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稍安勿躁。那两名在内室伺候父王的宫女,母后早就料想到了。不止她们,衍庆殿所有伺候父王的相关人员皆有嫌疑,母后当即已经将人打入天牢。
经过刑部连夜审问,最终得知,昨夜接触父王和药浴的人只有那姜大夫和两名宫女。
而太医从父王药浴的水里面,查出一种名为‘络穿木’的毒药,此毒药入体,会导致七窍流血而亡。
经审问得知,由于两名宫女发现得早,父王这才没有当场丧命。故而排除两名宫女作案的嫌疑。
如此可见,那姜大夫最有机会给父王下毒,而她就是给父王下毒之人!她背后之人,是二王弟错不了!”萧演言辞犀利道。
将整个衍庆殿的宫人打入天牢,又封锁了其他宫殿,难怪昨夜宫里的消息丝毫没有走漏出来。不少人心中暗自思忖,卢后这招高明,根本让人猝不及防。
“仅凭那大夫是公子渝请来为陛下医治的,就将公子渝定罪,这简直是荒谬!说不定那大夫早已被人收买!”萧容璋声色俱厉地吼道。
虽然姜子鸢曾为他医治好顽疾,他对她心怀感激,可眼下所有不利的消息都如利剑般指向她,他也实在难以维护她。
他眼下最重要的是为萧渝辩驳。
“是啊,说不定那大夫居心叵测,早已被人收买了。”一个大臣随声附和道。
“既然王兄与此事毫无干系,为何要连夜仓皇出逃?”萧淮冷不丁道。
闻言,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萧淮所言有理,萧渝若是清白之身,又何须逃跑,可以坦然地让刑部去彻查此事。
“公子渝指使那大夫给陛下下毒,其动机究竟为何?”瞿秋衡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
“这……”萧演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答。
“瞿大人所言甚是,陛下若有个三长两短,追查起来,公子渝必定难辞其咎,岂不是自寻死路?”陈阁老轻抚着胡须,缓缓说道。
“公子渝与陛下素来不和,他因宸妃娘娘之事,对陛下一直心怀怨恨,此事在朝中早已是人尽皆知。”忽然,帘子后面传来一声轻语。
此时,众人才惊觉帘子后竟有人,听这声音,应是卢后。
尽管众人对卢后垂帘听政心存不满,但也不敢有丝毫质疑,纷纷跪地请安。
“臣等参见王后娘娘。”
“诸位快快请起,无需多礼。”卢后和颜悦色地说道。
众人闻言,赶忙起身站好。
“公子渝自幼便没有母亲陪伴,是本宫看着他长大,本宫一直将他视作己出。可这孩子的性子,诸位大人也是心知肚明,不仅与陛下不太亲近,与本宫这位母后也并不亲昵。
即便如此,本宫也不相信,他竟然会对他的父王痛下毒手。
可事实摆在眼前,这令本宫不得不信。
宸妃娘娘一事,公子渝本就对陛下怨恨已久。
加上早些年,陛下屡屡责令公子渝交出玄龙卫的兵权,可公子渝却执意不肯交出。最终被陛下发配至廓州镇守边境。
也正因如此,他心中的怨恨越来越深。
他这般行为,无非是想逼迫陛下,尽早立他为世子。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却被宫女识破!”卢后沉声道。
随后又吩咐宫女,将一物呈至殿前。
“此乃昨夜卢少卿于公子渝府上搜出之物,竟是已经拟好的继位诏书。诸位大人且看看。”卢后言辞恳切,语气温和道。
“这是从公子渝府上随手拿回来的一本书籍,里面的字迹和诏书上的字迹,诸位大人对比看看是不是公子渝的。”卢少卿说着将那本书籍递上。
随即,众人上前围观起来。刹那间,众人脸色大惊。
那诏书上拟好了立萧渝为世子一事,就差盖上萧柏桓的玉玺了。
片刻后,有几人惶恐道:“这是公子渝的字没错!”
说这些话的,皆是文官,他们认得萧渝的字。
瞿秋衡看后,也是傻眼了。
心中腹诽道:好家伙,这字和萧渝写的一模一样!
饶是他很熟悉萧渝的字,此刻也认不出真假。
完了,这是物证有了!就差姜子鸢那人证了!
如今姜子鸢被关入天牢,再屈打成招,那是极有可能的事!
如此众多的不利消息,全部都指向了萧渝。
此刻,想要为萧渝进行辩解和开脱,简直比登天还要困难。
要知道,瞿秋衡在朝堂之上筹谋算计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即便像他这般老谋深算之人,但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不禁慌了手脚。
只见萧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向御使大夫谢南递去了眼色。
那谢南也是个机灵通透之人,瞬间便心领神会。紧接着,便听到他慷慨激昂道:“公子渝竟然胆大包天私自拟定诏书,简直大逆不道,该当诛!”
此语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众人皆为之震惊。
那些背地里支持萧渝的大臣,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们心中虽然充满了不甘与愤懑,但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之下,却也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再看一旁的萧容璋,他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满心的疑惑和不解让他眉头紧锁。
他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这时,刑部尚书黄石怒声道:“公子渝心怀不轨,如今竟敢对陛下下毒!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之后,居然还畏罪潜逃,实在可恶!”
黄石是卢后的人。
听到黄石这番话后,帘子后面端坐的卢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眼见气氛越发紧张,一些见风使舵的大臣们开始起哄,齐声高呼道:“恳请娘娘速速下令,务必早日将公子渝捉拿归案!”
一时间,朝堂之上群臣激愤,讨伐之声不绝于耳。
面对众臣的施压,卢后却是不急不缓,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倘若公子渝没有毒害陛下,本宫自会还他一个公道,查个水落石出。”
卢后说的是毒害一事,丝毫没有提及诏书之事。这是直接定下了萧渝拟定诏书一事。还装得自己是个和蔼可亲、明辨是非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