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ang的一声,那猪,它撞树上了!”
矮胖捧哏以极快的速度,一口气将故事全部铺垫完,捧哏丝滑地画龙点睛。
矮胖捧哏喘匀了一口气,抬起五指张开的右手,没好气地颠着脑袋道:
“猪、撞、树、上、了,一共五个字儿,您酝酿这半天?”
哈哈哈哈!
场内气氛热火朝天起来,节目效果开始显现。
瘦高逗哏有些尴尬,旋即一摆手:“不重要!您说,这猪跑恁快,咋就能撞树上呢?”
矮胖捧哏没好气地轻呵一声:“呵,每息八十步,你家猪不是跑得快,那是飞太低!”
哈哈哈哈!
皇家大剧院内已经有炸场的味道了。
“飞高点指定撞不上去。”
哈哈哈哈!
捧哏又补了一句,场内直接炸裂。
连皇帝都乐呵呵地笑了几声,激动的赵博文热泪盈眶、老泪纵横、百感交集。
瘦高逗哏一脸郁闷地瞪着同伴,扽住同伴袖子,道:
“捧哏,捧哏,说你捧哏该说的词儿!”
矮胖捧哏敷衍地抱拳赔了个不是,道:“对不住您,您说着。”
瘦高逗哏酝酿了一下情绪,双手掐着腰,道:“您说,这头猪怎就撞树上了捏?”
矮胖捧哏尽职尽责地道:“是呀,怎么就撞树上了捏?”
瘦高逗哏终于感觉熨帖了不少,得意地道:“因为这头猪,它不会脑筋急转弯儿!”
场内先安静了一下,反应快的立刻哈哈大笑,继而带动全场也跟着炸裂。
哈哈哈哈!
姬无殇哈哈大笑,一众高官们也终于放开自我管控,跟着乐呵起来。
被怼了半场,瘦高逗哏终于找回场子,撸着袖子,双手掐腰,一脸得意地看着同伴。
矮胖捧哏被骂了一句,也是一脸不甘,仔细思量一下,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给您出个脑筋急转弯儿。”
瘦高逗哏往后台方向眺望了一下道:“总导演好像叫咱俩下去了,不然后头节目演不上了。”
矮胖捧哏一把扽住他,道:“总导演都说了,如果节目效果不好,会有主持人上来撵人,这主持人没来,您少糊弄我。
就问您一句,敢不敢接?”
被对方架到火上,瘦高逗哏撸起袖子,信誓旦旦地道:“放马过来!”
矮胖捧哏没有啰嗦,道:“话说,这过年了,光排练节目去了,啥年货也没来得及买,明相也只管叫人干活,太常寺也不给发。
家里就剩下一头猪和一头驴了,请问,是先杀猪捏?还是先杀驴捏?”
上层的高官们神色怪异,尤其是韩三元神色不善地瞪了那小子一眼,这要没有姜某人背锅,这些人敢拿上官作伐?
瘦高逗哏细细思量了一下,忽地快步来到舞台前方边缘,冲着下层的官员们,拱手道:
“老少爷们儿们,您给出个主意,是先杀猪还是先杀驴?”
官员们都很兴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过年当然要杀年猪,先杀猪!”
“驴肉好吃,先杀驴!”
“驴还能拉磨、驼东西,肯定先杀猪!”
“不差钱,就杀驴!”
享乐派都主张先杀驴,务实派都主张先杀猪。
只先杀驴的也没人敢提“地上驴肉”这一茬。
上层。
姜云逸往后靠了靠,看向严东吴,道:“严大人以为,先杀猪还
是先杀驴?”
严东吴耷拉着眼皮子,不咸不淡地回刺了一句:“明相说先杀哪
个,便杀哪个。”
高官们皆是神色诡异,尤其是外地上洛的,都对这小子的肆无忌
惮刷新了认识。
舞台之上。
瘦高逗哏退回去,道:“我听着,咱大周的官员都勤俭持家,
先杀猪的多,那就先杀猪!”
矮胖捧哏冲过来,双手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儿摇晃,一脸夸张地道:
“恭喜张兄答对了,驴~也是这么想滴!”
哈哈哈哈!
场内直接炸裂,便是先杀猪的都被逗乐了。
瘦高逗哏一脸吃瘪之相,撸起袖子,问道:“能反悔不?”
矮胖捧哏没好气地道:“你说呢?”
瘦高逗哏坦然道:“我说行,先杀驴,这回肯定对了吧?”
矮胖捧哏老神在在地道:“猪,也是这么想滴!”
哈哈哈哈!
瘦高逗哏当即恼了:“姓李的,做人留一线,你这哪是脑筋急转弯?你这纯坑人你造不?”
矮胖捧哏仍旧老神在在地道:“还猪撞树上了,你撞猪上了吧?”
哈哈哈哈!
大剧院内,彻底炸裂。
上层,皇帝乐得都开始气喘了,惊得赵博文赶紧帮忙顺气。
瘦高逗哏不信邪,一边撸袖子,一边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回轮到我出题,就问你敢不敢接?!”
哒哒哒!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在舞台上响起,青春昂扬的男主持人登上舞台,站在正中央,背对着两位相声演员,朗声道:
“新春佳节,家家团圆,接下来请欣赏舞乐:明月几时有?表演者:皇家歌舞团。”
瘦高捧哏一看急眼了:“主持人,主持人,您等会儿,能不能再给我俩小半刻钟?叫我出完这个脑筋急转弯就行。”
主持人转过身,彬彬有礼地道:
“好的,我没意见。但得劳烦您亲自去和总导演说。”
“好嘞!”
瘦高逗哏大喜过望,小跑着就去后台找总导演,走到出入口,还不忘回头抱拳一礼:
“谢谢昂!”
哈哈哈哈哈哈!
矮胖捧哏无奈地摇摇头:“就这脑筋,一百年也不会急转弯。”
哈哈哈!
一个相声,足足折腾了两刻钟,明显超时了。
但效果也是杠杠的。
上层。
姬无殇喝了口茶水,侧头问道:“朕百思不得其解,姜卿脑子里怎就装着这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姜云逸呵呵一笑:“就问陛下开不开心吧?”
姬无殇神色不善地瞪了他一眼。
其余高官们也是神色愈发异样,这小子,实在是无法无天。
怪不得前几日敢那般嚣张,强摁天下大族齐低头。
严东吴想抽袋旱烟,场合又不合适,只能神色郁郁地坐在那里。
他的位置,最贴近四位相国,入阁之势已经十分明朗。
可他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还是冯德光那句话,如果一个人某样强于天下人三分,那是真英才。
可如果一个人样样都能压天下人三分,已经不在人的范畴了吧?
先杀猪还是先杀驴?
先杀豫章还是先杀会稽?
江东、淮南、西凉、交州、巴蜀,乃至全天下,都要被他犁一遍吧?
天下一盘棋,听着就不似良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