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七岁的季清渌担任兰台后不久,在外的墨魂也感应到墨痕斋有新的兰台上任,纷纷从世界各处赶了回来。不过在这段空白时间里,就只有韩愈和季清渌这一人一魂。
“大致便是如此,兰台可还有什么疑问?”
“嗯......暂时没有,就是,其他墨魂都像韩老师这样吗?”
韩愈笑了笑:“兰台无需忧虑,大家都是很好相处的,不过千人千面,有些热情、有些严肃。兰台只需做自己就好了,若是相处不恰,只能说明没有缘分。”
“可是......”
韩愈摸了摸季清渌的头:“兰台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做自己就好了。当然,在其他人未归斋之前,愈会暂代兰台老师一职,斋中事务若有不通之处,可来寻我或是请教存中。墨痕斋的时间流速与现世有所不同,兰台可以在平日里不忙的时候来兰台小筑处理事务。”
“好,我明白了,谢谢韩老师。”
“兰台太客气了,既然承了你这一声老师,自然要尽师之责任,传道授业解惑皆是吾之职责。”
“这样的话,墨痕斋的时间和现世的时间差距究竟有多少呢?”
“唔~,大概外界一日墨痕斋中会过去三日。”
季清渌思考了一会,歪了歪头:“这样的话非假期我早上六点,也就是卯正到墨痕斋,辰时离开去上学;然后午正到墨痕斋,未正离开;晚上戌时到墨痕斋,亥正再离开。假期的话从卯正一直待到亥正,韩老师您觉得怎么样?”
“兰台刻苦用功,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要注意身体。若是力有不逮,可以......”
“没有的事,能跟着韩老师学习,还有未来的其他老师,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季清渌觉得自己的安排很科学,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卷王的资质。季·卷王本王·清·痴迷学习·渌表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待在墨痕斋,那她就相当于比别人多出两个二十四小时、N个一对一专业辅导老师,还不用管家里那一堆破事,多好。
就这样,一人一魂都对目前的状态非常满意,沈括由于长待梦溪园,季清渌年纪又小,所以斋里的事务通常都是韩愈负责把关,有些适合季清渌练手的他也会挑出来让季清渌练习。季清渌本身也很聪明,在韩愈的引导和带领下渐渐也对兰台的事务上手,在王安石归斋的时候已经能独立处理大部分事务了。
李白是第一个归斋的墨魂,季清渌当时选中了李白的《临路歌》,得以引发溯缘,所以李白是最早知道墨痕斋有新任兰台上任的,再加上李白充沛的魂力,自然比旁人先到一步。当然,他也是知道现在的这位第四十二任兰台有点特殊。咳,毕竟博山炉这一千多年来,就没选过小孩子当兰台。
“呀,你是太白!!我,我们之前见过的,你,你还记得我吗?”季清渌半是惊喜半是忐忑的问道,就像见到偶像时既想上前接近,又觉得自惭形秽。
“当然!子美的继任者,墨痕斋的第四十二任兰台,在下李白。”
“你好,我是季清渌,禾子季,引渌泛清流的清渌。”
“太白,你回来的正好,兰台年纪尚小,有些事无法处理,还有她的课程安排。兰台,从今日起,你在墨痕斋每日需空出至少两个时辰来跟着太白习武。”韩愈见李白回来有些欣喜,这下兰台的武学也能安排上日程了。
“习武?”
“对,太白剑术很好,兰台可以跟着太白学习。至于其他,也可以多加讨教。墨痕斋里还有不少厉害的墨魂,待他们回来后再对兰台你的课程进行调整。兰台年纪还小,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不管是学问还是体魄,都不可落下。当然,等稼轩等武艺高超的回来后会为兰台制定更合适的训练计划,这段时间先跟着太白学些基础的。”
“韩退之,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就给我安排好了。”
韩愈温和的笑了笑:“那太白应还是不应?”
“哈哈哈哈,怎会不应?”
不过很快韩愈就后悔起来,李白生性洒脱,不喜约束,所以在教导季清渌时也会带上他的性子。那段时间季清渌一边跟着韩愈学儒学之道,一边又跟着李白‘求仙问道’,看到李白教授季清渌后韩愈整个魂都有些不好了。
据可靠证人第四十二任兰台季清渌回忆,那段时间韩愈也多次跟李白商议交谈,双方争执不下,不欢而散。以下是目击证人整理的一些争执内容:
“太白,兰台年纪尚幼,应以儒学作为根基,道家学说不可过早传授,恐心生迷茫。且,你平日散漫不羁也就罢了,在兰台面前怎么还这样,如此为人师表,你可是......”
“退之,儒学之道?何为儒学之道?你心中的儒学就是真的儒学吗?圣人也曾说过因材施教,如今时过境迁,兰台想成为怎样的人应由她自己决定。”
“你!我分明就不是这意思!!兰台年纪尚小,对于许多事都是懵懂不知,此时难道不应当正确引导,放任其野蛮生长,与揠苗助长又有何异?”
“白并不觉得兰台与寻常孩童一般,她有自己的见解,也对自己的未来有所规划。退之,你应当对我们的兰台有信心。我相信,她会走出她期望的路。”
“......”
“......”
“那瑾瑜,后来呢,谁吵赢了?”一个年轻的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很是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谁都没赢。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我呢,也是说了我并不排斥这两家,所以后来韩老师就退了一步。好了兰台,故事讲到这里,你该接着做功课了。”
“啊~~,瑾瑜,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功课,你当初那么小是怎么做到把这些事安排的井井有条,功课也一点不落的啊。好多~,好难~,韩老师他们也太太太欺负人了。还有介甫,他真的好可怕,好严厉,瑾瑜你为什么可以跟他相处的那么好?上一位兰台也是这样的吗?”
“啊,不是。他本来就是位这方面的专家,而且就任兰台的时候已经五十三岁了。至于介甫,兰台习惯就好。”
“呜呜呜,为什么是我,瑾瑜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今天公务都还没做,还有课业,哇啊啊啊,我不活了。”
“好了兰台,我给你规划了一张时间表,是按照你的速度来的,待会我会帮你把公务按照轻重缓急分门别类的归纳好,这样会节省一些时间。”
“瑾瑜你有事要去做吗?”
“是的,跟子厚他们约好了去大学听课,然后去......(以下是清渌的行程安排,非常满!!!)”
“瑾瑜,你的魂生好充实哦,你只是个凝魂不到一百年的新生墨魂诶。”
“那不是很好吗?我不曾迷茫,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这不是很好吗?说起来,这还要感谢她,没有她充足的准备,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那瑾瑜,你觉得你就是那位吗?唔,十三好像就坚决否定,瑾瑜你呢?”
“我?我是她,也不是她。我是她意志的继承者,却未必会跟她走向一样的道路。我继承了她写于笔下的过去与未来,感受到了她的情感和世人加注在上的复杂情绪。我与她的联系无法割舍,但我也不确定我做出的选择是否就和她一样。”
“好复杂。”
“简单来说吧,你觉得,如何判定一个人,或者说对一个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身体?灵魂?记忆?”
“嗯......记忆吧。失忆的人真的会大变样诶,尤其是那种完全失去记忆的,跟一张白纸的婴儿也没有区别。这个时候人为塑造一个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人也是完全可行的,所以还是记忆最重要吧。”
“那么,我就是她。她将她的经历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墨魂是由文墨和世人爱意凝结而成的,墨魂凝魂之初的记忆也只来源于被文墨记下的事迹。可以说,我继承了她全部的记忆,兰台你认为记忆是判定一个人最重要的条件,那么,继承了诗家季清渌全部记忆的我,自然,也就是她。”
“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
“是的,就放在天一阁里,兰台得空可以去找找。还有一份复印件,目前存放在一个特别的地方。”
“诶?在哪?”
“跟一些永久不能公开的档案放一起哦~”
“诶?诶!!!!!那那那那,那我更不能去看了。万一,万一里面有什么不该看的呢?万一有一天我这个大嘴巴说漏嘴了呢?啊啊啊,瑾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太坏了。”女孩眼泪汪汪的控诉着,知道有秘密但不能去看这是件多么折磨的事啊。
“兰台想去看就看,这是兰台的权利,不用有所顾忌。况且,有幸能阅读这种级别的资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激动的事吗?怎么样?有没有又发现一个当兰台的好处?”
“没有,只觉得自己身上担子更重了。话说墨痕斋这么重要的东西,国家爸爸怎么就放心它流落民间捏?”
“嗯......谁知道呢?”季清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墨痕斋,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文脉,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将它束之高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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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写个原创案子,但还没想好,所以水个番外,顺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写。今天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