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过去吧。”沐寒声依旧立得笔直,低低的道。
他从来不是受人恩惠的角色,以往只有别人受他恩惠,但是这一次,他手下了苏曜好意。
后来,沐钧年被带到了精神病院,他最爱的事,还是那样莫名其妙的笑,从那天的狂肆大笑,到后来的低低的笑,到最后笑而不语,眯着眼,沧桑之余,透过那双笑着的眼,似乎能看到一幅平静安详的画。
那之后,沐寒声也曾给苏曜打过电话。
苏曜淡淡的说:“不要跟我说谢,这会让我自觉禽兽不如。”
毕竟,在别人看来,他为了一个已是人妻的女人,舍弃自己的亲生母亲,哪怕这个母亲再令人憎恶,毕竟十月怀胎。
彼时,沐寒声站在后花园,在安静的凉亭里长身玉立,身后是一片娇花绿草争相斗美,微风轻轻一吹,男人身上的白色衬衫微微鼓气,他却眉目未动,一双深邃幽暗的眼,远远的‘望’着,没有焦距。
他真的没有说“谢。”
只听苏曜低低的道:“我很清楚,不是你,不是她,我坐不上这个位子。”
所以,无论做什么,苏曜觉得应该,他这么对自己说,然后平静的处理苏夫人的后事。
“寒声?”不远不近的声音。
是她。
沐寒声挂了电话放回裤兜,顺势别着手,远了看闲适迷人,就那么远远的对着她微微弯着薄唇。
“你怎么出来这么久?”夜七皱着眉,找了他好一会儿了,“饭后又没吃药。”
男人低眉,唇畔轻启,“好,回去吃药。”
进了后院大门,沐寒声才感受了一圈,问:“孩子们呢?”
她依旧挽着他,嘴里也说着话:“恋恋有朋友结婚,想挑花童,把孩子们带过去看看,瑾儿护送他们三兄妹。”
护送?
沐寒声笑了笑,被她牵着的手微微一转,顺势揽了她的腰,依旧自如的往客厅走。
她略微嗔了一眼,最终是没说话,总归家里这会儿没什么人。
在客厅里坐下,沐寒声摊开掌心接过药,顺势问:“老太太什么时候回来?”
夜七皱了一下眉,“敏姨说奶奶想多待会儿。”
从那天沐老先生颠笑着被送进精神病院,奶奶大病一场,起来之后头发已然全白,每天精神沉郁,终于被洛敏劝说着不再赌气,经常去看望儿子。
家里很安静,这大概是几乎半年来最安宁的时间了。
吃过药,她被沐寒声揽在身侧,“累不累?”
她笑了笑,一脸认真,“嗯,累。”
说罢将手放在他腿上,“给我按按?”
沐寒声低低的笑,“好。”
只是这个按一按,位置不太对,他骨感的指节看似不知位置,却很准确的探到了她短裙下的白皙。
“唔!”她忽然低低惊呼,眼疾手快的将他的手拿开,却见男人弯着嘴角浅笑。
一看就明白了他本就刻意而为,抬手往他肩上轻轻打了一下,手还没收回,已经被他俘虏,顺势揽到他身前拥着。
他微微后仰,她就几乎趴在他身上,蹙眉看了看客厅入口的方向,小声提醒:“别闹了!”
最近家里事多,他们之间倒也是温馨常存,只是有些事,已经少之又少,他眼睛看不见,但身体很敏感啊。
可惜这个吻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叮铃铃!”客厅里的电话乍然响起。
被沐寒声揽着的人惊得颤了一下,回神才接了电话。
沐寒声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微仰身慵懒倚着,只是微微侧身柔着眸色‘看’她。
“喂?”
电话是采姨打进来的。
“少、少夫人?”洛敏的声音略微有些焦急。
“敏姨,怎么了?”她转身看了沐寒声,想着奶奶出门有司机,有敏姨,暗中还有辛溪家培养出来的保镖,应该不会有事啊。
却听洛敏也略微纳闷,“少夫人,我也不知老太太是怎么了,走到半路非要去和畅区。”
和畅区?“奶奶怎么忽然想去那儿?”夜七一边说着,一边看了沐寒声。
“我也不清楚啊。”洛敏说着,电话给了老太太。
夜七也把电话开了免提,那头传来老太太满是不悦的焦急:“你们怎么这么啰嗦?我就是想去和畅区看看寒声,难道还要你同意?你又是谁?”
电话这头的夫妻俩听愣了,奶奶不知道接电话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