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当啷~”几口木箱砸地,置放在了陈宫临时住所的门前。
这一幕不禁引得许多人的窥探。
面对如豺狼般的目光,领头管事模样的人,将自己外衣上的绣纹露出,顿时屏退了大多数人。
‘贱民果然是贱民!’
见此,管事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而后不再理会那些不成气候的垃圾,径直走到大门前,扣响了门把!
轻叩两声,大门被打开。
本来志得意满,昂首面带不屑想要斥责看门人的管事,在对上影子士兵不带一丝人性情绪的目光后,顿时萎靡了下来。
不再是方才高人一等的态度,下意识躬身露出笑脸,畏畏缩缩道:
“小人是王氏米铺的管事,奉胡大人的命令,将城内贵人们捐赠的粮食送来!”
有些顶不住影子士兵的眼神,却又不敢拔腿逃离,管事得强定心神,露出谄媚的笑容。
令他庆幸的是,面前的黑衣人没有为难他,好似要让开身位放他进去。
就在这时,宅子内却传来声响“让我看看,这筹备了三天到底带来了多少粮食!”
先闻其声,再见其人。
管事明白来人定是上头所说的钦差,自知身份低微,赶忙将头低下不敢直视,接着复述了一遍自己的身份。
“大人,小人是王氏米铺的管事,特来送粮!”
“嗯!”陈宫轻嗯了一声,而后问道“粮食呢?”
“额......”管事沉默了片刻,而后指着脚边的那三个木箱道“都...都在这!”
“?”陈宫打量了一眼,蹙紧眉头有些不悦道“你们王氏米铺就送来这点粮食?”
“......”管事犹豫再三,还是怯生生的开口道“回大人,这其实是城内几家贵...粮铺一同筹备出的!”
陈宫像是被气笑了一般“呵,你告诉我,这么些天,才筹来了这点粮食?”
这三口木箱里的粮食不过千斤,而城外由他搭建的粥棚每日施粥从未断过。
一日损耗的粮食,都是这里的数倍!
管事不敢回话,换做之前他或许还敢诡辩两句。
可方才影子士兵那没有一点感情的眼神还在脑中浮现,吓得他跪倒在地高声呼道:
“小...小人只是一个送粮的,其余的一概不知,请大人明鉴!”
“那么激动做什么,我有怪你的意思吗?”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管事下意识的松懈,可下一秒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而且,按在肩上的手正缓缓用力!
不知为何,恐惧逐渐在心头蔓延开来,仿佛有股力量渗透进身体,握住了自己的心脏!
“噗通!噗通!噗通!”管事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眼前有些发黑同时脑袋有些眩晕。
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太奶在对自己招手!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魂去兮时,一股大力将他从河畔拖了回来!
如溺水之人脱出水面,他开始猛喘着粗气,眼前也逐渐有了光亮。
“你怎么了?”这声音宛若天籁,让管事回神。
看着身前面容和善,如谦谦君子般的陈宫,他不禁于心底生起暖意。
像是不忍欺骗,一咬牙大声叩首大声喊道“大人,实不相瞒,米铺的暗窖中还有许多粮食!”
“但掌柜和上头的贵人想要待价而沽,不愿意拿出!
他们说您...他们说您...”
管事有些难以启齿,似乎那些话对于陈宫是极大的侮辱。
“没事,说说吧!”陈宫像是安抚,声音令其如沐春风一般。
管事闻言像是被激励,犹豫的道出:“他们说您是一个死太监,不过是庆帝麾下的走狗神气什么!
想要他们的粮食白日做梦,倒不如给您丢口shi......”
听到这些话陈宫并不生气,太监?谁是太监?
只有被踩到尾巴的狗才会跳脚!
“无妨,这又不是你说的,先行回去吧!”
闻言,管事抬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钦差大人竟然没有怪罪自己,反而放他离去!
如此大恩难以言谢,只得激动的数次叩首。
陈宫望着他带那几名不明所以,面容呆滞的劳工匆忙离去,眼神毫无波澜。
许久后,他仰首叹气,果然还是他太过温柔了,这些该死的家伙不能给一点好脸子!
躺平了这么多天,是时候出去走走活动一下了!
......
此时,忻城的大门不像之前那般,一直紧闭不开。
因为城内的百姓也没了余粮,更没有多余的钱粮去购买。为了生存只得朝外行走。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点,二来是外面施粥的棚子一直未停火。
一日两餐,定时发放!
见此,城内的世家们想要看看,陈宫这施粥能持续多久!
但他们也很有心机,每一个出城的百姓都发了一块牌子作为凭证,只有带着这块小牌,才能在夜晚进城。
同时,还贴心的指引出城的百姓前往粥棚前排队。
若是不知情者,还会认为是儋州府所支立起来的施粥棚!
但......,他们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
此刻,在粥棚的不远处,一群灾民端着碗,静静的听着中心处的一个青年,正慷慨激昂的演讲着什么。
从灾民们拿碗手颤抖的程度来看,他们的内心似乎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而在这圈人的远处,临近忻城的位置,有十几名城防军正毫无形象的围坐在地上,有些疑惑的查看这头的情况。
一个士兵对着领头的小队长细声问道“老大,你说他们到底在干嘛?不会是想暴动吧?”
他话刚说完,就被小队长用力的拍了一下脑袋,声音带着怒气到:
“不要胡说,他们可都是苦命人!
若是因你一句胡言牵连遭了杀身之祸,可是会折寿的!”
“是!”小兵明白是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反驳,只得尴尬的笑着,捂住脑袋缩了回去。
小队长也没过多的与其计较,他也很想知道那里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是那些灾民不愿与他们这些城防军交流,而城内的百姓听完后也忌讳颇深,不愿多说。
‘唉,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