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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看起来俄里翁对于此事的态度却和弗里德的漫不经心截然相反,虽然从道理上来说俄里翁也算是认同弗里德的这番话,但又不知为何,俄里翁总是隐隐觉得在这一件看似并不起眼的小事当中有些什么关键的讯息被刻意地省去略过了一样,令人不由得感觉到了惴惴不安。
而这样的感觉其实也并不只是俄里翁一个人所体会到的,就在俄里翁所没能察觉到的身旁不远处,与其坐在了同一张桌后的斯贝格同学也不知为何心中有着同样不详的恶感。
甚至对斯贝格来说,这一份不祥的恶感还不知为何,总是与斯贝格对于自己好友乔尼的担忧,二者重合。
“还是来看看我这第二份早饭吧!……”
但还不等俄里翁与斯贝格顺着心中的一点疑虑思考出点什么来,坐在了二人中间的弗里德便又端起来了只一次性餐盒来掀开了盒盖:
‘啪——咔!’
“哦!是饺子!”
且看随着这响亮的一记脆响发出,自那餐盒之中便又倏地现出来了成排码列的半月形饺子十数只,而那一个个饺子白润润温热可人儿的模样,又使得馋嘴的小弗里德看了口水止不住的流,甚至都还不等自己左右的两位好同学伸过脑袋过来看了个真着,就要紧着从那餐盒里头挑了一只出来,递送进了自己长大了的嘴边啊呜一口狠狠咬下:
‘啊呜————!’
再随着弗里德的唇齿咬破了那白韧的面皮,从中溢出来了的一股子奶味的浓香不仅滋润了弗里德舌尖那些饥渴的味蕾,还敦促着那上下牙膛似是被上了发条一般止不住的开合咀嚼着,细细品味起来了那掺合了浓香奶酪与些许甜葱碎末一并填充进入了饺子的土豆泥馅料,任那沙沙润润奶香清甜的美味风暴在自己的口腔与脑内肆意激荡。
‘呜呜呜——!’
一旁左右二人虽然瞧不出来这食盒里头的饺子究竟味道如何,但那四只眼睛可都直勾勾地盯着瞧见了弗里德这小馋鬼品尝过后脸上颜色融化了的全过程,即便是靠猜也能猜的出来那饺子的味道绝对次不了。
“喂喂喂!你也别只顾着你自己一个人吃呀!”
是以这会的斯贝格可耐不住性子了,一边开口谴责着自己好友这吃独食的小气,一边又径直伸出了手去也要学着弗里德挑出一只来尝尝滋味。
只是还不等斯贝格得偿所愿,一开始还显得十分富有分享精神的弗里德这会竟是又护起了食,眼见从旁蹿出来了只小手要拿自己的宝贝饺子,便赶紧地捧着自己手中餐盒向另一边挪了挪,正闪过了斯贝格的小手:
“等等等等!”
“喂喂!不是你说要请我们吃的嘛!”
再听那急红了脸的斯贝格脱口而出了一句抗议话音,弗里德也倏地从那下意识的护食当中清醒了过来,然而就在其刚想着为自己找补上一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这一片刻之间,坐在了弗里德另一边的俄里翁瞧着自己眼前主动送来了的这一盒诱人白润也是丝毫不客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挑出来了一只丢入了自己的嘴中,还顺带着发表起来了感言:
“嗯姆姆姆姆……土豆奶酪馅的饺子,这还是波兰的饺子,好吃!嗯姆姆姆姆……”
“让我尝尝!让我也尝尝————!”
眼见自己身边的两位这都被这小小饺子给迷了个神魂颠倒的,这可更是急得斯贝格一双眼睛快落下了泪来,一双手也再按捺不住地环绕过了弗里德的身躯,直直取向了那餐盒的方向。
正赶上了这会稍稍清醒过来了的弗里德手上也没了什么动作,便让斯贝格也终于算是如愿以偿地伸手捏住了其中的一只,再是急匆匆地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头品鉴:
“唔——!好吃!”
待那美味也同样在自己的口中绽放盛开,斯贝格先前那一张急红了的小脸蛋也瞬间得以舒缓,流露出来了浅浅的幸福笑颜。
只是对于弗里德来说,虽然这一口美味最后还是让自己身边的好同学享受到了,但是其心中因为下意识护食的行为而对自己好友隐隐萌生了的内疚感觉却还未完全消散。
是以这会也都不用斯贝格主动要求,弗里德便又着手端起来了又一只完好的早餐盒来,自觉的将其开了盖后递送到了斯贝格的面前去,让他来品尝这第一口:
‘啪——咔!’
“你别急啊!这边还有呢!哝!”
顺着弗里德这殷勤转过来了视线,呈现在了斯贝格面前的则是一盒浇淋着红褐色酱汁的明黄色膏状物,似是因为放置的时间稍稍久了些的缘故,虽然也能微微瞥见少许的热气白雾自其上升腾,但也已经不复先前豆花饺子的热气铺面,瞧着状态正是应该快些享用的时候。
然而对于斯贝格而言,如此“奇怪”的早餐菜色也确实是在他这短短的一生当中都是第一次瞧见,一时间不由得被心中浓浓的好奇给战胜了口腹之欲,在吃之前还先对着弗里德又问上了一句:
“等等……这又是什么?”
“鸡蛋羹啊,真真正正的鸡蛋作的哦!”(鸡蛋羹、水蒸蛋、炖蛋、鸡蛋布丁等等等等,反正就是大对账期间咱们这边的土着教会赛博难民们作的那一道简单鸡蛋料理。)
再听耳旁弗里德这一句几乎即答的话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是又将斯贝格的整个好奇心都给调动了起来。
毕竟对于斯贝格这孩子来说,没见过的可不仅仅只是这明黄色如膏状的早餐小吃,因为美洲大陆上颁布的《禽类灭绝法案》的缘故,他长这么大甚至就连一只活着的鸡都没能见过,更遑论是那神神秘秘的鸡蛋呢?
而在现在,像那么神神秘秘,只能够在过于的旧影像中才能窥见一斑的所谓鸡蛋,由它为原料所制作出来的餐点竟是又明晃晃的出现在了斯贝格的眼前,这可让斯贝格如何能够保持得住一颗冷静的平常心?
“这……真的是鸡蛋?……”
浓浓的不可置信感觉爬上了斯贝格的面颊,连带着让那出口了的话音都不免变得些许磕绊:
“……那我先来尝尝!”
并且斯贝格这边刚刚才将信将疑一样地对着弗里德确认了一句,转头却连让弗里德组织话语回答的时间都不曾给与,便又急匆匆地拿起来了自己手中一开始为了吃豆花而握住了的勺子,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入了那餐盒之中,对准了那膏状明黄便是擓了一勺q弹来送入了自己的口:
‘唔——!’
也几乎就是在那一口软嫩进口的同一个瞬间,先是一股子淡淡的发酵豉油味道冲上了味蕾,这种特殊的味道虽说不常见,但对于斯贝格来说也并非是完全的陌生。
然而就在斯贝格继续轻押着舌头,将那一点软嫩压溃,彻底融化在了口中时,又一股微弱的,全新的,此前都从未尝到过的微妙感觉便突然勾起来了斯贝格的注意。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几乎无法用酸甜苦辣对其进行形容。
就好像是……就好像是冬日里厚重暖和的棉衣……是一股略显厚重,像是“保护”的味道……
可……“保护”又是什么味道?这也未免太抽象了点……
脑中无限发散了的联想瞬间便让斯贝格的一颗小小脑袋陷入了无穷的混乱,令其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一团乱麻摇匀。
而就在这摇晃着脑袋的刹那间,一股灵感又倏地从那小脑袋怪里头冒了出来:
对了!是太阳的味道!就像是太阳暴晒过后的被褥!
就正如自己老爹曾经对自己形容过的鸡蛋味道一样,这是一种完全无法用言语进行形容的味道,鸡蛋的味道,是一种除非自己亲口尝过,不然永远也不可能依靠想象力想象到的味道!
(感觉自己有点先锋派的意思了,人家先锋派画家想要用画笔去表达画笔不可能表达的情绪情感,而我则是试图用文字去表述文字永远不可能形容的味觉。从这一点来说,我也挺抽象的。)
而这样一种斯贝格曾经以为自己将会与其永远失之交臂的味道,今天却又是在这里……
似是终于找到了那个想要的答案,便只见斯贝格突然间又是猛地抬起来头来,一对晶莹闪烁着亮光的大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自己面前那一盒明黄色如膏状的小吃。
“好了好了!斯贝格你都吃过了,那现在可就轮到我吃了!”
自然,这边斯贝格心中的复杂心绪弗里德肯定是体会不到一点了,现在的弗里德就知道按照顺序的话,下一个就应该轮到自己来品尝面前这一份美味了才对!
只不过和弗里德这会抱着同样想法的可还有着更旁边一只捏着手中勺子直勾勾看向了这边的俄里翁部长大人呢,如果单单只是瞧那模样的话,俄里翁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可一点也不比现在举起勺子了的弗里德更具耐心。只是碍于弗里德抢先了自己一步,所以不得不忍耐下来这一颗品尝这美味鸡蛋的躁动之心罢了。
‘嗯嗯——!’
“嗯?……”
但也就是在这会焦急等待着轮到自己品鉴的过程当中,瞧着身旁弗里德美美地将一口鸡蛋羹送入嘴里了的俄里翁似是又突然间想起了些什么来,一时间竟是连鸡蛋羹都再顾不及,转而是对着身旁的两位同学疑惑地问出了一句:
“……哦,对了,你们两个之前不是还说要拍照给乔尼看,好好馋馋他的嘛?你们的照片都拍完了嘛?”
这一问问了出来,先是问的一旁弗里德与斯贝格二人双双一愣,再像是发条人偶般僵硬地转过了头去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
“布豪——!”
“等等——!”
随即便只听两声尖利的嘶嚎炸响在了俄里翁的耳边,那两位扯开了嗓子的同学也都像是屁股着了火一般险些原地蹦起,又急匆匆地调出来了满眼的青蓝色电子光幕,似是正在抢救性的给远在城市另一端的乔尼同学发过去消息。
“嘿!弗里德!我没有拍照!”
“等等!我正在翻我的固件留影!我马上给你截过去几张美美的截图!”
不过嘛……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人有哪个心思会过来和俄里翁争个先后了吧?
‘叮铃铃——!’
“等等!等等等等!”
然而令俄里翁意想不到的却是,就在他手上的勺子刚刚擓了一勺鸡蛋羹刚刚准备要送进嘴里的前一刻,自斯贝格那又传来了连声的急切:
“乔尼!乔尼他来电话了——!”
再听斯贝格那紧接而来了的惊喜话音,就好像是一件惊天的大好事在突然间发生了一般。
而与俄里翁不同,一直都呆在了斯贝格的身边,多少知道乔尼这几天死活不接通讯的弗里德自然是明白斯贝格之所以会如此惊喜的原因,这会听见了这么一个好消息,也自然是连声催促着斯贝格接通这一则通讯:
“哈哈!他可算是肯接电话了!快快快!斯贝格你快接,我就在旁边一块听!”
弗里德这便说着话,动作不也不见停,几乎是同一时间便向身旁的好友发过去了同听的邀请,而这一请求也自然是被斯贝格给第一时间同意了,让弗里德也得以同步地参与进入这一则通讯之中,听见斯贝格紧接着说出来的话语:
“喂喂喂,是乔尼嘛?你看见我刚刚给你发过去的好吃的了嘛?”
‘哈哈……嗯,我都看见了。’
只是也不知道为何,这一通电话的另一边,“乔尼”的话音听在了斯贝格与弗里德耳中,却又让二人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的感觉。
似乎……乔尼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又或是变得虚弱了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