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那几个足以摧毁地下风水局的点?”张丘烈皱眉道,“关于风水术局,我们对此都不是很精通。( 网)”
“是的,但是我想只要我们花些时间,总是能够找出来的。”范剑南叹了口气道。“当然,最好我们能够有好运气。不过我有遁甲术在身,选择吉时吉位,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你有多少把握?”张丘烈道。
范剑南笑了笑,“没有多少,但是总的试试,除非我也想老死在这里。”
“那么,你打算怎么开始?”张丘烈沉吟道。
“首先,我们还需要更多、更详细的资料,尤其是关于废弃矿井的。单凭这一张图纸,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有限,我们得不到太多的东西。而且……”范剑南停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张丘烈皱眉道。
“我们在地下七层没有朋友,反而有很危险的敌人。只是目前,这个敌人还没有浮出水面。应为他相信我们无法逃脱。而一旦他知道我们有逃脱的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拖住我们的后腿。”范剑南缓缓地道。
“你是说有人会阻止我们?”张丘烈微微一惊。
“是的。那是一个隐藏得很深的人,我相信即便是在地下七层,也很少有人注意到有这个人的存在。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如此危险。一个隐藏在他人背后的人,永远比和你面对面的人更危险。”范剑南缓缓地道。
张丘烈不禁动容道,“这里的犯人都想离开。如果有人想阻止我们,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是理事会的人。这个人是谁?”
“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任何地下七层的犯人都不能相信。”范剑南缓缓地道。
“也就是说我们得不到其他人的任何帮助,只能依靠我们两个人。靠两个人来逃出历史上最无法逃脱的监狱?”张丘烈冷笑道。
“想想在餐厅时所发生的,这些人都吃了那种食物。他们的体内有蛊虫潜伏,即便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但是他们依然有可能被控蛊者所控制。你久居南洋,对于蛊术这种东西应该比我更清楚。”范剑南低声喝道。
“可是我体内也有。”张丘烈缓缓地道。“即便我逃出去,也会死在外面。”
“所以你必须在逃出去之前,把体内的蛊虫逼出来!”范剑南看着他道,“地下七层能不能找到酒?”
“你未免把这里想象得太好了,难道你认为理事会还能提供免费酒水?”张丘烈冷笑道。( 网)
范剑南皱眉道,“不是即使有其他要求,理事会也会满足么?”
“但是不包括酒。你有没有想过这里关的都是什么人?如果让这些人喝醉了,会导致什么结果?这里关押的都是顶尖的术者,而且大都术力强大。一旦这些人酒醉失控,发生相互之间的斗殴,局面就会惨不忍睹。理事会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张丘烈摇头道,“所以他们也绝不会提供任何酒精饮料。”
“那就用其他东西代替,只要带有酒精成分都行。”范剑南转了几个身,皱眉道,“我记得洗手间里有消毒药水和空气清新剂。”他缓步走到洗手间翻找了一下,拿着两个瓶子走出来。
“这种消毒药水含有浓度很高的酒精,另外这种空气清新剂利用酒精的挥发来产生作用,所以也含有浓度相当高的酒精。”范剑南看了看手里的瓶子道。
“你想让我喝这个?”张丘烈勃然变色。
范剑南晃着手里的瓶子道,“那你想怎么样,难道还想舒舒服服的喝着上等好酒?要么喝这个,要么让蛊虫在你体内待一辈子。你选哪个?”
张丘烈沉默了半天,看着范剑南道,“你为什么不喝?”
“我根本没碰那些食物。从进来到现在,差不多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你以为我很轻松么?世上所有的事情,很少会比挨饿更可怕了。”范剑南叹了口气道。
张丘烈犹豫了很久,才一把夺过范剑南手里的瓶子。拔掉瓶塞,大口大口地喝着,消毒水的味道很怪异,高浓度的酒精更是把他呛得满眼泪水。但张丘烈也是个人物,愣是强忍着喝下去半瓶。剩下半瓶他是真喝不下去了,感觉整个食道都在燃烧,胃里更是翻天覆地。
“你确定会有用?”张丘烈恶狠狠地瞪着范剑南。
范剑南摸了摸鼻子,“大概……应该是管用的……”
“大概?还应该?”张丘烈额头的青筋都几乎暴跳了。
范剑南摆手道,“你别急啊,我跟你说。关于蛊术这事,我以前和龙大胆讨论过。蛊术是介于医术和巫术之间的一种东西。蛊虫从本质上来说,像是某种寄生虫,对于宿主来说是一种寄生状态的。所以这种寄生必须符合某些条件。一旦宿主出现某些症状的时候,寄生生物也会受到影响。”
“那和喝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张丘烈愤怒地道。
“如果你大量喝酒,酒精会快速进入你的血液,导致你酒精中毒。”范剑南看了看手里的瓶子道,“当然使用工业酒精的话,就更理想了。你百分之百会酒精中毒。固然对身体是一种伤害,但蛊虫其实比你更脆弱,过高的酒精含量足以杀死它。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张丘烈已经忍受不住胃里的痉挛,趴在桌子旁大吐特吐了。
范剑南皱着眉避开,拍着张丘烈的后背道,“你看这不是见效了么?”
“你……”张丘烈刚抬头说了一个字,又俯下身子狂呕。他吐出来的都是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残渣和刚刚喝进去的消毒水液,味道难闻之极。范剑南捏着鼻子低头查看了一下,摇摇头道,“看来你平时酒量不错。不行,你还必须多喝点。”
张丘烈抬起头,眼中全是血丝,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还是对范剑南的愤怒,脸上的肌肉都几乎扭曲了。“范剑南,老子和你没完!”
范剑南有些讪讪地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再坚持一下,把这小半瓶也喝下去……”
“妈的!拼了!”张丘烈狠狠地啐了一口,咬着牙一把夺过范剑南手里的瓶子。强忍着消毒液刺鼻的味道,又喝下去半瓶。这半瓶下去,他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喝毒药还难看。
“应该差不多了,别急着吐,让那些消毒液在你胃里多停留一会儿,这样酒精才能进入你的血液。”范剑南紧张地道,“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你想知道怎么样?你来喝点试试?!”张丘烈暴怒道。
“应该差不多了,坚持坚持,再坚持。”范剑南点点头道。
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张丘烈的脸色由红转白,身体在不住地颤抖。他大口喘息着,胃里像是被刀割了几十个口子一样绞痛。但是他依然双手拼命的抓着桌子角,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了。看得出来,他这回真是拼了老命了。
终于他又吐了,这次几乎要把胃都吐出来了。除了食物残渣,还有大量的黄色粘液。范剑南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皱眉道,“怎么吐出来的东西都黄了?难道把胆汁都吐出来了?胆汁不是应该绿色的么?”
张丘烈已经无力和他争辩了,脸色白的像一张纸,还在不断地呕吐。终于一团黄色粘稠的东西也吐了出来。
范剑南神色一振,“有效果了!你快看,就是这个。”
他用一支笔缓缓地拨开张丘烈的呕吐物,那团黄色粘稠的东西赫然是一条虫。这虫绝不像人体内常见的寄生虫呈细长的状态,而是粗而短,肥肥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蚕。不过却是金黄色的,通体半透明的金黄色。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死去了。
张丘烈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脸色苍白地失声道,“金蚕蛊!”
“金蚕蛊?你认识这种蛊虫?”范剑南看着张丘烈道。
张丘烈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不错。不过不能说是认识,只是听说过。这种蛊虫非常难得,是所有蛊虫之中的王者。”
“蛊虫之王?”范剑南皱眉道。
“民间的说法,是将多种毒虫,如毒蛇、蜈蚣、蜥蜴、蚯蚓、蛤蟆等等,一起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吃来吃去,过那么一年,最后只剩下一只,形态颜色都变了,形状象蚕,皮肤金黄,便是金蚕。
也有的说,把十二种毒虫放在缸中,秘密埋在十字路口,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再秘密取出放在香炉中,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这样获得的金蚕是无形的,存在于香灰之中。放蛊时,取金蚕的粪便或者香灰下在食物中让过往客人食用。
只不过这种金蚕蛊万中难有,施蛊者也绝非等闲之辈。”张丘烈脸色苍白地道。
“这么厉害,不也就这样死了?”范剑南皱眉道。
“你懂什么?这金蚕蛊非常厉害,只不过施蛊的人没有存心害死我们。而是想作为控制我们的手段。再加上我中蛊的时间不长,这条金蚕还没机会生长成熟。这消毒液的性子又够暴烈,否则的话……”张丘烈额头汗水淋漓。
“不过,总算是弄出来了。”范剑南低声道,“你最好把这里收拾一下,别声张,也别被任何人知道你体内的蛊虫已经被取出。”
“你呢?”张丘烈喘息着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范剑南低声道,“取出体内蛊虫只是我们走出的第一步,还有很多工作要在一周之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