气后,那人倒是正常了,但圆觉的名声是传出去了,来送个饭和上刑场一样,有的人甚至交待了遗言才敢前来。
对此圆觉也只能苦笑了。
就这样,除了吃饭的时候,他再也见不到其他人,有些无聊的他开始在薛府到处参观。
府里的所有人见到圆觉和见了鬼一样,仿佛圆觉看他们一眼,他们就会立马头发掉光,原地出家。
所以圆觉走到哪里,哪里就顿时作鸟兽散。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府中人心惶惶,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密切关注圆觉的行程,只要他一出门,一举一动都会在府中迅速扩散。
能出门的出门,不能出门的就紧闭大门。
总之一句话,防火防盗防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