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水站在空旷的高原上,他依然平静如水。( 网)依照山术者的炼气之术,那丝丝缕缕的元气被吸入他的体内,这些能量在自己的身体里循环了数圈之后,自然的归结到了下腹丹田之中,在丹田内开始缓慢的旋转起来。
慢慢的,方圆数里之内的空气之中都像有生命的脉搏一般缓缓跃动。他的术力笼罩的一百来米的范围之内,天地间能量原本的循环体系被打破,以他的术力所构造的丹田为中心,急速的运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
随着而这种循环速度的加快,苏玄水术力以外的天地元气也受到了影响,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影响的范围越来越大,很快,方圆十公里之内的天地元气,都以这个丹田为中心,旋转起来。周围的能量以这个丹田为奇点,急速的朝这边压缩起来。
如果现在不是西藏荒野的话,人们在地面上一定会看到这样一副情景,空中的云层向着一个方向聚拢,越积越厚,体积越来越小。
他看着范剑南道,“在人多的地方,我们总是放不开手脚。这次,倒是一个机会,能够让我们放手一搏。就让我看看是你的卦术厉害,还是我的山术厉害。”
范剑南依然静静地站着,但是他身上的衣物和头发已经在剧烈的飞舞。他就像是站着一场风暴的中心。双手结印,冷静地感受着周围剧烈的术力波动。才一段时间不见,苏玄水的术法能力又进步了不少。这还没有真正的动手,仅仅是在蓄势的阶段,就让他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压力。
但是范剑南并没有一丝的慌乱,苏玄水固然很强大,但是自己也拥有足够击败他的能力。 [棉花糖]龙甲神章的一千零八十局推演,他从未真正的在人前用过。
苏玄水缓缓抽出了一张符箓,淡淡地道,“这是我在秘藏之中学到的符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让我取得了秘藏。( 网)败在它之下,不知你会作何感想?”
范剑南微微一笑,“说实话,我有点紧张,也有点不安。要说感想,或许要等你真正击败了我再说。”他的双手一合,强悍的术力瞬间爆发,像是在苏玄水的威压之下,生生给他自己撑开了半壁天空。
苏玄水的符出手了,一道半米粗的闪电自天空落下,直愣愣的打在了范剑南的撑起的屏障上面,这闪电可不是普通雷符发出的几万伏特的电流可比。即使是有术力屏障保护,范剑南也是觉得胸口一闷,眼前金星直冒,就差没有七窍生烟了。
有第一道,就有第二道,不但如此,那闪电中竟然还夹杂着冰雹,那哪是冰雹啊,竟然全是鸡蛋大小的冰块,自天际倾落,砸在范剑南布下的屏障上,这下可显出范剑南术力屏障的结实了,竟然全部给挡了下来。
范剑南盘腿坐下,冥想起来。双手不断地结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他身体内浩瀚的术力如同狂潮般涌动。越是气血鼓荡,越是在压力之下,他体内一直沉睡的血裂之力就越是得到激发。就像是凶兽一样难以抑制的狂暴。
苏玄水也暗自心惊,他的这道符结合了古谱五雷天心符法和雨符的秘法,即便这样也没有把范剑南击溃,想不到范剑南的术力竟然强悍如此。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苏玄水冷笑着挥手,又是一道灵符飞出。这百米范围之内,近乎疯狂的闪电与冰雹,那一道道如蛇腾空,扭曲刺目的雷电,嚣张地在天空中跳跃舞动。
不时落向石上、树上、地面,劈碎巨石,燃烧枯树、更在地面留下坑坑洞洞,到此一游的纪念符号。而那冰雹,仿佛永远也下不完的似乎,仿佛有了意志,非得毁去范剑南撑起的屏障才甘心越来越急,越来越密,拼命、狠命,死命、要人命地冲击范剑南的术法屏障。
站在远处的龙大胆几乎吓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术法之力能够强大到这种程度。无论是苏玄水的符术还是范剑南的卦术,这得到术法秘藏的两个人,实际的能力都已经到了他无法揣测的地步。
范剑南的额际已然浮现细密的汗珠,喘息声清晰可见,他所撑起的那片术力屏障也出来了隐隐的波动,似乎是支持不了多久了。但是,他却突然放开了一只手的指诀,用手指飞快的在地上画了几个笔画,然后一掌狠狠地击在地上。
随着他这一掌拍下。他四周的术力屏障瞬间散去,但是就在同时,青藏高原强大的地脉之气像是突破了某种限制,悍然腾空而起。漫天云气翻滚,苏玄水凝聚的云气被这几乎肉眼可见的充裕地气冲击得四散而去。
云气逸散,依靠云层摩擦产生的雷自然也就消散了,不但是刚才漫天狂闪的雷电,就连因为冷热空气急促碰撞造成的冰雹也失去了最后的倚仗。辽阔的天空再现了先前的碧蓝,午后的阳光洒在地上,染成了一片金色。
苏玄水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微微一皱眉,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手绢,擦了擦鼻子。雪白的手绢立刻染上了点点血迹。刚才的地气爆发之威,俨然已经伤了他。
范剑南有些艰难地站起来,看着苏玄水道,“好强悍的五雷天心符。不过,我知道你还是手下留情了。因为你不想我伤得太重。”他的身形晃了一下。
龙大胆一见就知道不好,范剑南的脚步虚浮,身体也受了术伤,也许比苏玄水还要严重。他立刻就飞奔过去,准备查看范剑南的伤势。
但是范剑南却一挥手,喝道,“站在那里别动!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知道,他绝不会就此结束。”
苏玄水看了一眼范剑南,冷冷地道,“我确实不想你伤得太重,这样我又怎么能从你嘴里得到关于湿婆神庙的消息。”
“嘿嘿,你明明知道,即便是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说出来的。”范剑南坚决地道。
苏玄水看着他,缓缓道,“我对你留手,是因为我对你还有所图。你呢?又为什么没有使用全力?你以奇门阵术引动地气,这青藏高原的地脉之气厚重无比,全力一击的话岂是儿戏。只怕我不只是受这么点伤而已。嘿嘿,范剑南,你这心软的毛病还是没改。处处留有余地,最终只会害了你自己。”
范剑南摇摇头道,“想知道我为什么留有余地么?原因只有一个,但不是因为我手软,也不是因为我心软,只是因为你姓苏。”
“姓苏?”苏玄水微微皱起了眉道。
范剑南点点头道,“因为几年以前,我和龙大胆还有苍云啸一起答应过一个老人。无论如何要留苏家后人一条生路。我这个人说过了,就不会食言。”
苏玄水沉默了,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远处的一望无际的高原,“我和你们走的是不一样的路。我也不会像他一样守着山术的门派,终其一生。人生在世间就必须实现自我的价值,我只为自己活着。”
“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有很多,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更好。”范剑南摇头道。
“我要成为最强,而且要所有人都承认我的强大。我要缔造属于我自己的天下,我要凌驾于易术理事会和欧洲巫术联合会之上的权势。对我而言,这才是价值。”苏玄水冷冷地道。“范剑南,今天算是不分胜负。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最强的术者。”
他转身而去,再也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强者之路本就孤独,在魏如山的身上他早已学到了这一点。
龙大胆扶起了范剑南,低声道,“让他走吧,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但是我们和他始终不是同路人。只有利益驱使,他才有可能和我们站在一起。但是,同样的利益驱使之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我们的对立面。”范剑南一阵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