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剑南翻着一本古书,这是山术宗师苏子青生前送给他的那本太乙神数。
离开武当山之后的这段日子,他有空就翻这本书,内容他早已记熟了。但每一次看的时候,他似乎都有新的感悟。
苏子青说的不错,一般人要想学这太乙神数非要十年苦修不可。但他有遁甲术的底子,学这太乙神数几乎不费功夫。
这就像是数学运算,一旦掌握了运算的基本方法之后,多学几个计算公式是很方便的事情。而且太乙神数中有很多东西可以和他家传的遁甲术互补。经过了这几天的学习和印证,他越来越明白了,家传遁甲术的确有很多残缺的部分。
范剑南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古书。爷爷和父亲说的没有错,范氏家族传承的遁甲奇术的确是不完整的。他们掌握的只是理数派的部分,所以达到父亲范坚强的修为程度,就已经是理数派的极限了。那么家族遗失的另外半部遁甲奇书在哪里呢?
范剑南忍不住又想起了怀里的那张古盘,六层的古盘,他已知的遁甲术可以使用到三层。现在看来,太乙神数可以使用这张古盘的另一层。还剩下两层,如果传说中的六壬神课再占一层的话,就只剩下唯一的一层了。
这最后的一层,会不会和另一部分遁甲术有联系呢?现在所有的一切,还只是他的猜测。要解开这张古盘的谜底,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最起码范家历代祖先也都只能接触这张盘的三层。范剑南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范剑南顺手拿起电话之后愣了一愣,怎么会是他?
“喂,赵律师?是的,我是范剑南。什么,现在出来喝茶?”范剑南看了看手表,愣了一愣。
茶是陈年的普洱,一壶茶,两个人对饮。范剑南面前坐的这个人是赵公明。
赵大律师瞪着范剑南道,“我的委托人越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越狱了?真遗憾,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不会因此败诉了。”范剑南笑了笑道。
“你少嬉皮笑脸的,这件事情很严重。今天警察找我谈话了,因为龙大胆在押期间,只有我们接触过他。”赵公明皱眉道,“你不会一点都不清楚此事吧?”
“难道他们认为我们协助越狱?他们找到什么证据了么?”范剑南笑笑道。
“屁话!找到证据我还能找你喝茶?”赵公明压低声音道。“说真的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吧?”
“当然没有,我看报纸了。似乎他越狱那天晚上,我正好在住院,医院方面有记录。”范剑南一脸无辜地道。
赵公明松了一口气道,“算你聪明,对了,他越狱之后,我突然收到一笔钱。数目还不少,正好是他委托我打官司的费用。我要是猜不到里面的猫腻才有鬼。算了,这件事别再提了,免得我成了从犯。”
范剑南苦笑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提这件事,是你在说而已。”
赵公明道,“其实这么晚找你出来是因为另一件事。”
“你又要我帮你算什么案件?”范剑南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什么意思,我是那种动不动就麻烦你的人么?这次是好事。”赵公明撇了撇嘴道。
“好事?”范剑南狐疑道。
“我想帮你介绍一件大生意,这位主雇不但是大人物,而且是名副其实的金主。”赵公明微笑道,“有兴趣么?”
“我倒是忘了,你这位大律师接触的都是达官富人,名流显贵。”范剑南耸耸肩道,“到底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其实我有一个委托人,他的事业做得非常大,涵盖了轻工业,电子产业,最主要的当然还是能源产业。你知道,一接触的能源的,从来都是大赚的生意。”赵公明微笑道,“他叫杜白。”
“杜白?”范剑南失笑道,“杜甫李白?这个人的名字到真有特色,不过我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赵公明淡淡的道,“没听说过不要紧。你知道许多真正有钱的人是不出名的。他们不在福布斯富豪榜上,也不撒钱做慈善,也没有和明星的绯闻,因为他们根本不要求出名。很少人知道,他们是某些跨国大企业的幕后老板。”
“隐形富豪?这位杜白先生倒真有点意思。你是怎么搭上这位富豪先生的。”范剑南笑着道。
“是的,他算是隐形富豪吧。因为他们不炫富,所以他们才是真的富有。我是他企业中的律师团成员,也帮他处理过一些私人的法律问题。”赵公明喝了一口茶道。
“那么他需要什么呢?作为穷人,我真的想象不出来,这样一位富豪想通过算卦了解什么?”范剑南略带嘲讽地道。
“并不是他需要,实际上这位杜白先生已经在上个月死了。”赵公明眨眨眼道,“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位资产以亿计的富豪丧生,会留下什么问题?”
“大笔遗产。”范剑南想了想道。
“答对了,很大一笔遗产。对常人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杜先生留下的这笔钱当然人人都垂涎。”赵公明微笑道。
“于是,你接了一桩遗产官司……”范剑南一手扶额道,“你这个讼棍,果然什么钱都能赚。简直比江湖骗子还黑。”
“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站在法律的立场上维护我委托人的权利。”赵公明微笑道。“这次我的委托人是杜先生的年轻遗孀。”
“年轻遗孀,这个词我听着有点好奇。是不是每一个上了年纪的有钱人都想娶个年轻老婆?”范剑南揶揄道。
“这点你说对了,这位寡妇确实年轻漂亮。因为她去年才和杜白结婚。不过,这个我不关心。”赵公明喝了口茶道。“我只关心我这位委托人的合法利益不受侵犯。”
“既然是他老婆,那么按照规定分到遗产也是很正常的吧?”范剑南苦笑道。
赵公明皱眉道,“按照法律的确可以。但是,那是在死者没有留下遗嘱的情况下。但是现在,杜白的弟弟手里有一份遗嘱。遗嘱上说明,所有财产都归他所有。”
“原来是这样。”范剑南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们还有什么好争的?难道这份遗嘱是假的?”
“遗嘱当然是真的。”赵公明微笑道,“关键是遗嘱的日期,那是杜白和我这位委托人结婚之前立下的。而且我有理由相信,还有一份完全不同的遗嘱,是立在他和委托人结婚之后。法律规定,遗嘱必须按最近时间的为主。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找到这份遗嘱,那么就必须按新的遗嘱分配财产。”
“你怎么能肯定还有这份遗嘱?”范剑南撇撇嘴道。“说不定这位杜白老兄认为他老婆就是贪财才嫁给他,又或者这位年轻遗孀给他戴过绿帽子,所以故意把财产留给兄弟。压根没这第二份遗嘱了。”
“有两个理由。第一,他们夫妻的感情相当好;第二,我看见过这份遗嘱,并且作为公正人在上面签过名。”赵公明微笑道,“你知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范剑南看着他道,“你可真是个奸诈的家伙。难道是你拿着那份遗嘱,想捞更多的好处?”
赵公明叹了口气道,“遗嘱如果在我手里,我还要跟你废话么?关键是这份遗嘱他并没有交给律师保管。所以我们不知道这份遗嘱的下落。它也许躺在他别墅的书桌里,也许在某个银行的保险箱里。总之目前我们找不到。”
范剑南愕然道,“所以你想到了我?只要我算出这份遗嘱在哪里,你就能打赢这场遗产官司。说不定还能赢得一位年轻寡妇的芳心。”
赵公明苦笑道,“别把我想得如此不堪,我还是一个有原则的律师。总之明天,我会让她去吴风阁找你。这是在帮一个无助的女人,也是在帮你介绍一桩生意,并不是单纯为了我能打赢官司。”
范剑南摇头笑道,“你这个狡猾的讼棍,帮我介绍生意和帮你自己有区别么?”
赵公明举起手里的茶杯,微笑道,“所以,这件事应该是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