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桉能感受到肌肤被划破的感觉,细微的刺痛慢慢传来,眼看时川就要对自己下手了,她也禁不住慌了。
她现在的样子只是障眼法,身体上并没有任何伤痕,要是时川只用刀在她身上划伤几下泄愤,那也就算了,她最担忧的是,时川往她本就正常的眼睛里塞义眼。
想想那个场面,她就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更不要说,赵远购买的这个捏脸功能,有效期也只有三天,今天一过,就剩两天了,要是正巧被时川撞见原型,她恐怕真的百口莫辩了。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阻止时川的动作,然后找机会再次逃出去。
此时,谢桉非常后悔刚刚跟对方顶嘴的行为,但话已经说出口了,没办法收回,就只能硬着头皮找补。
“我身体的恢复机能很强,两天后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时川手下的动作微顿,撩起眼皮看她:“我倒是不记得,你之前的体质能恢复得这么快。”
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凝在她身上,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冰冷的手术刀又开始在她肌肤上游走,力道更重了些。
“既然如此,我更应该刻意多留几道伤痕,方便后期观察了。”
他的语调慢条斯理,谢桉却意识到自己踩到地雷了。
时川的掌控欲很强,她的体质是靠着对方的药剂提升的,作为药剂研发者的时川,要比谢桉更了解她身体的状况。
她目前这副鬼样子,在没有外人干预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自己恢复完全,尤其是眼睛。
谢桉的谎话摇摇欲坠,但她又不能不补,因为两天后伤口完全复原是必然的,她不能不提早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只能硬着嘴苍白解释。
“丧尸也是会成长的。”
“看来你在离家出走的这段日子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时川忽然朝她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周身的气质更为冷凝:“这样对比起来,我这个做主人的,似乎是有点失职呢。”
“毕竟你在我身边这么久,都没多少长进。”
谢桉眼睛一转,嘴巴一张,又是一堆骚话。
“怎么会?俗话说,舒适使人退步,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因为过的太幸福了,没有危机感,所以才会不思上进,也不懂珍惜。”
“这次经历了外界的磨砺,我已经蜕变了!”
时川将手术刀放下,擒住谢桉的下巴,揉了几下她的唇,镜片后的灰眸显得尤为淡漠。
“你油嘴滑舌了许多。”
草。
谢桉这下是真不敢多说话了。
和赵远相处的久了,两人闲着没事就瞎侃,搞得她本性释放,话也密了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转换不过来。
“离家出走的宠物,在被接回来后,大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变得更乖了,另一种则更难管教了。”
如鸦羽的睫毛低垂,在脸上染上阴翳,他盯着谢桉有些闪躲的眸子,捏住她下巴的手指格外用力,吐字缓慢,像是在对她下判决。
“你是第二种。”
想起时川之前折磨人的变态手段,谢桉还真有点汗流浃背了。
看来皮肉之苦是躲不过了。
她默默在心中为自己插了一排蜡,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时川那没什么情绪的俊美面容却多了丝柔和,他动作轻柔地将谢桉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嗓音中的冷漠都融化了许多。
“饿了吗?”
谢桉半晌没反应过来,她不太懂时川的话题怎么能跳得这么快,灰白的双眸里浮现一抹错愕。
像是察觉到了谢桉的疑惑,时川很耐心地主动解释道:“平常这个时间点,我已经开始喂你喝血了。”
将谢桉的碎发整理好后,他并未移开落在谢桉耳朵旁的手,而是逐渐下移,捏了捏她的耳垂。
“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你应该很饿了吧?”
染了血的手术刀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在白炽灯下闪着惨白的寒光,谢桉听到时川包容又柔和的嗓音。
“要我现在就喂你吗?”
谢桉不饿,因为她去找女主送人头前,就已经喝过赵远的血了。
但她不是傻子,联想到时川这个疯子给自己下上瘾的药物,她顿时意识到对方如今是在试探自己。
想明白这点后,她立刻摆出乖巧的模样:“饿了。”
时川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侧过身子将手术刀重新拿在手里,他垂眸把玩了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低声道:“好可惜。”
好可惜。
你又在骗我。
即将落在他手臂上的刀刃转了个弯,直直插进谢桉的的手腕,割破了她的动脉,暗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在洁白的床面开出大朵大朵妖异的血花。
一股股强烈的痛处猛然侵袭过头颅,钻心的疼痛令谢桉瞬间脱力,她感觉呼吸加快,冷汗直流,甚至还开始头晕目眩。
手术刀嵌入她的手腕,随着她身体的痉挛而轻微抖动,时川虚虚捏着刀柄,另一只手轻柔地去擦拭她脸上的汗。
“除了我的血,你本该什么都喝不下的,等你熬不过饥饿感的时候,求生本能就会主动驱使你来找我。”
“本该是这样的。”时川轻叹,语气里带着被辜负的低落:“可你却喝了别人的血。”
“你这种养不熟的怪物,应该要尽早处理掉,可那样就太便宜你了。”
他摩挲着谢桉的眉眼,嗓音格外柔和,像是对着情人的呢喃:“毕竟,你似乎很想要死掉,恰好,我又是个很怀旧的人。”
“既然割舍不掉,那就只能费点力气了。”
他松了松握着手术刀的手,盯着谢桉已经有些涣散地瞳孔看了一会儿,这才悠闲地将刀抽出来。
“首先,得先把你身体里的这些肮脏的血全部换掉。”
谢桉从未觉得,死亡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招惹到时川这个疯子,是她悲惨人生中更为悲惨的经历。
丧尸只要不伤及脑袋里的晶核,是不会轻易死亡的。
她被时川放干了血,整个人都像是干瘪的骷髅,又被放进巨大的药浴池里备受煎熬,偶尔还要被捞出来看看成品,从痛不欲生到痛觉神经麻痹,只用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