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图最终承受了3357刀,第三日才气绝身亡。
王图死的当晚,萧玠就一个人来到大理寺大狱,支走所有看守的狱卒,亲自提审四名嫌犯。
虽说这不合规矩,但是麒麟卫都督办事,这些狱卒谁敢说一个不字呢。
狱卒全部退下,四人不解看着萧玠,目光除了不善,但更多的是畏惧,尤其是他们连续看了三天王图是如何受尽折磨而死的。
他们不知道萧玠为什么要大半夜提审他们,还支走所有的狱卒,又想玩什么把戏,但他们知道萧玠肯定是不怀好意。
“王图家中搜出来的兵器甲胄都是我事先派人放的。”
萧玠第一句话就如晴天霹雳,让四人瞬间当场震住,继而勃然大怒,厉声怒骂不止,目光中充满愤恨和怨毒,似乎恨不得将萧玠生吞活剥。
他们也想过,王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亲兵校尉,私藏这么多兵器甲胄有什么用,就是起兵谋反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和能力呀,最后他们得出两个结论,要么这些兵器甲胄是王家的,要么就是有人在借机陷害王图。
没想到现在萧玠一开场就直接痛快承认此事是他所为,如何不让他们震惊和愤怒。
他们都是刀山火海中冲杀出来的将军,根本不畏惧死亡,但是这三天他们眼睁睁看着王图在自己面前被一刀刀活剐,他们心中的死志早就开始动摇,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身上。
他们还听说了,王图家的男丁都被尽数斩杀,香火断绝,女眷没入教坊司,受尽凌辱。
他们是不怕死,但是也绝不想连累到家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陷害他!”与王图关系最为要好的徐光冲萧玠怒吼道,若非狱卒担心萧玠的安全,都给他们上了手镣脚镣,恐怕早就冲上前跟萧玠拼命了。
“为什么?”萧玠冷冷一笑,“他既然选择为王澄尽忠,跟朝廷作对,自然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你们也是一样!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王澄和王家保不住你们的性命,更保不住你们家人的性命!”
萧玠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你叫徐光是吧,听说你与王图交情匪浅,我会成全你,让你们尽快在地府团聚的,我敢保证,明天麒麟卫一定也会在你家中搜出兵器甲胄的……”
“我跟你拼了!”
徐光大怒,不顾身上拖着沉重的镣铐,如饿狼一般冲萧玠扑过来,一副要与萧玠同归于尽的架势。
萧玠没有惯着他,不闪不避,直接狠狠一拳击出,正中徐光面目,当场将徐光击飞数米,倒在地上,吐血不止,半天起不来。
其余三人瞬间大惊失色,万万想不到这个看似文弱的皇子居然有如此身手,心中的蠢蠢欲动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玩味一笑,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本来只打算要你满门抄斩,但是现在你竟然敢跟我动手,那我就只好将你夷灭三族了。”
躺在地上的徐光瞬间气血上涌,又一股污血喷了出来,险些昏了过去。
其余三人也是吓得面色惨白,看萧玠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恐惧,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萧玠不是一个人,是一个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
“齐王殿下,冤有头债有主,纵然我们四人犯下了天大的罪,但罪不及家人,请殿下念在我们镇守边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我们的家人吧。”李锦突然冲萧玠跪下,苦苦哀求。
萧玠面上却丝毫不为其所动,反而冷冷一笑,道:“你们还有脸跟我说功劳?你们吃着朝廷的俸禄,却违背朝廷禁令,私自向胡人贩卖盐铁,将胡人养得兵壮马肥,反过来用我们汉人冶炼出来的铁砍在我们汉人自己的脑袋上,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功劳?你们的家人无辜,那些惨死在胡人刀下的汉人百姓就不无辜吗?”
萧玠一番怒骂,三人瞬间面色涨红,连躺在地上的徐光微微露出一丝羞惭之色。
萧玠说的他们未必没有想过,只是向胡人走私盐铁是王澄的意思,他们若不参与其中根本无法在西北边军中立足,他们也是被王澄拖下水的,但王澄分给他们不少好处,他们也就慢慢抛弃了本心,死心塌地跟着王澄干,已经再也顾不上会不会危害到朝廷的利益,会不会危害到无辜百姓的性命。
现在萧玠一番话,也算是扯掉了他们最后一层遮羞布,将他们的丑陋不堪毫不遮掩地暴露在世人面前。
“我愿意认罪伏诛,请殿下放过我的家人。”
许立猛然向萧玠跪下,磕头不止。
张奎又惊又怒,怒骂道:“许立,王大都督待你不薄,你竟敢出卖他!”
萧玠冷冷一笑,他派人查过这几个人的底细,如果说其他人参与走私盐铁多多多少少还有些迫于王澄的淫威,那么这个张奎就属于主动参与其中了,分到的好处也是最多的,从一开始萧玠就没打算留他性命。
“哐当”
萧玠直接丢了一把匕首在许立脚下。
许立抬头不解看着萧玠,目光满是疑惑。
“你既然有心背叛王澄,那就得纳一个投名状,捡起地上的匕首,杀了张奎,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张奎吓得连连后退,许立却吓得不住摇头,根本不敢捡地上的匕首,他想告诉萧玠,自己的意思是愿意一死换家人平安,而不是出卖王澄。
他不敢得罪萧玠,但是也不敢得罪王澄呀。
就在许立刚想开口解释之际,一直躺在地上的徐光却突然暴起,跳起来从背后扑向张奎,用手上的铁链死死缠住张奎的脖子……
变故突生,谁都想不到一直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的徐光会突然跳起来抢先对张奎动手……
张奎脖子被铁链勒住,面色涨红,险些喘不过气,但他哪里肯乖乖受死,拼命用手肘击打徐光的肚子……
徐光本就被萧玠打得身受重伤,如何经得起张奎的连番肘击,很快口吐鲜血,眼看快要支持不住,萧玠却没有任何帮他的意思,只是一直冷眼旁观。
许立还在傻傻看着两人缠斗,一道身影却从眼前晃过,一匕首狠狠扎入张奎的心口……
张奎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脸,对方居然是一向与他称兄道弟的李锦,他选择了在最关键的时候捅了自己一刀……
张奎软软倒下,徐光再也支撑不住,顺势跪倒向萧玠,虚弱道:“徐光愿为齐王殿下效命。”
萧玠没有理他,只是看向许立,淡淡一笑:“你没有机会了。”
许立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的李锦突然发难,拔出插在张奎胸口的匕首,狠狠在许立的脖子上一抹。
许立也倒下了,眼睛依旧圆睁,其中有不甘,也许还有后悔。
李锦也拜倒在地:“李锦愿意为齐王殿下效命。”、
萧玠也不客气,直接拿出笔墨纸砚放在桌面上:“将你们知道的全部各自给我一五一十写出来,其中若有半点出入和遗漏,我保证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一个都活不成!”
两人哪里敢不从,各自绞尽脑汁,一人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恨不得将王澄的所作所为扒个底朝天,生怕有遗漏。
萧玠收好他们的供状,却叮嘱他们在三司会审时继续嘴硬死不交代,过段时间朝廷自会放他们回凉州。
他们心中自然清楚,即使回到凉州,他们也是为谁效命。
萧玠一离开大理寺监狱,连夜进宫面圣……
次日,大理寺监狱传来奋威将军张奎和折冲校尉许立畏罪自杀的消息,但是其中疑点颇多,王党官员趁机造势,要求皇上彻查此事,以安西北将士之心……
最终皇帝萧稷迫于压力,草草结案,将走私盐铁的罪行全部推到已死的王图、张奎和许立身上,释放狱中的扬威将军李锦和杨武将军徐光,准许他们官复原职,重返凉州……
为了安抚凉州大都督王澄,萧稷还罢免了齐王萧玠的麒麟卫都督一职,但是却将其岳父苏敬提拔为御史中丞……
轰动一时的凉州将领向胡人走私盐铁一案最终虎头蛇尾,草草收场,王党虽保住了凉州大都督王澄,却也大伤元气,势力远不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