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3日凌晨,距离案发不过短短的两昼夜。指挥部内,气氛紧张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省公案厅的王明义厅长和王济最副厅长,还有市公安局的王旭升局长、崔保连副局长等人,都如同夜猫子般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桌上的报告。
前线传来的消息如同一枚重磅炸弹,炸得在场的每一位领导心头一震:犯罪分子的踪迹终于被摸到了!但一想到那些家伙手里有枪有弹,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众人的心头又不禁沉了几分。
“怎么办?”王明义厅长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众人,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和询问。
“强攻!”王旭升局长和崔保连副局长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声音坚定而果断。
王明义厅长心中一喜,他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他站起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强攻!”
凌晨4点10分,正月里的天气冷得刺骨,朱仙镇被黑暗和寒冷紧紧包裹。镇上的居民们还在沉睡中,而一支队伍却在黑暗中悄然行动。他们如同鬼魅般穿梭在街道间,虽然人数众多,但行动却出奇地安静,生怕惊醒了这座古老的城镇。
朱仙镇,这个曾经见证了岳飞抗金壮举的名镇,今夜又将迎来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在遥远的开封城南,有个神秘又古老的小镇——朱仙镇。这地方,可是有两千多年历史的老字号,从战国时代起,就因为出了个名叫朱亥的豪杰而名扬四海。跟广东的佛山、江西的景德镇、湖北的汉口并称为咱们国家的四大名镇,你说牛不牛?
不过,朱仙镇真正让人刮目相看的,还是它那在历史上不可小觑的战略地位。想当初,开封作为古都,朱仙镇就是它的门户,也是着名的古战场。话说当年岳飞将军在郾城大破金兀术之后,一路乘胜追击,就来到了这朱仙镇。金兀术那小子还没站稳脚跟呢,就听见半空中一声霹雳,金鼓震天,战马嘶鸣,只见“精忠报国”的大旗在风中招展,岳飞将军率领五百精骑如猛虎下山般杀来。金兀术吓得魂飞魄散,带着他那十万金兵屁滚尿流地跑了。后来啊,有人还写了首诗来歌颂:“君不见,郾城大捷奏皇都,背嵬挑战擒金吾,金人老少尽北走……”哎呀,岳将军的威名可真是响当当啊,连金兀术都忍不住发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哀叹。
如今啊,朱仙镇上还矗立着那宏伟壮观的岳飞庙,每次经过那儿,都能感受到一股子热血沸腾的劲儿,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热血男儿。
话说回来,这天凌晨,开封县公安局局长文松山带着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静悄悄地行进在朱仙镇的小道上。他们可不是来旅游的,而是去围歼那些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临行前,开封市公安局政委夏少怀特意叮嘱:“犯罪分子手中有枪,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这次行动关系到案件的成败,在保护好自身的前提下,力求全部生擒犯罪分子。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开枪。”
那些犯罪分子啊,手里不仅有手枪、冲锋枪,还有五千多发子弹呢!他们虽然已经是瓮中之鳖,但肯定不会甘心束手就擒,肯定会疯狂反抗,甚至狗急跳墙。文松山和他身后的二十多人,心里都清楚得很:这次面对的,将是一场激战,可能是鲜血淋漓,甚至可能是生死未卜。但朱仙镇派出所的一位民警在出发前还是给家里打了个招呼:“今晚我去执行任务,可能回不来!”二十多个壮士,没有一个退缩的,他们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默默地行进,向着罪恶,向着枪弹,勇敢地迈进!
在朱仙镇这支静悄悄的行进队伍中,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那就是朱仙镇派出所的所长靳学飞。他身旁,紧跟着的是平日里负责内勤的民警季立新,小李,虽然才29岁,但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原本,他这内勤的身份与这次围歼犯罪分子的行动并无瓜葛,可案件发生后,小季硬是三天三夜没合眼,跟着所里的同志们一起排查布控,堵截搜索。
临行前,小季那股子倔劲又上来了:“所长,朱仙镇商业街我熟啊,就像我家后院一样。让我去吧!”靳学飞所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只得点头同意。小季高兴得像个孩子,赶紧把手枪擦得锃亮,把七发子弹压得满满当当。靳学飞担心他们面对的歹徒穷凶极恶,又塞给小季四发子弹:“来,小季,多备点弹药,有备无患。”
季立新嫌棉大衣碍事,行动不便,干脆脱了棉装,只穿一件薄薄的羽绒衣,一副轻装上阵的模样。
嚓嚓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吸声,在这支队伍中回荡。二十多位热血男儿,仿佛能听见当年朱仙镇上金鼓震天、战马嘶鸣的声音;仿佛能看见那迎风招展的“精忠报国”大旗、那翻飞的刀光剑影。不过,他们心里清楚,这些只是想象,真正让他们热血沸腾的,是心中的那个信念:冲上前去,擒住凶犯,维护社会的安宁!
夜色如墨,他们向着目标前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商业街537号,这个坐西向东的临街铺面房,正门朝东,还有个后门,此刻正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
文松山局长悄无声息地部署着行动:他和田迁运副支队长、防暴队的刘光磊队长、徐帧副局长等人,将带领防暴队员和县局干警堵住前门,准备破门强攻;而靳学飞所长则带领季立新等10名干警,悄悄把守后门,确保犯罪分子无处可逃。
在朱仙镇的深夜,靳学飞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带领着他的得力助手季立新,悄无声息地在前门找好了隐蔽的位置。随后,他像一阵风似的穿街过巷,直奔那犯罪分子的藏身之处——后门。
与此同时,文松山局长也没闲着,他命人押来了张永伟这位“诱饵”,并在他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张永伟会意,立马扯着嗓子开始叫门:“侯哥,侯哥,我是永伟啊,快开门!我家孩子病得不行,借你的车去医院一趟!”
可屋里像是死寂一般,既没动静也不亮灯。文局长轻轻捅了捅张永伟,示意他再叫。张永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喊:“侯哥,求求你快开门吧……”
侯隽在睡梦中被吵醒,心里那叫一个不爽:“这大半夜的,永伟这小子发什么神经?”然而,他猛地打了个冷颤,突然想起警察找他的事。难道……他赶紧捂住耳朵,想听听外面的动静。很快,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妙,肯定是张永伟带着警察来抓他们了!
前门那边,张永伟叫了半天见没动静,便不再叫了,开始用力跺门。“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霹雳一般,吓得屋里的犯罪分子们乱作一团。张纪冬和李锐二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抱着枪就往后门冲。侯隽则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不顾哭泣的张小红,挥舞着手中的枪,赤身裸体地冲进了寒冷的冬夜。
前门的诱攻没有成功,文局长果断下令强攻。干警们纷纷飞起脚来跺门,“咚咚咚”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开门!开门!……”干警们边跺门边喊。
然而,门后似乎有汽车顶着,干警们费了半天劲才跺开一条小缝。
“糟糕!里面有汽车顶着!”有人喊道。
“快开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干警们的叫门声逐渐变成了政治攻势。
而此时此刻,靳学飞正带领季立新等干警穿街过巷、翻墙越户,向后门飞奔而去。当他们听到前门的跺门声时,靳学飞更是加快了速度:“快!快!”
他们翻过了好几道矮墙,眼看着就要到537号的后门了。这时,前门传来的跺门声越来越急促。靳学飞双手扒住最后一道矮墙,准备翻身上去。不料那砖头垛起的墙并没有砌实,他双手一扒,“哗拉”一声,几块墙砖被扒了下来,靳学飞一个趔趄摔了下来。
季立新见状,赶紧擎着手枪从他身旁噌地飞过了墙头。而就在这时,侯隽拼命从后门逃了出来。他刚跨出门口,就看到一道黑影从矮墙上飞扑过来。惊恐万分的侯隽抬手就是几枪,“砰砰砰”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那黑影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
在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季立新如同一只矫健的豹子,噌地飞过了矮墙,眼中只有那团从后门窜出的黑影。他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但就在即将抓住那黑影的瞬间,一团火花从黑影手中冒出,“砰砰砰”的枪声回荡在夜空中。季立新只觉胸前一股热浪袭来,整个人像是被巨浪冲击,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那是犯罪分子!不能让他跑了!”季立新的脑海中虽然一片混乱,但这个念头却如同警钟般不断响起。他试图抬手,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体也软绵绵的,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那一刻被抽干了。
“好疲倦啊……”季立新心中感叹,但随即又强打起精神,“不,我不能倒下,那是犯罪分子,我不能让他跑掉!”他拼尽全力,想要举起手中的枪,但身体却像是在空中漂浮,无法控制。
那团黑影越跑越远,季立新心急如焚,他不断告诉自己:“举枪,举枪……”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凭借着坚定的信念,连开数枪。
“砰砰砰……”枪声在夜空中回荡,那团黑影猛跑几步后,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季立新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自己完成了使命。
这一切都在短短的两三分钟内发生,仿佛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靳学飞从矮墙上跌下,急忙爬起来冲向季立新所在的位置。当他听到枪声时,心中一紧,立刻加快了脚步。当他冲进院子时,只见季立新倒在地上,身旁是一滩鲜血。
“立新,小季!”靳学飞焦急地呼喊着战友的名字。季立新微弱地抬起头,声音颤抖地说:“所长……我受伤了。你不要管我,快去抓……抓……”
靳学飞心中一痛,他知道季立新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抓捕犯罪分子的机会。他轻轻放下战友,眼中含泪,怒吼一声冲进了屋子。恰巧迎面撞见一个踉跄的人影,他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将其摁倒在地。
战斗终于结束了,但靳学飞的心中却充满了悲痛和敬意。他轻轻抱起季立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好同志,你为了抓捕犯罪分子付出了这么多……”他紧紧握住季立新的手,仿佛想要将这份坚定的信念传递给他。
在夜色中,他们并肩作战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而季立新的笑容和坚定的信念将永远镌刻在他们的心中。
在漆黑的夜晚,前门传来“咚咚咚”的跺门声,与此同时,后门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砰砰砰”枪声。文松山局长心急如焚,夜色如此浓重,前门久攻不下,若是开枪误伤了自己的同志,那可就糟糕透顶了。他高声对防暴队员们下达命令:“你们八个守住前门别动,出来一个歹徒就打死一个!”
说罢,他带着一队人马迅速冲向537号的侧门,与早已潜伏在里面的靳学飞里应外合,成功打开了那道紧闭的门。
灯光亮起,后院和屋内的景象顿时清晰起来:院子里,一具尸体横卧在污血中,赤身裸体,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枪,怀里抱着一堆衣服。经过辨认,这竟然是重大犯罪嫌疑人侯隽。他身中三枪,其中一枪直穿心脏,已经一命呜呼。
而在后门内,躺着的正是我们英勇的战友季立新。他在身中两弹、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依然顽强地冲进了后门,想要抓捕歹徒。靳学飞等人立刻将他送往医院。
经过检查,发现季立新手中的“五四”式手枪和侯隽的“五四”式手枪里,各自七发子弹都已经打光。可见战斗之激烈。
与此同时,侯隽的妻子张小红也被靳学飞擒获。
屋内的情况更是触目惊心:被撬开的保险柜、崭新的东芝电视机、还有那辆被盗的摩托车,车号“豫b-01085”的白色昌河面包车内装满了抢来的枪支弹药。经过清点,除了一支冲锋枪下落不明外,其余赃物全部缴获。
“还有歹徒在逃!”文局长想起靳学飞之前的汇报——一团黑影向西逃去,“还有一支冲锋枪没找到!”他焦急万分,担心歹徒卷土重来再次造成伤亡。
于是,他果断下令:“机枪准备,外围干警不得撤岗!”
院内干警的声势和文局长的军令让歹徒李锐吓得魂飞魄散。他在前门跺门之际,惊慌失措地窜出后门,慌不择路地躲进了院内的厕所。由于厕所围墙太低,他生怕被人发现,只能半蹲着大气也不敢出,浑身颤抖得像筛糠一样。
恰巧这时,开封市刑警队刑科所所长焦天福上厕所,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强大的政治攻势面前,李锐不得不乖乖交出枪支束手就擒。
随后,王明义、王济展等省厅领导赶来了,王日新等市领导也匆匆赶到现场。市局领导王旭升等人也紧随其后。
这场战斗在不到十分钟内便宣告结束。警方击毙了一名犯罪分子侯隽,生擒了张小红和李锐两名歹徒,缴获了各种枪支12支、子弹5800余发以及一批赃物包括汽车、摩托车和彩电等。这无疑是一场漂亮的歼灭战。然而,我们亲爱的战友季立新却在这场战斗中英勇献身,他的肝脏被罪恶的子弹击穿,经过医院全力抢救仍未能挽回他的生命。他的牺牲让所有人感到悲痛和惋惜。
熹微的晨光轻轻洒在王明义厅长的脸庞上,他那张平时和煦可亲的脸庞此刻却异常严肃,仿佛被一层冰霜覆盖。他几步跨到那辆黑色轿车旁,一把打开车门,迅速拿起车载电台,向省委汇报:“报告省委,案件已成功破获,赃物已全部缴获。”他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块精致的腕表,微微一笑:“现在是2月13日4点50分,距离案发不过短短46个小时。”
然而,喜悦之余,王明义厅长却眉头紧锁,因为主犯张纪冬携枪潜逃,给这场胜利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转身对指挥部成员们说:“除恶务尽,我们决不能让张纪冬这个漏网之鱼逍遥法外。”
指挥部成员们纷纷点头,开始分析张纪冬可能的逃跑路线。有人说他可能隐藏在附近某个角落,等待时机;也有人说他可能趁着夜色掩护,拦截过往车辆逃跑。
此时,开封市公安局局长王旭升也赶到了现场。他脸色铁青,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他毫不犹豫地登上汽车,拿起电台,向全市发出命令:“一、立即调集市武警支队和其他机动警力,对朱仙镇周围进行地毯式搜捕;二、各县各区各个卡点要严格盘查过往车辆和行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三、迅速查清张纪冬的亲属关系和住处,并立即寻找他的照片,向五县和全省发出通缉令。”
王明义厅长也不甘示弱,他命令刘凤山主任立即接通省武警总队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直接向武警总队长张天珠发出命令:“请已经准备好的武警力量立即赶赴开封武警支队集结待命。”
张总队长接到命令后,没有丝毫犹豫,亲自率领238名武警官兵火速赶到。
接着,王明义厅长又向省公安厅指挥中心发出指令:“要求各地、市加强各个卡点的力量部署,严密盘查过往车辆和行人,确保案犯无处可逃。”
很快,以朱仙镇现场为核心,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包围圈;而开封县、尉氏县、通许县三县的警力则从外围向中心合围,形成了第二个包围圈。崔保连副局长亲自赶赴尉氏县指挥,李同喜副局长则前往通许县坐镇,许大刚副局长则坐镇开封县,统筹全局。
在王明义厅长的精心部署下,全省警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网。这张网环环相扣、密不透风,张纪冬就是插翅也难逃这重重包围。此刻的他,恐怕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
在宁静的乡村,一场声势浩大的人民战争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各级党委、政府如同点燃的烽火,层层发动,召集起乡、村等各级干部和治安联防组织,深入田间地头、农家院落,向广大群众吹响了清查检举的号角。广播、电视里,案犯张纪冬的体貌特征被反复播放,仿佛每个角落都在诉说着对他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