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跟我说过多废话,你们这套老太婆我不陌生。”老太太率先打断他的话。
许南只得微挑眉,不再继续说下去。
陆婉华不乏肃穆的盯着许南,“你只要告诉我,他现在是不是住在雅君那儿,生没生病,受没受伤,不难吧?”
这个的确不难,许南恭敬的点了一下头,答:“您放心,沐老先生没受伤,也没生病。”
若是别人,早已经被这个听起来很乐观的消息糊弄过去,可老太太还是看着他,片刻才道:“你没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不是夸大其词,许南在御宴庭,什么人都见过,但除了沐寒声的眼神凌厉得令人如坐针毡外,还极少有人能让他顶不住。
大概这会儿的老太太算一个了,那一双矍铄的眼,看得人头皮发紧,尤其,老太太今天得知沐寒声眼疾复发,心情非常差,胸口本就郁结一块,这会儿对许南是半点没有客气。
没办法,许南只得心底低叹后,开口:“老夫人,我只能告诉您沐老先生他不住在迪小姐那儿,至于他现在身处何处,许南的确不清楚。”
这真的不算糊弄。
他手底下的兄弟还没传回消息,没有确认老先生这会儿到底在第一岛的哪个角落。
老夫人从上到下的打量了许南一遍,定定的问:“既然他不在雅君那儿住,那他在哪?”
许南愣了一下。
“这……”
…。
夜里,御阁园二楼的卧室依旧亮着灯。
大半夜的,夜七接到了蓝修的电话,眯起眼看了电话屏幕,顾不得困就起了身。
电话开了免提,所以两人都把蓝修的话听完了。
好一会儿,沐寒声终于低低的一句:“明天,我们过去。”
她并不觉得意外,哪怕他先前明明说过去了也于事无补,那只是他的自我说服。
采姨的情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急剧恶化,数次昏迷,现在甚至要借助呼吸机,能不能再睁开眼都是未知。
她以为,沐寒声会极度压抑,然而他没有,一夜只是安静的拥着她,没睡着之前,和她悠悠的说着话。
“二十五岁之前,我从不觉得生命易逝。”他低低的说着话,偶尔下巴会轻轻磕在她头顶,“准确说,十一岁后,二十五岁前。”
就是母亲去世,父亲消失之后,他眼里只有不断的学习、强化,在军队那段时间,不把身体当自己的,有时候可以周而复始几天不眠不休,好像那样的麻木下,他反而觉得舒适。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沐寒声低沉厚重的嗓音,颇有催眠的效果,但她并不困。
尤其,他说:“直到宋琦去世。”
一个会想方设法在眼前晃的女人忽然去世,就如‘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一个道理。
他并不在乎外人的目光,在她弥留之际举办婚礼,婚礼成了葬礼,依旧履行承诺照顾宋沫成年。
可若说什么让他真正懂得珍惜,那便是此刻躺在他怀里的女人了。
想一想婚礼上对着她怒而离开,原本是想让她退缩,留下一个极致坏印象,哪知,他却先起了愧疚,暗中不间断的回国。
“记得那次下雨有人去嘉玺给你送伞么?”沐寒声悦耳的嗓音问。
但怀里的人没有回应。
好一会儿,他才弯起唇角浅笑,吻了吻她的发顶。
…。
天刚擦亮,夜七就醒了,刚想下车,侧脸被亲了一下,“早。”
原来他早醒了。
两人默契的起床,洗漱,订机票,却谁也不知道,老太太的座驾已经在别墅安安静静的候了许久。
门铃响的时候,田帧纳闷的皱了一下眉,“这么早谁呀?”
看到老太太时,田帧愣了,“老夫人?”
老太太虽然穿戴整齐,不乏严肃,但精神气儿并不好,大概昨晚睡不安稳,也没理会田帧,只拄着权杖往客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