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计划?”苏玄水接过了他的酒,看着范剑南道。( )( )
范剑南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如果只有我们这几个人,还可以想想办法。但是还有十几个船员,荒岛就这么大,根本没法隐藏。”
苏玄水微微一笑道,“这不是大问题,给我几分钟,我可以杀光他们。但真正的问题是,你们不会让我这样干!”
范剑南冷冷地道,“你动他们一根手指试试,除非你能对付我们所有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关键时候要狠得下心。”苏玄水慢悠悠地道。
范剑南耸耸肩道,“我太懒,所以从来就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苏玄水喝了一口酒道。
范剑南皱眉道,“我知道山术者有一种隐符,如果你能让这些船员隐匿行迹的话,或许我们还有迷惑菊部规正的机会。”
“哈,隐符……你以为符箓炼制是件很容易的事么?这种隐符,以苍云啸的能力,也只不过一个月炼制一张。你以为我能随随便便就从身上掏出十几张隐符来么?你当我是什么,开专卖店的?”苏玄水冷冷嘲笑道。
“不需要那么多,我只需要四张。我可以在这里设个四象术阵。在每个方位用隐符作阵基,就足以遮掩一个篮球场大小的面积。我对阴阳师的术法有些了解,我可以保证即使菊部规正亲自来,他也未必能发现。”范剑南直视着苏玄水道。“这是一个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而且可行。”
“听起来不错,不过你怎么保证术阵的运行?找个术者一天到晚坐在那里?嘿,遮掩一个篮球场大小的面积。说得轻巧,可你知道这需要消耗多少术力么?”苏玄水冷笑道。
范剑南叹了口气道,“这我已经考虑过了,我们有个地相师在,而这里恰是海底隐藏的一段龙脉,足可以借地势之力运转术阵。怎么样,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苏玄水微微一笑,“范剑南果然还是范剑南,智计百出。一切都安排得很周详,但只有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帮你,或者说帮他们?我就是要让菊部规正过来,原因你很清楚,为了他的真五轮书。那帮乱哄哄的船员,我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杀掉他们,就是为了等菊部规正来的时候制造点混乱,我才有机会。
现在你却要帮他们隐藏起来,还想找我来帮忙。你说这是不是有点可笑?”
“我并不觉得可笑,以菊部规正的谨慎性格,在没有明确我们的死亡之前,他绝不会以身犯险。要观察一个荒岛也有很多种方式,比如说直升机。别忘了,那艘被炸沉的日出丸游轮上就有直升机起降台。
万一这架直升机上携有武器的话,你也应该知道,凭菊部规正在日本的潜能量,搞一架武装直升机并不困难……我知道你很厉害,不过你依然是个人,不是超人。你觉得你能对付武装直升机的机炮么?”范剑南叹道,“或许是我这个比较怕死。”
苏玄水没有说话,只是喝了口酒。
“何况,我已经说过,这次事件之后,我会把自己手里的真五轮书给你。”范剑南微笑道,“即便这样,你也愿意冒着被菊部规正发现的风险?”
苏玄水缓缓起身,走下礁石道,“我饿了,想去吃点东西。”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开,范剑南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苏玄水这个人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苏玄水缓缓走向远处的人群,在张丘烈的面前停住脚步。
张丘烈正在吃东西,手里托着块海蛎,嚼着一根煮得半生不熟的海带。这是有个水手煮了食物之后分发给他的。苏玄水走到他身旁,一脚就把他托在手里的海蛎踢飞了。
“你……你想怎么样?”张丘烈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我可以让你毫无痛苦的死,或者死得相当难看,你选哪一样?”苏玄水淡淡地道。
“苏玄水!你想干什么!”左相挡在张丘烈的身前,厉声喝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放肆!”
“轮不到我,难道轮得到你么?你这南洋瘪三,给我让开!”苏玄水冷冷地道。
张丘烈咬牙道,“左相,让开!今天我倒要看看苏老头的孙子有几斤几两。我的确不是姓杜的对手,但是对这个小杂种,纵然我重伤未愈,也不见得就输给他!”
“苏玄水,你发什么疯?不要再靠近了!”左相挡在张丘烈身前喝道。虽然他这个师傅已经背叛了五术人,甚至背叛了所有中国人。但十几年相处的师徒感情,却依然让他站出来坚定地挡在张丘烈之前。
“苏玄水,你要干什么?”杜先生冷冷地喝道。
“杜先生,你是个聪明人,而且比你那个外甥更有决断力。这几桶酒看起来虽然多,但酒毕竟不是水,酒精的作用会让人更口渴。供二十二个人喝,显然不如只供十九个人喝。所以我觉得有人是多余的。如果我是你,就从张丘烈和那两个日本人开始。”苏玄水冷冷地道。
“你,住口!”左相怒目而视。
“为什么要住口?我说的都是实在话。这钓鱼台本就是中国人的地方,这些食物和酒也是中国人找来的,而且数量有限。凭什么要供养两个日本人和一个想当日本人走狗的术界败类?”苏玄水阴沉地道。
“那你想怎么样?”杜先生皱眉道。
苏玄水冷笑道,“我想怎么样,不如问问这些船员水手们想怎么样?各位,都想想,你们是为了什么目的来这里的?你们的船又是怎么被炸的?就是这几个日本人,勾结海盗,把你们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说该怎么办,养着他们?”
“他们是日本人?我操……”一个船员大怒道,“杀了他们!把他们赶下海!这是中国人的地方,小日本给我滚!”
沉船时那个死难船员的亲戚、朋友也大都在船上当水手,个个都愤恨地瞪着张丘烈等人。
左相艰难地道,“即便是这样,但他现在有伤在身……”
“我就想听你这句话,有伤在身,他的伤是怎么来的?他身陷苗疆大山里的时候,几乎死掉,是那个苗人巫师救了他。而张丘烈却反过来杀了那个苗人巫师,嘿嘿,张丘烈,你敢说你身上的伤不是苗家蛊毒留下的?你这恩将仇报的小人!”苏玄水喝道。
张丘烈脸色瞬间苍白,呆立在当场。
左相也吃惊地看着他,左相终于明白为什么龙大胆这个平素随和的人,一看到张丘烈也忍不住恶声恶气了。他是医道大家,一眼就能看出张丘烈的伤是怎么回事。当然,这伤也瞒不过慧眼如炬的杜先生。
“好了,都给我坐回去,这件事到此为止。他杀的是我的人,所以怎么处理张丘烈,是我理事会的事情。”杜先生淡淡地道。“苏玄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老吕说过,一天之内就会有救援到达。”
苏玄水冷冷地道,“但愿如此,不过左相,我劝你看好你的师傅,还有那一对日本货,别让他们离我太近。”
范剑南走了过来,拍拍苏玄水的肩道,“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坐?我看那里不错,走走走。”
他嘻嘻哈哈地拉着苏玄水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苏玄水坐了下来,淡淡地道,“你还有什么事?”
范剑南冷着脸,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太恶毒了么?”
“恶毒么?”苏玄水冷笑道,“我以为我是正义而爱国的行为。”
范剑南冷笑道,“你真的以为你很聪明么?其实告诉你,我比你更聪明。你表面上义愤填膺,仗义执言,但心里却始终想杀了那些船员和张丘烈。”
“你说话最好小心点,杀张丘烈和日本人,我当然没意见。因为我是个中国人。但我几时想杀那些船员来着?”苏玄水冷冷地道。
“别狡辩了。你知道我们不会让你乱来,所以你才故意挑事。把那两个日本人和张丘烈的事情摆到明处。因为你知道,那些船员都是热血汉子,而且沉船是时候有些船员死了,那是他们的亲人朋友。捍卫海权的爱国热切之心,亲友横死的悲伤愤怒之情。你想诱使他们去杀张丘烈,和剑红郎、飞鸟千铃两个阴阳师。不是想害死他们还是想干什么?”范剑南愤怒地道。
苏玄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靠在礁石上坐着冷笑道,“那又怎么样,事实就是这样,我有说错么?”
“诱使船员去杀他们,但就算这十几个船员一起上也是送死!而张丘烈和那两个阴阳师只要再杀伤一个船员,他们就必死无疑。即便杜先生肯放过他们,吕连书也不会。一石二鸟,苏玄水你的确够阴狠。不过,有我在的地方,你这种小手腕最好别再耍了。”范剑南咬牙道,“我会让他们和船员完全隔离,让杜先生和吕连书控制局面。”
苏玄水微微一笑道,“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坏我事了,范剑南,我开始厌烦你了。”范剑南冷冷地道,“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