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这女人还不够，月离手中的扇子没立刻收回手中，反而折返过去，将门口的侍女也一并割喉。
“月坛主，你……”雪幽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在苍牙山这么些年，他都只见过月离救人的模样，他从不知道，月离杀起人来，会这么果断不留情。
月离没多说什么，扇子收回来后，微微一抖，扇面上沾的血便尽数被抖落下来，清理整洁后，被他合拢插入腰间。
他伸手将法力汇于掌心，攥着锁链处，连着雪幽昙脖颈的这一端，用力捏下去。
下一秒就变了脸色，“裴止在这上面下了禁制！”
不然呢，要真这么容易打开，他还能被这破狗链子拴这么久啊。
雪幽昙叹了口气，“所以连你也解不开吗？”
“未必。”月离抿紧唇。
这禁制并不难解，只是妖界地界无处不在的毒瘴会压制修道者的灵脉，他在这里，使不出全部的力量。
不能斩断锁链，但他有别的法子。
只是雪幽昙得疼上一阵了。
思及此，月离从怀里掏出颗糖来，递给雪幽昙，“吃了。”
“什么东西？”雪幽昙虽疑惑着问这玩意儿是什么，可手倒是没有犹豫的马上拨开包裹着的油纸，喂进了嘴里。感受到甜味的下一刻就睁大了眸子，“是糖！”
“嗯。”月离应了一声，手指间夹着金针，唰唰两下就全扎在雪幽昙脑袋上，“锁链斩不断，我只能施针让你身体变小，从这孔中钻出来。过程会有些疼，吃了糖就忍着点。”
什么玩意儿？缩小？可这锁链跟他脖子一般粗，他得缩多小才能成功从这里面钻出来？
他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随着金针落下，雪幽昙脑袋开始突突地疼，神经末梢感受到攻击将信息传回大脑，但此刻大脑已经抽风，根本控制不住意识，于是雪幽昙能清晰地感觉到胃部胆汁开始分泌苦水，不多时，整个喉咙和口腔全是苦味。
饶是他含着糖，那微末的甜味也根本压不住汹涌的苦。
不仅如此，他全身都跟蚂蚁啃噬一般，七经八脉都在抽搐。
“月……月离，你踏马……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雪幽昙话音都在颤抖，一句话哆嗦着说不完整。
“再忍忍。”
月离伸手扶住雪幽昙的肩膀，源源不断的灵气汇入他四肢百骸。
减轻了一些疼，但也没完全减轻。
就在雪幽昙觉得自己要被月离交代在这儿时，月离还真就将他从锁链中拉了出来。
月离拔下金针，雪幽昙缩小的身体恢复过来。但雪他此刻全身没有力气，只能由着月离抱着，快步离开屋子。
等他们刚离开，那房子里的尸体就被人发现，几声惊叫后，周围巡逻的守卫瞬间就增加了数倍。
雪幽昙被月离抱着，隐在转角，听见侍卫对话，“人找到没有？没找到就再派点人过来找！”
“正殿这边的人手已经全都过来了，再要派人的话，是否要将水牢那边的守卫也调过来？”
“不行，水牢那边关着从苍牙山来的几个人，尊上很在意，那边的守卫不能调。”
“可那个跑了的女人，尊上当个宝似的，应该更重要吧……”
讨论还在继续，可雪幽昙身上疼得厉害，脑子混沌着，没再听下去，只抓着重点问月离，“除了你，还有苍牙山的谁来了？”
“不重要。等你脱身，我自会救他们出来。”
不重要……
月离的语气淡漠得像个渣男。
呃，倒是令人想不到的说法。
雪幽昙揉了下眉心，正欲再说些什么，就感觉肚子一疼，昨晚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感觉又重新涌了上来。
修罗血！裴止催动了修罗血！
他已经知道自己跑了！
此时修罗血的折腾比昨晚上的更强烈，虫子不仅在他血液中冲撞，甚至开始啃噬他的脏器。
果然，下一秒，视野里，裴止满身黑色戾气的身影出现在寝殿门口。
雪幽昙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用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哼出任何声响，引得裴止找过来。
月离自然也看到了裴止，他好看的眉心聚拢，眼神越发凛紧了些。
闯入寝殿之前，他知道裴止在大殿跟妖帝他们这些元老在议事，本以为这些老东西能多拖住裴止一段时间，可没想到，雪幽昙才出屋子，裴止就赶来了。
比他想象中的速度，还快了不少。
倒是棘手。
裴止站在门口，听着匍匐在地的人支支吾吾地解释，“是属下失职，尊上放心，属下已经调动了所有人手，一定会找……”
话还没说完，守卫的脖子就被人隔空提了起来，“孤是不是跟你说过，任何人，不得擅入这间屋子。”
守卫望着屋子里的两具尸体，“是小公主说，说尊上给里面这位准备了饭菜，所以属下才……”
话音到此，脖子便被人扭断，尾音戛然而止。
裴止此刻犹如一只凶狠嗜血的野兽，眸色赤红，身上戾气越来越浓重。
他深呼了一口气，感受着修罗血的位置。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眸子里嗜血的神色晃亮了一下，瞥向雪幽昙的藏身之地。
“师尊——”
每次裴止拖着调子喊他的时候，雪幽昙身体都不争气的抖三抖，这次也不例外。
他蜷缩着身躯，掩耳盗铃般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饶是眼睛看不见裴止，耳朵却还是清晰地听到裴止继续道。
“啧，师尊真不乖。给你个选择，是你自己走出来，还是我过去，拖你出来。”
完了完了完了，裴止发现他了！
他就知道，这人的缚术能随时随地瞬移到他身边，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裴止也能马上将他抓回去，关起来！
可他竟然还痴心妄想，存了月离真能救他出去的念头！
“放我下来吧！”雪幽昙放下盖住眼睛的手，语气有些绝望，“裴止已经找过来了。我是出不去了，月坛主如果还有余力，去将水牢里的那几位救出来后就回去吧。”
月离没应他的话，反而望着握着长剑，攻向裴止的那个身影，惊诧出声，“萧亦衡何时突破的化神三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