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凡回到宿舍,林刚告诉他,有个自称是他大姐的人打过好几次电话过来找他,叫他一回来就回电话,张不凡料想是因为他这次双休日没去张秋那里蹭饭玩电脑,所以打电话问问,就打了电话过去,说今晚已经吃过饭了,明天再过去。张秋说,别明天了,赶快到校门口等她,就挂了电话。
张不凡有点奇怪,听张秋的口气,也不像有什么事,这个时段还要他出去干嘛?
他走出校门口,站不多时,一辆红色奔驰汽车停在离他不远的位置,鸣了几下笛,闪了几下车灯,张不凡以为是要自己闪开,就退出几次,那车却没动,又鸣了一下笛,这下把张不凡惹火了,朝驾驶座一瞪眼,却发现驾驶座上一个女士正冲他微笑,这个女士浓妆艳抹,有些眼熟,他一愣之下,突然认出来了,这居然是陈妃。
不管怎么样,在远离家乡的地方,遇到两年多没见的老同学,张不凡还是有点激动的,他笑着走了过去,驾驶座的门也打开了,陈妃从车里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是秋季,但南方的季节体系中秋季几乎是徒有其名,仅仅是略为收敛暴戾之气的夏季,气温基本上在30度左右徘徊,男生回到宿舍都打赤膊消署,女生们的消署方式不得而知,陈妃的方式可以说得上是投资少见效快,但注定在校园内无法推广。
陈妃的上衣是一件红色的无袖大V领口吊带衫,下衣是一件齐胯的牛仔短裤,上衣与下衣之间,以肚脐为标准,上下各十公分的区域全部坦诚相见,这个打扮的对她自己的好处是身体的大部分都可以直接受风,但实际上最大的受益群体应该是广大的男性公民,因为她皮肤白嫩,身材又是魔鬼身材,很容易让人流鼻血。
如果是陌生女孩,张不凡肯定也得好好欣赏这样的人体艺术,可是这是他的同学,他就只能视而不见,笑道:“好久不见。”
陈妃说:“早就听刘利敏说你也考来了这里,可是来了几次,都没看见你,给你宿舍打电话,说你周末都不在学校的。”
陈妃在师范的最后两个月,给张不凡的感觉是非常怪异,阴阳怪气,对任何人都爱理不理,任何事都不想介入,俨然是女版的邹恺,现在看她,好像又恢复到原来的开朗了。
让张不凡意外的是,陈妃现在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在师范时,她也是声乐小组的,现在怕是要告别唱歌了,不知道离开师范后的这段时间她经历了什么。
“我是到我姐家去。”
“知道,听说你姐很有钱,是做大生意的,有时间介绍我认识一下。”
“不是啊,上班族,收入一般般吧,偶尔业绩好才能拿上万块钱,多数时候就几千块。”张不凡不动声色地吹了一吹,又问,“你后来没有做老师吗?”
其实这句话是多余的,因为开学不久,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了陈妃没到指定学校报到被教委定为自动离职的消息。
“我这种人做老师,那不是祸害人家小学生吗?”陈妃有点夸张地笑。
张不凡笑道:“你是文艺尖子,当然会很受学生欢迎,不过真的当了老师,别说奔驰了,就是桑塔纳也买不起的。”
说话时,车的后门开了,刘利敏走出来,这回张不凡有点惊讶了,说:“刘利敏,原来你也在。”
刘利敏说:“刚才陈妃请我出去吃饭。”
陈妃说:“你老是不在,要不然一起出去吃多好。”
刘利敏说:“张不凡,昨天晚上表现怎么样?”
张不凡嘿嘿一笑,说道:“有我出马,还用说吗?绝对焦点。”说话间,一辆桑塔纳在身边不远停了下来,随即张秋从车窗上探出脑袋,鸣了几下笛,大声叫道:“张不凡。”
张不凡一扭头,朝张秋挥一挥手,表示看到了,回头说:“我姐来了,抱歉,我得走了。”
陈妃赞叹说:“你姐这么漂亮啊。”
刘利敏说:“是漂亮,很像张不凡的妈妈。”
陈妃说:“张不凡,你亏了呀,你怎么不多抢占一点你妈妈的基因啊。”
张不凡嘿嘿一笑,心里不是很开心,这意思不是说他长得不帅吗,真是不懂欣赏,说道:“走了,拜拜。”走到副驾驶位,边打开车门边朝两位女士挥手告辞,随即钻到车上,关上车门。
车门刚刚关上,听到后排座上有人说:“今天去哪了?”
张不凡不禁一愕,觉得非常突然,因为这竟然是妈妈黄绮的声音。
张不凡一扭头,才看清楚爸爸妈妈都坐在后排上,妈妈非笑似笑,爸爸表情严肃,都在看着他,这才清楚张秋为什么非让他过去的原因,当下跟父母打了招呼,两老都微笑以对。
张秋发动车子,走了一下,妈妈忽然说道:“刚才有个姑娘看着挺眼熟的,是刘利敏吗?”
张不凡说:“你还记得呀。”他的记忆中,妈妈和刘利敏最多是见过一面,还是在两年之前,没想到妈妈竟然还有印象。
妈妈说:“挺好的姑娘,印象会深一点。她来这里找你?”
张不凡说:“ 说什么呢,人家在这里的时间比我还长,读大三了。”
“她怎么就大三了呢,哦,我记起来了,她是一毕业就保送的,保送到这里来了?”
“我也没想到,我是在这里碰到她之后,才知道的。”
妈妈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张不凡一看到这样的笑就心虚,着急道:“妈,你别笑得这么诡异,也别把事情越想越歪行不行?”
妈妈说:“我没想什么呀。”
“那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好像挺有缘的——别着急,同学也是缘。”
张不凡苦笑一声。
张不凡的父母是利用农忙假的时间来省城玩的。自从上次的中考事件之后,一直固定担任毕业班重点班语文课的张安默失去了学校和家长的信任,不再安排毕业班的功课,黄绮这学期也重新接初一新班,这样农忙假夫妻都有了空,不必再跟着毕业班学生补课,现在儿女们全都不在身边,一周的时间没事干也挺闲的,于是就到省城来散心。
两老一大早坐了镇上的长途汽车,十一点多就到了,李源和张秋又带二老到大宾馆接风,打电话到张不凡宿舍,还是没回来,吃完饭回张秋的别墅,休息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六点钟才醒来,李源又要接两老去外面吃饭,两老死活不愿意,说是坐车累了,吃不下油腻的了,只想吃清淡的,叫张秋弄了点粥,吃了之后,李源有事离开,张秋就带着两老到外面兜风。
玩了一阵,两老见张不凡迟迟不回电话,有点担心,张秋于是又再打过去,得知张不凡回校后就过来接他了。
正聊之间,车上传来手机的响铃声,大家都看张秋,张秋把手机拿来看看,说:“不是我的。”
张不凡吃惊之中,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小灵通,把小灵通拿出来,果然是它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