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我自然是想要摇滚，其他的我也唱不了。”崔峰满眼的玩味，看向秦凡的目光越发的好奇。
摇滚。
秦凡拿出早就准备好的A4纸，认真的在上面写下两个字，然后抬头看向崔峰，认真的样子的让其他人的脸色更加怪异。
别装了好吗？弄的和真的一样。
“那行，那我就说说。你也知道，我很多年没唱了，不是唱不动，而是不想唱了。这些年摇滚是个什么样，在坐的几位也都清楚。有人说，摇滚死了。不怕你笑话，我其实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摇滚落寞了。现在的年轻人一说起摇滚，就只会提那些听不到声音的重金属。”崔峰说着，脸上流露了一丝惋惜。
坐在角落的九叔不自然的缩了下脖子，他是酒吧助唱兼dJ，玩的可不就是崔峰说的这些？
“直到我听到了《海阔天空》，听到了《无地自容》，听到了《你的答案》。你很好，很不错。所以，我也不给你提什么要求，你要是给我一首不输这三首的摇滚，你刚才说的协议，我就签了。”崔峰抬起头，看了眼罗萱的经纪人。
秦凡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认真的写着什么。
“峰哥，帮我去拿把吉他。”
金峰快速离开，但会议室内的其他人表情就精彩了。
你这么认真的在写，别告诉我是写歌啊……
很快，吉他就到了秦凡的手中，是把木吉他。
“真的就在这里？”秦凡调整好吉他，再次认真的问道。
崔峰满脸怪异，木然的点着头。
他离的近，模糊的看到秦凡书写的内容，第一张是记了他说的几个关键词，但第二张就开始有完整的段落和排序，而且，他还看到了乐谱。
你还真的现场写？
我说完要求有十分钟吗？你的笔停过吗？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没有信用卡也没有她，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
“可当初的我是那么快乐，虽然只有一把破木吉他，在街上，在桥下，在田野中，唱着那无人问津的歌谣。”
不等崔峰和其他人的迟疑，随着吉他琴弦波动，秦凡带着独特的嗓音淡淡开口，歌曲的旋律轻快，但透着淡淡的忧伤。
尤其是秦凡的嗓音，不同于之前唱《矜持》时的空灵，也不像唱《你的答案》时的充满力量，反而听着有些嘶哑，有些沧桑。
崔峰的表情顿在那里，前一刻他还带着柔和的笑，可此刻这个笑容看起来异常复杂，抖动的皱纹内诠释的是震惊、是愕然、是不敢置信。
然后，他听清了歌词，不由的，他坐直了身躯。
这歌……唱的就是自己……
只有一把吉他……在街上……在桥下……在田野中……
“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秦凡演唱的情绪很饱满，声音控制的也恰到好处，只是到了副歌部分，秦凡忽然仰起头，那带着嘶哑的嗓音虽然声音依旧不大，却让人听出了歇斯底里。
崔峰泪目了，那一声声高音仿佛一只巨手，透过时空的长河，扣紧了那个背着吉他的身影。
模糊的双眼颤抖着，崔峰极力的睁着眼，死死的盯着秦凡。
只是他看到的，却不是秦凡，而是那个独自一人，浪迹天涯，没有物质的富裕和保障，却依旧每日嬉笑快乐，放荡不羁。
这是写给自己的歌。
写自己对音乐的热爱，写自己对摇滚的执着，也写出了自己对过去的留恋和怀念。
我老无所依，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
秦凡，懂我……
秦凡唱完了全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老人，眼底同样泛起敬佩。
就在前一刻他放下吉他的时候，他再次经历了幻境，而且是两个。他看到了很多音乐人，也看到了很多摇滚人，甚至，他还看到了眼前的崔峰。
看着他年轻的意气风发、看到他失意后的坚持不懈、看到了他年老后的失望寂寥……
摇滚，不该这样，这很不摇滚。
“这首歌我们要了。就按你们的要求签。”崔峰还没回神，依旧沉浸在歌词当中，罗萱的经纪人却是抢着开口。
虽然一开始说好的，但她注意到了刘学城的眼睛，那是震惊后的渴求。
刘学城对这首歌，也动心了。
“对，要了，要了。哈哈，秦凡，你很不错，你没让我失望，我没看错你。”崔峰回神，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哈哈大笑起来。
“崔老师喜欢就好，其实，音乐不需要去在意那么多，拿起吉他，唱就好了。音乐的生命从来就不是某个人赋予的，音乐不会死，摇滚也不会。”
“好一个摇滚不死，哈哈哈，今天没白来。下个月，我要打十个。”崔峰仿佛被重新注入了活力，笑声都硬朗起来。
身旁的李子两眼亮晶晶，王丫却是同样的抹着眼泪，金峰低着头，借着准备合约的空隙擦去泪水。
会议室内的其他人都被震惊了，这……真的不是秦凡提前准备的？
应该是提前准备好的，崔峰的情况不难调查，圈内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点，尤其秦子娱乐可以说前身就是火车乐队，对崔峰一定不陌生。
所以，提前量身定制一首歌？
嗯，一定是这样。
方水儿低头抚平裙摆，刚才右手不自然的用力，裙摆出现了褶皱。
“现在就签吗？”金峰终于调整好情绪，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制式合约。
苍天在上，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和崔峰签合同，用的还是制式合同……
“当然。”不等崔峰说话，罗萱的经纪人起身，接过了金峰递来的合同，认真的看起来。
内容条款和之前说的一样，很正式也很常规。
确认无误，她直接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了经纪人的公章，作为公司的经纪人，尤其是罗萱的经纪人，她的职权可以替公司签。
随着那个章落下，对面的刘学城的脸上闪过一丝遗憾。
金峰拿回合约，同样在上面签字盖章。
“对了，这首歌谁写的？”准备盖章的金峰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秦凡。
不怪他这样，秦凡的恶趣味实在无从劝说，之前发布的十首歌，秦凡坚持用什么窦唯、黄家驹、李健、毛不易、理查德克莱德曼……
虽然登记信息和签约的还是秦凡，但你没规定人家不能给自己起艺名吧？也没规定不能换艺名吧？
所以，秦凡之前发的歌，只有歌手写的是秦凡，创作人那栏，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名字。
“哦，这首歌叫《春天里》，是汪峰写的。”秦凡认真的点头。
其余的人一愣，尤其是崔峰，看向秦凡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歌不是你写的？
但其他人却是很快又脸色怪异起来。今天能来的，或多或少都看过海戏现场的录像，都知道这是秦凡回应“抄袭质疑”的恶趣味，可把恶趣味写进合约？
“咳，这是凡哥的艺名。”金峰硬着头皮解释，在合约上创作人一栏上，认真的写下“汪峰”两个字。
众人无语，有才华的人果然都有古怪啊。事出反常必有妖，妖孽之人，必定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