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剑南等人在第二天早上就去了机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内地。他们的第一站是古蔺,这是距离山谷最近的县,但是距离他们要去的地方依然很远。
古蔺县处在川黔两省自然、文化、经济、交通的交汇地带,是川东南和三省市间旅游线上的重要组成部分。因同处大娄山北侧丹霞地貌区,气候条件相近,降水丰富,生态原始,幽谷纵横,绝壁陡峻,是瀑布群落分布广泛的景观生态区,并保存有全球同纬度最完整的原始常绿阔叶林。
机场到古蔺这段路没有其他交通设施,只有靠汽车。
范剑南坐在车,上看眼着车外的景色,一言不发。冯瑗把一瓶饮料递给他道,“怎么了,还是不习惯长途坐车?从机场出来到现在,我没听你说过一句话。你没事吧?”
范剑南摇摇头,“没事,不过我一直有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在飞机上就是如此,而且这种感觉正在越来越强烈。”
“什么样的感觉,危险?”坐在前面的苏玄水突然开口道。
“你也感觉到了么?”范剑南低声道。
苏玄水淡淡地道,“我对周围的灵觉并不比你差,但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冯瑗看了看范剑南,低声道,“难道你是怀疑,这辆车上有人想对我们不利?但是这一路很平静啊,而且我们就快要到了。”
范剑南摇摇头道,“也许是我的感觉有问题,危险似乎不在车上,而在我们的前方。我刚刚算了一卦,此行会多波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自从血裂症的第一次发病之后,我对危险的感觉就变得很敏感。”
“前面……难道?”苏玄水一愣,脸色突然一变。“难道是我的人?”
范剑南皱眉道,“你的人?”
“我事先派来勘察地形准备山区装备的人。”苏玄水解释道,“我让他们在前面二郎镇等我们会合的。而且我下了飞机之后还和他们通过话。”
“那么,你再打个电话给他们,联系一下试试?”范剑南想了想道。
苏玄水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对方似乎没人接听。他又皱着眉打了另一个电话,电话依然提示对方关机了。苏玄水放下手机,脸色非常难看。
范剑南叹息道,“看来我猜对了,而且我敢肯定,在你们约定见面的地点,一定还有人在等着我们。所以我才会一直感到心神不宁。”
“难道是菊部规正的人?”苏玄水咬牙道。
范剑南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谢菲儿,对苏玄水使了个眼色,沉声道,“不是,我想应该是菊部规正的那个朋友。”虽然碍于谢菲儿在场,他没有明说,但是苏玄水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一定是那个和菊部规正合作的理事会成员。
苏玄水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沉思。
范剑南突然开口道,“我有个计划。”
“什么计划?”苏玄水淡淡地道。
范剑南沉吟道,“这杀你手下的人,应该还不了解我们的到来,他杀他们很可能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术者身份。因为在菊部规正来到之前,他要保证没有任何术者接近这个区域。而你那几个手下带着登山装备,野外生存补给,太过招摇。而且他们是外地人,术力又低,很容易被辨认出来。
“那你想怎么做?”苏玄水直接问道。
“把水搅浑。趁机制服那个理事会的人,从他那里摸清他们的具体情况。等会儿到站之后我们先不要去你们约定的地点。就装作普通旅游的,到处逛逛。搞清楚他们有几个人,然后再下手。”范剑南皱眉道。 [棉花糖]
“如果是易术理事会的人,只怕身手不俗。再说对付了他们,菊部规正到了以后找不到他们,岂不是容易惊动他们?”苏玄水皱眉道。
“但是有他们在,我们很难展开进山的行动。菊部规正那里么?我们不是正好也有个理事会的人在么?”范剑南朝着一旁的谢菲儿努努嘴。“她可是货真价实的理事会成员。”
苏玄水皱眉道,“那样的话,就等于把一切都告诉她了。你觉得她可以信任么?”
“如果她是菊部规正的人或者理事会的叛徒,那么我们的事,她早就应该告知了菊部规正。但目前来看,事情并没有到那一步。这至少说明她还是可信的。而且她的身份我已经向杜先生确认过了。”范剑南低声道。“理事会的内部斗争已经逐渐明朗化。关键是,我们要想成事必须依靠她。所以再瞒着她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苏玄水略一思考,低声道,“可以照你的方法办,不过你最好别犯错。”
范剑南微微一笑。
不觉之间,客车已经到了赤水河。这里头两天的夜里下过雨,从山上冲下的红泥,让赤水河的水更加的红浊,放眼看去这条河全部都是红色了。
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四渡赤水,总计七十二天,其中三进古蔺,在古蔺境内转战五十四天,太平渡作为红军四渡赤水二渡、四渡的重要渡口。想当年,红军就是从对岸四次渡到红鹰石这里上岸的。
再有不远就要到二郎镇了。
这里如今很多遗址已破败不堪,政府正在着手计划对它们的改建计划,修旧复旧,希望可以再现当年盛景。居住在老屋里的人们,还是很满足的,俗话说,知足常乐。这里的人们,很安逸的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
老旧的公共汽车终于停下了。范剑南、冯瑗、苏玄水和谢菲儿四个人下了车。这里以狭长梯坡陡为特色,主街道一条,小叉巷三条。几百年建镇时铺就的青石街道,经长期风雨侵蚀,人畜踏磨,如今益发圆滑凝重。两旁的青瓦四合院木板房,蕴藏着不少历史变迁,人世兴衰,游人置身其间有回归历史之感。
四个人混在游客之中,范剑南手里装模作样拿着个相机,东看看,西看看。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谢菲儿的耳边道,“别动声色,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要有惊讶的表情和其他多余的动作。”
谢菲儿表情很自然地挽起了他的手臂,低声道,“什么?”
“在我们身后,五点钟方向,有个人在监视着每一个下车的人,我估计他们在镇上还有更多的人。”范剑南轻描淡写地道,“而且他们都是易术理事会的人。”
谢菲儿的手微微一颤,但依然很镇定地道,“什么意思?”
“他们都是冲我们来的,具体的情况以后再解释。”范剑南淡淡地道,“如果你对杜先生还算忠诚的话,就别阻止我们的任何行动。”
他说完之后转了一个身,对远处拿着相机像在捕捉镜头,但手势却有点怪异。
在车站附近的那个人依然在看着这里的游客们,但是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苏玄水静静地站在了那里。
“朋友!借个火。”苏玄水拍了一下那人的肩头。
那个转过身看了一眼苏玄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打火机,“啪”地打着了火。
“谢谢。”苏玄水冷笑道,“不过,我从来不抽烟。”
不抽烟你借火干嘛?那个男人似乎有点诧异,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情绪,就觉得一阵眩晕,踉跄了几步。
苏玄水趁周围的人不备,轻轻在他腰后一扶避免了他倒地。同时在他耳边低声道,“跟着我。”
那个男人竟然表情呆滞地点了点头,跟着苏玄水慢吞吞地走着。
范剑南对苏玄水使了个眼色,他们几个人没往镇子里去,却走到了某个荒凉僻静的地方。范剑南看看周围没人,这才转过身道。“附近没什么人,就在这里吧。你这是什么术法?这么邪门?”
苏玄水淡淡地道,“你要不要试试?”
说实话苏玄水的这一手,也并不是什么高超的玄术。
而是旧时拐卖儿童的骗子经常擅长的一种“拍花”术。据说旧时一些拐卖儿童的人只要用手摸了小孩的头,小孩就会失去知觉,不叫不闹,晕乎乎的跟着这个人走。
不过这类骗子大都是使用某种致幻药剂,平时涂在手掌心,装作喜欢小孩的模样摸摸头,就顺势把这种致幻剂给小孩闻了,再领着神志不清的小孩走。
苏玄水却不是这样,他用的是术力。术力这种能量其实是一种生物神经的电磁能。一个高明的术者产生的这种电磁能很厉害的,苏玄水只是拍了一下这个人的肩膀,但他掌心的术力就延展渗透到了这个人的大脑神经上,达到麻痹神经功能的目的,让被这个人的意识、感知出现问题。类似于旧时诱拐小孩的那种“拍花”手法。
所以苏玄水在前面走,后面那个人也就亦步亦趋。术理相通,所以苏玄水一说之后,范剑南很容易就明白了。他苦笑着道,“这么说,这位监视我们的易术理事会高手,竟然是被你当小孩一样给拍了花?你能让他跟你走,应该也能让他说出其他的情报吧?”“这和催眠术差不多,取决于他个人意志的强弱。不过,我可以试试,完了之后甚至可以让他强制忘记掉关于我们的一切记忆。”苏玄水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