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明义厅长的大脑里,2月10日(农历丁丑年大年初四)的那个夜晚如同电影般回放。那是个普通的夜晚,但对于陈忠敬老人来说,却成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夜。
时针指向了19点,陈忠敬老人如往常一样,来到射击俱乐部值班。经理王大卫边收拾东西边关心地问:“陈老,您吃饭了吗?”老人微笑着摇摇头:“还没呢,等会儿弄点吃的。”王大卫点点头,离开了俱乐部。老人随后拉下卷闸门,锁好,开始了他的守夜工作。
夜色渐浓,滨河路上的一辆微型面包车引起了王明义的注意。车子缓缓停下,车门一开,三条人影迅速窜了出来。这三名男青年,年龄在二十三四到二十六七之间,身材中等偏高,体格魁梧,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好手。他们行动敏捷,显然是经常玩枪的老手。王明义猜测,这三人极有可能是开封本地人。
他们径直来到射击俱乐部东邻的春雪浴池煤场,显然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他们掏出随身携带的破坏钳,熟练地剪断了大铁门上的铁锁,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煤场。接着,他们顺着楼梯攀上了俱乐部的墙,一跃而下,轻松翻入了俱乐部。
进入大厅后,一名歹徒机智地攀上同伙的肩头,透过空调机的缝隙向内窥视。他看到了老人正在前厅边看电视边吃饭,那画面让王明义都感到了一丝温馨。然而,当这名歹徒从同伙的肩上溜下来时,却不小心惊动了老人。老人疑惑地打开门察看,结果被三名犯罪分子猛地勒住了脖子,拖进了值班室。
犯罪分子们就地取材,拿起屋内的一把菜刀,架在了老人的脖子上。他们威逼老人交出保险柜的钥匙,显然他们的目标就是保险柜中的枪支弹药。但老人没有钥匙,歹徒们顿时凶相毕露。其中一名歹徒掣出随身携带的榔头,朝老人头上狠狠地砸了两下。老人嘴里还含着一块未嚼完的馒头,便满脸鲜血地倒在了地上。
三名歹徒从老人身上翻出了卷闸门的钥匙,然后顺手扯过沙发上的被子,蒙在了老人的身上。就这样,一个孤独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被三个无情的歹徒残忍地杀害了。王明义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他发誓要尽快将这三个凶手绳之以法,为老人讨回公道。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三名歹徒却在暗地里忙碌着。他们找不到保险柜的钥匙,但并未气馁,反而决定将藏满枪支弹药的保险柜拖到卷闸门旁。当他们看到吧台上摆满了子弹样品时,眼睛一亮,便一股脑儿地全部收入囊中。吧台的抽屉也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试图找出更多的子弹,结果只找到了180多元零钱。他们看着这点小钱,不禁相视而笑:“连这点小钱都不放过,真是贪心不足啊!”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被害老人腕上的名贵手表和衣兜里的钱却安然无恙。三名歹徒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将前厅摆着的东芝牌电视机也搬到了卷闸门边。他们用搜得的钥匙轻松地打开了卷闸门的锁,准备逃离现场。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意识到周围似乎还有人在活动。或许是因为夜还不够深,或许是出于其他原因,他们并未敢贸然行动。于是,他们搬来了一张射击桌,蹬踩着,从东墙上再次翻了出去。他们躲在暗处,静静地等待着时机。
终于,夜深人静,周围一片寂静。他们驾驶着微型面包车,缓缓靠近了俱乐部大门。三人合力打开了已经开锁的卷闸门,将巨大的保险柜和电视机一一搬上了汽车。在离开之前,他们并没有忘记消灭痕迹。他们拿起墙边的拖把,将大厅地上杂乱的脚印清扫得干干净净。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王明义不禁感叹:“真是有经验的老手啊!”
然而,当他们离开后,被害的陈忠敬老人却还躺在地上,昏死过去。他的额头上血流不止,渐渐地,他停止了呼吸,僵死在了地上。这个原本应该安静的夜晚,却因为这三个贪婪的歹徒而充满了血腥和悲剧。
夜色如墨,三名犯罪分子成功地将沉重的保险柜从射击俱乐部中抢走,但他们心知肚明,真正的宝贝是藏在保险柜内的枪支弹药。开着那辆微型面包车,他们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城市的阴影中,生怕那巨大的保险柜成为他们逃亡路上的绊脚石。
“这保险柜可不是闹着玩的!”其中一人嘟囔着,三人迅速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准备对这顽固的保险柜动手。橇、砸、撬……每一次尝试都让他们汗流浃背,但这保险柜却如同守护神一般,纹丝不动。
“看来,我们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保险柜了。”领头的人抹了一把汗,三人围坐在一旁,开始仔细分析起现场的情况。
“首先,这三人显然是结伙作案,手法熟练,很可能是咱们开封本地的老手。”他们推断道。
“其次,他们抢劫枪支弹药的目的,显然不是闹着玩的。这么多的枪支弹药,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报复社会?还是针对我们公安干警?”他们面面相觑,心中不寒而栗。
“再者,这绝对是预谋已久的行动。他们对现场了如指掌,知道枪支弹药藏在保险柜里,连俱乐部的进出口和内部值班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看来,他们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
“还有,这些犯罪分子肯定有前科,否则不可能这么老练。他们心狠手辣,胆大妄为,根本不顾后果。”
“最后,他们的交通工具也很关键。看这车,应该是‘昌河’‘松花江’或者‘长安’的微型面包车,这种车在城市里穿梭,方便又快捷。”
与此同时,社会面调查组的同志们也传来了几条有价值的线索。俱乐部经理王大卫回忆说,2月10日下午有四男一女来到俱乐部,其中一人对枪的性能特别关心,名叫“小五”;还有一人借着找厕所的机会,偷偷溜到存放枪支的值班室窥视。
俱乐部的东邻单位值班人员也反映,2月11日凌晨1点多钟,他们曾听到射击俱乐部卷闸门开启的声音。
而调查保险柜生产厂家的结果更是让人咋舌。这保险柜是1995年俱乐部定做的,高约1.5米,宽约1.2米,厚约0.8米,重达250公斤!当时送货到俱乐部时,六个人才勉强搬动。
“这保险柜真是个大家伙!”王厅长边听边想,眉头紧锁,“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还有许多关键问题需要我们进一步查清。”
在那一刻,会场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王厅长手中的笔在纸上划过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然后,就像一锅被烧开的沸水,讨论声突然爆发,省、市两级公安机关的领导和办案人员纷纷提出自己的见解。
“真奇怪,”一个警官皱着眉头说,“死者身上的手表和钱财都完好无损,那为何吧台里的180多元零钱却不见了踪影?”
王厅长点了点头,心里默默琢磨:“这的确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我认为,”一位年轻的警官站起身来说,“他们威逼老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保险柜的钥匙,说明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里面的枪支和弹药,而非钱财。”
王厅长赞许地点点头,迅速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个观点。
“但问题又来了,”另一位警官提出了疑问,“既然他们的目标不是钱财,那为何又要拿走吧台里的零钱呢?”
会场再次陷入沉默。然后,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其中某个犯罪分子有盗窃的习性。对于这种人来说,看到钱就手痒,忍不住要‘顺手牵羊’。”
王厅长听后,忍不住对这位警官投去赞赏的目光,心想:“说得有道理,这也说明这些犯罪分子可能有过前科。”
“还有一个疑点,”有人提出了新的问题,“他们第一次翻墙进入俱乐部是因为没有选择;但为什么在得到卷闸门钥匙后,不直接从大门离开,而是再次翻墙?”
王厅长也陷入了沉思。
这时,一个警官站了起来,缓缓地说:“我认为他们再次翻墙可能是因为几个原因:一是没有外面的接应;二是运输工具可能停放在离大门较远的地方;三是作案时间较早,担心在大门口搬运保险柜会引人注意;四是他们的目标是枪支而非保险柜,没有找到钥匙后可能陷入了犹豫。也许他们翻墙出去是为了重新策划。”
“这个分析很到位!”王厅长赞叹道,并在笔记本上又记下了一笔。
“但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有人提出了关键的疑问,“据现场勘查,我们判断是三人作案,但保险柜厂家说,这个柜子重达250公斤,需要六个人才能抬动。更何况它还装满了枪支弹药,这该怎么解释呢?”
这个问题一提出,会场再次陷入了沉寂。王厅长用炯炯的目光扫视着大家,似乎在寻找答案的线索。
“哎呀,这保险柜的大小怎么成了个谜?”省、市两级刑侦技术专家们齐刷刷地给出了“三人作案”的结论,但保险柜的尺寸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保险柜厂家说它高1.5米,宽1.2米,厚0.8米,活脱脱一个庞然大物。可开封市刑科所的同志们却说,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看,这保险柜怎么缩水了?高只有1.27米,宽0.9米,厚0.47米,简直就是瘦身版!
“这事儿,咱们暂且搁置一边,但作案人数这事儿,咱得搞个水落石出!”王厅长一边在笔记本上狠狠地划了一道,一边嘟囔着。
“对了,还有个事儿得弄明白。”有人插话道,“值班老人遇害时正吃着饭呢,这吃饭的时间点,可关系到咱们锁定作案时间啊!”
“没错,这个得查清楚。”王厅长点头应和。
“再来说说,这些犯罪分子抢枪干嘛?是为了卖钱,还是图谋更大的犯罪,比如抢银行?或者就是报复社会、报复咱们公安干警?”
“这个嘛,确实重要。排查嫌疑人时,得把‘有报复心理’这条给加上。”王厅长心里盘算着。
会场里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这起案子,无论是动机、后果还是时机,都给咱们公安机关出了个大难题。每个人都感觉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王明义厅长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同志们,听我说。第一,根据嫌疑人的年龄、体貌特征、作案手段和前科情况,列出排查提纲,赶紧查!第二,全市的微型面包车,一辆都不能放过,以车找人!第三,全省和开封市继续设卡堵截,严格盘查来往车辆和人员。第四,射击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还有2月10日来打靶的那帮年轻人,特别是‘小五’,得给我查清楚!第五,值班人员陈忠敬有没有吃夜食的习惯,也得给我搞明白!第六,发动群众,打一场人民战争!”
王旭升局长听了指示,立刻行动起来:“第一,射击俱乐部为重点,服务人员回忆近十天来打靶人员的情况,模拟画像。第二,李同喜副局长负责查清案发当天和案发后全市微型面包车的活动情况,一个都不能漏!第三,排查全市20-30岁之间,喜欢舞刀弄枪、有前科、扬言报复社会的人,还有案发后突然消失的人。第四,防暴支队长和治安科长负责,清查全市宾馆、客栈,查清案发前后留宿人员的情况。”
夜幕降临,指挥部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大家紧张有序地工作着。此刻,犯罪分子或许正在暗处窥视,但咱们公安干警绝不会让他们得逞。深入调查、科学分析,咱们定能拨云见日,揭开这起案子的真相!
那天晚上,开封市的头号侦探长官王旭升跳上了电视荧幕,用他那平易近人的腔调,跟全市百姓拉起了家常,顺便透露了一丢丢案情,还请大家伙儿一起来场“抓坏蛋大作战”,见到可疑车辆和人,二话不说,举报走起,咱们一起把罪犯揪出来遛遛。
紧接着,开封市“守护安宁特攻队”开了个大会,下了死命令:各街区的头头脑脑们,别度假了,速速归位,走街串巷,发动群众,一起翻箱倒柜找线索;公务员大哥大姐们,科长级别以上的,也别歇了,回单位,领着人手自查自纠。一份详细的“坏蛋搜捕指南”眨眼间就飞到了每位干警和领导的手上。短短两天,开封市掀起了一场全民总动员,近二十万的干部、警察、保安、经济卫士、社区守护者,浩浩荡荡,从歌厅舞厅到路边小摊,从豪华酒店到破旧窑洞,逢屋必进,逢人必问,连只老鼠都难逃法眼。
百姓们热情高涨,干部、工人、农民、的哥的姐,全都化身成了“朝阳群众”,有的直奔指挥部,有的深更半夜煲电话粥,还有的直接敲派出所的门,两天功夫,五千多条线索像雪花一样飘进了警察蜀黍的怀里。
另一边,侦探们根据射击馆员工的记忆,给那些常来练枪的“神射手”画了像,一幅幅“灵魂肖像”新鲜出炉。
全市的微型面包车也没能逃过警察叔叔的火眼金睛,三千多辆车,挨个儿“体检”,连车轮子都恨不得翻过来瞧瞧,可愣是没找到半点儿可疑的蛛丝马迹。
现场侦查小组围绕着“2月10日,五个小年轻去射击馆,其中一个叫‘小五’”这条线索,展开了地毯式搜索,誓要找到这个神秘的“小五”。
说来“小五”也是个谜,他可能是真名“小五”,也可能是家里排行老五,或者干脆姓“武”。排查组的同志们发扬了“宁可错查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精神,全市上下,但凡沾边“小五”的,不管是叫“小五”的,还是排行第五的,还是姓“武”的,一个都不放过。这活儿,听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可咱们英勇的干警们愣是咬牙挺了过来。遗憾的是,一番辛苦之后,侦查员们只能空手而归——茫茫人海中的“小五”,依旧是个谜。
正当“小五”线索陷入僵局时,新的线索又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