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落阖上眸子:“这笔账,之后再算。”她现在没力量,也使不上力气,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落落,别伤着自己,你想怎么对我都行。”希卡利轻吻了下缠在佰落手腕上的纱布,将光剑放在佰落掌心。
佰落握住光剑:“什么意思?”
希卡利始终握着她受伤的手,不肯松开:“只要你能不计较,怎么对我都可以。”只要别再说讨厌他的话就好。
佰落有些吃力的坐起身,稍微缓和了下,提起手中的光剑:“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蠢?”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希卡利沉默着阖上眸子,没有接话,他只是赌,就算是死在佰落手上他也认了。
剑身斩入血肉的声音响起,却没有希卡利预想中的疼痛。
等他睁开眼,却看到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佰落丢下剑,捂住肩上的伤口,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角滑落,咬牙道:“传送。”
主系统被这惨烈的一幕吓得尖叫:
【我的天啊,小乖,你的手!】
‘传送!’
【好嘞。】主系统根本顾不上发生了什么,强行撕开一道口子将佰落拖进去。
希卡利呆呆的看着掉落在床上的断臂,血液几乎将床单浸染成暗红色。
他都干了什么蠢事?
佐菲赶到的时候,嗅到房间内浓郁的血腥味,循着味道才找到隐藏在角落的微型房屋。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门,门打开的一瞬,佐菲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凝滞住一般:
“希卡利!”
床上放着一只苍白的断臂,希卡利躺在地上人事不省,身下是一滩浓稠的暗色,心脏被他自己的剑贯穿。
佐菲将手指伸到希卡利的鼻尖下,微弱的呼吸让佐菲提着的心稍微落下。
此刻他也顾不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先把气若游丝的希卡利送到银十字。
希卡利在银十字抢救,佐菲才想起不对劲,火急火燎的赶回研究所。
床上的断肢静静的躺在那里,手腕处还细心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佐菲走上前,每走一步心底不好的预感就加重一分。
希卡利性格偏激,能让他做出这样的事,这条手臂只能是……
佐菲小心的触碰到断肢的指尖,他不会认错,哪怕只有一只手,他也认的出来,这是属于她的。
压住心底的寒意,佐菲将断肢包裹好,重新赶回银十字,找到玛丽:
“母亲,这个还能保存吗?”
玛丽奇怪的看了眼佐菲,打开佐菲小心翼翼抱着的包裹,露出的断肢把玛丽吓汗毛竖起:“手!这……”
佐菲哑声道:“是落落的,能不能先保存起来,说不定还能接上。”
“佰落?”听到是佰落的,玛丽反倒松了口气:“你母亲我,年纪大了不经吓,既然是佰落的,那可以扔了。”
佐菲不敢相信这是玛丽会说出来的话:“母亲!”
玛丽解释道:“落落她,能断肢重生,你留着也没用。”
她可还记得,佰落刚来光之国的时候,把她自己的腿给吃了,现在想起来还是鸡皮疙瘩掉一地。
佐菲将佰落的断肢包好:“希卡利现在怎么样?”
“没死,养养就好了。”玛丽翻了个白眼,为了伴侣要死要活的奥,希卡利又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佐菲看着手里的断肢,想了想还是带去病房,这东西还是交给希卡利,免得他想不开,再捅他自己。
希卡利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眼底一片死寂:“她不会原谅我的。”
佐菲将断肢放在床头:“母亲说,断肢对于落落而言无碍,过段时间她还会……”
希卡利苦笑道:“她会疼,我……”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断肢我也带过来了,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希卡利不顾身上的伤,强撑着坐起身,指尖在距离包裹几厘米得地方停下,自嘲道:“我有什么资格碰她……”
若果不是因为他,不是因为他的发明,佰落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你先冷静一下,落落没事。”
“可她一定很疼,都是因为我。”
佐菲来之前就有预感,希卡利一定会因为佰落的事情钻牛角尖,就跟之前阿柏星的时候一个死样子。
希卡利抱着头缩成一团,脑海中全是佰落砍下手臂时血淋淋的画面:“那个时候,她该有多疼,都是我不好……”
佐菲站起身,揪着希卡利的衣领,狠狠给了他一耳光:“清醒了吗?”
希卡利被打的偏过头,白皙的侧脸高高肿起,他却一声不吭。
佐菲冷着脸,被希卡利这副窝囊样子气得不轻:“现在不是后悔伤心的时候,还是先想想你的研究和基因库,落落留了条手臂在这里,你的研究也能更进一步。”
眼看希卡利没有反应,佐菲恨铁不成钢道:“落落性格单纯,她不断地招惹奥,身后一定有什么在操控她,你不帮忙也别添乱。”
希卡利死灰般的眸子缓缓抬起:“你察觉到了?”
佐菲看着冷静下来的希卡利,掩饰住眼底的怒气:
“这个世界没那么多傻子,察觉到异常的也不只有你一个。赛文和初代一直在调查相关的文献,但没有任何头绪,现在我能能做的就是解析她的基因,但你……你若是不肯做,自然有别的奥代替你。”
希卡利抬起无神的眸子:“我不想伤害她,研究下去也没有意义,佐菲,我不想探究真相。”
“既然这样,那这条手臂我先带走了。”佐菲说着就要去拿断肢。
希卡利抢先一步,将断肢护在怀里:“我不会让任何人碰落落的基因,谁都不可以。”
佐菲看着希卡利狼狈又可怜的模样,临走前扔下一句:“我怀疑,奥王也参与了这件事。”
希卡利怔怔的望着佐菲的背影,脑子嗡的一下。
要是奥王也知道内情,那么诺亚、德拉西翁、雷杰多、赛迦,极有可能都是知情奥。
希卡利小心的打开包裹,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僵硬冰冷的断肢上,低声喃喃:
“落落,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失去你,真的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