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幽昙再睁眼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人了。
床边四角燃着烛台,明黄的光透过纱帐射进来,在雪幽昙脸上投下斑驳的影。
他微微动了下身子,脖颈上,锁链叮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情景重现得仿佛他刚被关起来的时候。
若不是下身疼得厉害,眼角的余光瞥到自己脖颈上的锁链换成了金的,雪幽昙真以为脑子里那抹很黄很暴力的记忆,只是场梦。
“嘶——”起身的动作扯动了腿根,雪幽昙疼的倒吸了一口气,正想咬牙爬起来,肩膀处,一只炽热的大手就将他按了回去。
“别动。”来人说了话,顺势在床头坐了下来,“师尊受了伤,还是不要动的好,弟子替你上药。”
是裴止的声音!
哪怕没抬头看脸,只单单听着来人的声音,昨晚的疯狂就像放幻灯片似的,瞬间闪过雪幽昙的大脑。裴止的吻,动作,喘息,以及最后自己克制不住溢出来的那几声嘤咛,仿佛就在上一秒。
作为一个直男,冷不丁被人那啥了醒来,第一反应不应该是羞愤,无地自容,想死,想杀人吗?可为何他醒过来,想到的却是昨晚上裴止做了什么?
干,这不科学。
他对裴止没感觉,而且裴止虽然力道强悍,但技术差劲,也没什么值得他回味的地方。
他之所以现在会秒想起,应该是事情发生太突然,他脑子里还没法接受,所以抽了点风,反复回放。
雪幽昙愣神没反应,裴止就已从怀里掏出一个药膏,拧开,伸手挖了一坨。
等雪幽昙抬起视线瞥过来的时候,正巧就看到裴止指尖浸上的药膏。
身高往往跟手指长度呈正比,裴止一九几的身高下,那双手又大又修长,此番挑着乳白色的药膏,膏体边缘被他指尖的热度融化了几丝,在烛光的映衬下泛着油。
这是什么药膏?这么油?
油……
难道是润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刚联想到这两个字,雪幽昙瞬间就打住,一脸警惕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只是,脑袋还没缩进去,就突然觉得身上一凉,裴止掀开了他的被子!
身上凉飕飕的感觉很明显不是穿了衣裳后的感觉,雪幽昙顺势扭头,下一秒就骂出声来,“孽徒!”
他身上此刻一丝不挂,唯一的遮挡物,只有他散落在背后的长发。
墨色的发丝盖住该盖住的地方,也盖住了不该盖住的地方,而后顺着纤腰滑下来,散落在床榻上。
由于角度的原因,雪幽昙看不见自己后背的状况,但裴止能看见。
他望着雪幽昙后腰位置被掐得青紫的痕迹,眼中灭下去的火光,又开始燎起来。
他抿了下唇,捏住雪幽昙的脚踝,将人往自己拖近了几分,手中的药膏朝着他身上的青紫色的伤口抹过去。
昨日不知餍足没个轻重,雪幽昙皮肤又娇弱,几番下来,身上青紫无数。
裴止抹着药膏,刚碰到雪幽昙的肌肤,雪幽昙就像是应激的猫,猛地挑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雪幽昙的声音哑得厉害,打人的手也有气无力的。
昨日企图以卵击石抵抗裴止,他强行调动冲破灵脉,此刻丹田亏虚,打人像是猫爪子挠,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裴止自然也没理他,将人拉过来后就往他伤口上抹。他越是动,裴止抹药的动作就越慢。
那青紫的伤口被按压着,不疼,倒是有点麻麻的痒。研磨的动作越慢,这份痒就越闹腾。
要命!
抹完药,裴止走到旁边净手,净完后又过来替他穿衣裳。
见雪幽昙抗拒得很,他便收了手,静静得站在一旁。
等人穿好了衣裳,他才突然道:“麒麟锁的力量不受控制,所以才……那不是我本意。”
裴止的话听起来半真半假,明明是歉疚的措辞,可说出来的语气却并没有半分歉意,反而带着明显的餍足。直觉告诉雪幽昙,这话还有下半句。
果然,这话后,裴止顿了顿,“依弟子的本意,至少会换张床。”
雪幽昙:“……”
雪幽昙快被气笑了,好看的眉心从醒来就没舒展过。但他也不是什么贞洁烈男,遇到这事儿就寻死觅活的。他将散落的长发拢在一起,随便抽了条被他抓碎的床幔布条缠住了头发,才仰头望向裴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裴止没说话,只是挑了下眉。
“你喜欢的,不一直是凌月吗?”再不济,也该是萧亦衡。
雪幽昙想不明白裴止是何时对自己起的这种心思。按照他的记忆,不管是上上世还是小说里,男主跟他这个男配都没有丝毫感情的纠葛。上上世他对裴哥那么舔,裴哥都还是把他大卸八块,这一世他一心只为完成任务换避劫丹,对裴止若即若离,结果他丫的居然落到这种结局。
雪幽昙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裴止脑子里的那几根筋到底是怎么长的。
怎么每一世的走向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目标?哦,不,或者可能,其实你也并不喜欢我,只是馋我的身子而……”
“喜欢。”雪幽昙的下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止给打断。怕雪幽昙没听到,他又郑重地说了一遍,“我喜欢师尊。”
“而且,没变过目标,一直都是你。”裴止纤长的睫毛盖下来,遮住了半边如血玉一般的眸子,“从武斗后你弃我选别人开始,就是你。”
他的目标,一直都是雪幽昙。
一开始,是为了待在雪幽昙身边,找机会杀了他;后来,雪幽昙越是折磨他,误会他,不正眼瞧他,他就越是想将人拉入泥潭。
他从冥河爬出来的那瞬间想的便是要打弯雪幽昙的脊梁,将他囚禁起来,让他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身边,任由自己蹂躏践踏;他要他这一身耀眼清辉,彻底蒙尘,同他一起,永坠地狱。
可真将人关起来后,听着他轻声说黑屋子里看不见云时,他便心软了。
他本没打算对雪幽昙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