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那边怎么回应?”
送走毕家人,陆淳拿着手机和骆九熙视频。
拿走手机的条件就是和白肆交换房间。
对方原话:“狡兔三窟,我们每天就随机换,看那臭小子敢不敢来触霉头!”
骆九熙:“看我们跟看鬼一样。”
她自己笑了两下,正容道:“接下来绮窗楼会反击。”
“如何反击?”
“一群软蛋,除了抽刀向弱者,威胁我们,还会什么反击。”
“那看来不是饥荒就是瘟疫了。锦官城有我,杨医生在琼洲城,你觉得临安是吴稚去还是白肆?”
骆九熙不假思索:“吴稚,最近临安有些过于热闹了,让她去给人降降火。”
“我觉得也不错,最近她还是有事没事看星星?无方建设起来后,她倒是闲下来了,把事情都交给学生去做。”
语气与其说是不满,倒不如说无可奈何,像是抱怨一个整天不出去晒太阳,把自己闷坏的小屁孩。
吴稚也确实是。
骆九熙笑弯眼:“平日也就算了,如今关键时刻,反正都是看星星,让她去临安看就好了。”
陆淳张口,还要说些什么。
就听得外面一阵喧闹,这种喧闹同巷子里外的家常不同,而是如同军中鼓噪。
骆九熙:“我把资料传给你,晚上要是有时间,再约你开个会。总之这次绮窗楼还有和它联合的几个势力是下了决心的,我们目前的力量恐怕做不到预防,摊子还没铺开,而且有一些因素在干扰我们,只能在事后尽量做到兵来将挡了。”
陆淳:“好的,再见。”
他走出书房,就看见陈小雅气冲冲从外面跑进来。
“爹爹!舅舅最讨厌了!”进了自己房间,重重一下关上门。
陆淳的实现落在门外,仿佛透过一个取景框看到白肆身边围着一群军汉,心里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知道是谁透露的,幽字营之主白肆就在陈家家里,还是陈星颂这小子的舅舅,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陈星颂带着自己最亲近的七位骁骑前来向舅舅讨教。
还有一大票子看热闹的人士,匆匆扫过去,什么世家、堂口之类的,有头脸的人都在。
陈家小院前围得水泄不通,偏偏毕飞升坐视此事发生,还借着吃饭的借口,派人梳理附近的人。
陆淳走近院门,就听白肆在那里唾沫几乎要横飞道:“……可拉倒吧!还将军守国门什么的,也没看见君王死社稷。有一个算一个,当兵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几个是为了保家卫国的?他们恐怕连保家卫国这四个字都不认得呢?
你们说得好听,那是因为站得层次就和占据最主要部分的底层士兵就不一样!什么身后就是你的家人、国土,这些能当饭吃?人都死了,我还管我家人国土在哪里?所以说别整天用着一些假大空的东西驱使别人了,要实际懂不懂?”
陈星颂在尽量解释舅舅的话:“这我们也知道,世上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君子呢?晓之以利,动之以理,双管齐下才是正确的。”
“你还是想太简单了,小星颂啊~那古往今来这么多军队,没有令行禁止,全军爱民的吗?不一定吧。可是好人在前线打仗,剩下的人又在哪里呢?打战的又不是他们,人怎么能共情自己从没有接触过的事物呢?
就算有一二可以共情的人,恰好那个人还是有能力稳定局势的人,但之后呢?新的战争总会来临,难道要一次次寄希望于骁勇善战,心怀家国的将军与士兵,和识大局的高位者?”
陈星颂:“良军难得,良君更难得啊!所幸如今我们拥有的,不正是爱民如子的上官吗?如此,更要磨练武艺,整肃兵纪,练成如幽字营,甚至超越幽字营的军队啊!”
白肆不满地瞅了陈星颂一眼:“打打杀杀,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那什么无定河边无定骨是吧?你们杀人的时候,从不会想对方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又是谁的梦里人。
为了毫不犹豫的杀戮,你们只会把敌人具象化为一种符号,一种没什么涵义,轻描淡写就可以抹去的符号。血不是滚烫的,肉体不是温暖的,而是一个需要破坏的物体。
同样,战争的另一方也是这么看你们的,于是整个场上找不出一二正常人。因为没有正常人是只会听话的机器,我这么说吧,你们不是想知道有什么秘诀吗?诸位打仗的时候,就别把自己当人看就行喽!”
这下陈星颂也坐不住了,抛下一片死寂的场地,差点和陆淳撞了满怀。
“爹爹!舅舅他——”
“太讨厌了,我知道。”
陆淳抬眼看向巷子角落里一株槐树下来的红裙女子:“李娘子觉得他说得有理吗?”
众人背后发凉,原来槐树下不知何时来了个红衣女人,场上竟无一位修士或是武者察觉到。
李槐娘:“四当家说得有点道理,但我听得出,四当家省略掉了最关键的一点。”
白肆呵呵一笑:“哎!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槐娘子~不要说嘛!”
场上人怒目而视。
白肆横眉以对:“觉得我那什么,藏私对吧?哼,就算告诉了你们,你们学得过去吗?军魂军魂,真以为大几十万好汉聚在一起,就上空那丑丑的云气能够镇压修者就是军魂啦?首先得有心魂,才有军魂!”
那何为心魂?
在场诸位只觉得这话的确没错,但就如同隔了一个窗户纸一样,无论如何都捅不开。
强烈的求知目光如探照灯一样四面八方集中在白肆身上。
请军主教我!
白肆:……又被人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