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年春天,2001年3月13日,阳光明媚得有点刺眼。中午12点整,梨木树警署的铃声突然响起,一名自称姓陈的男子投诉说,梨木树邨松树楼的15楼有噪音扰民,他还特地留了个手机号码。巡警小哥火急火燎地赶到现场,却发现一片寂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拨了投诉人留下的手机号,结果手机那头像是掉进了黑洞,一点回应都没有。巡警小哥耸耸肩,心想:“这人也太会开玩笑了吧!”于是,他哼着小曲儿,悠哉游哉地回了警署。
可谁曾想,第二天,也就是2001年3月14日中午12点,荃湾警署报案室的一个内部电话突然响起,一个自称姓曾的男子投诉说石围角邨有音响噪音。五分钟后,梨木树警署又接到了同一个曾姓男子的电话,投诉“石桃楼A座552室”有噪音。这次,警署可不敢怠慢,立马派出了警员梁成恩。
大家本以为这就是个处理噪音的小案子,可谁知,这一去,梁成恩竟成了永别。12点30分,警方接到了居民报案,说听到了枪声。警察们火速赶到现场,只见梁成恩倒在血泊中,身中五枪,已经是奄奄一息。他随身佩枪和快速上弹器(含6发子弹)都不翼而飞。警方本以为凶手还在大厦里,于是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警方追查那通投诉电话,发现是从一个手机打出的,而且还没有正式登记机主。那个被投诉的“石桃楼A座552室”也是空无一人。警方在现场深入调查,除了发现一个口罩外,再无其他线索。
于是,那个口罩就成了案件的突破点。警方开始在全港一千多家出售口罩的店铺里寻找线索,甚至还联系了内地公安协助调查。但那种口罩太常见了,就像是路边的野草,根本就无法确定凶手是从哪家店铺买的。所以,这口罩的来源,警方查了又查,最终还是没能找到。
这事儿一传开,整个香港都炸开了锅。大家都说:“这噪音投诉,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警方为了解开梁成恩的死亡之谜,可谓是下足了功夫。他们调查了与梁成恩生前有接触的所有人,从同学到警区同事,再到一同在警察机动部队受训的战友,总共350人,全都细细排查了一遍。就连案发地点周边的闭路电视录像,也被他们一帧一帧地仔细查看,试图找到疑凶的蛛丝马迹。可惜啊,忙活了半天,最后却像竹篮打水一场空,啥也没捞到。
不过,从凶手报的假警和使用的内部电话,以及他轻松抢走警员配枪的娴熟手法来看,警方推测这绝对是个有预谋的犯罪。更令人咋舌的是,警员枪袋那特有的防抢装置,在凶手面前就像个摆设,他轻而易举地就抢到了枪。这让警方不禁怀疑,这凶手是不是对警方内部运作了如指掌?
就在梁成恩案件还未有头绪的时候,荃湾丽城花园又发生了一起震惊全港的银行劫杀案。时间定格在2001年12月5日中午12点10分31秒,距离上次抢枪杀警案仅仅过去九个月。
一名身穿鲜红色长袖上衣、黑色便服长裤的劫匪,头戴白色手套和墨绿色飞虎队头套,左手持枪,就像个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幽灵,闯进了丽城广场6号地铺的恒生银行。
银行里的巴基斯坦籍护卫KhanZafarIqbal见状,立刻举枪与匪徒对峙,并用广东话警告他:“做咩事?唔好乱黎!”(干什么?不要乱来!)但劫匪却不为所动,反而步步紧逼,大声喝令护卫:“放低枪!”(把枪放下!)
护卫KhanZafarIqbal虽然中了两枪,但他依旧顽强抵抗,试图还击。然而,劫匪却狡猾地从窗口跃下,绕道到护卫身后,将其按在地上,然后近距离对着他的后颈开了一枪,结束了他的生命。
杀了护卫后,劫匪迅速返回柜台,抢走了49万2880港元及1091美元,然后像风一样消失了。整个打劫过程仅用了1分18秒,等警方赶到现场时,劫匪已经逃之夭夭。
虽然劫匪跑得快,但警方还是从银行监控里找到了他的影像。虽然劫匪戴着头罩,但警方还是通过专业人士的轮廓勾勒,画出了犯罪嫌疑人的大致样貌。这案子,看来是越来越有戏了!
案件的调查仿佛走进了一个迷宫,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迷雾。警方在恒生银行劫杀案的现场找到了三个劫匪的鞋印,经过仔细比对,这些鞋印属于一款27号半(日本尺码)的美津浓运动鞋。这款鞋在香港热销,共有800对售出,其中130对是27号半尺码。而更让警方震惊的是,这款鞋在警队内部也有销售。
回想起荃湾石围角邨的那起抢枪杀警案,警方本就怀疑有内部人员涉案,如今恒生银行的鞋印更让这一猜测变得坚不可摧。于是,警方通过警队内部刊物《警声》和在各区警局张贴海报,以用旧鞋换领300元赠券的噱头,呼吁购买该款鞋的警员前来更换。一时间,警局里掀起了一股换鞋热潮,可惜前来换券的12名警员,经过调查后都被排除了嫌疑。
从2001年到2006年,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港片里常说的“o记”)在警队内部秘密展开了大规模的调查。他们每天向3名警务人员问话,总共调查了3667人,但凶手依旧逍遥法外,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第三章:隧道里的阴影
五年过去了,就在大家都以为凶手已经销声匿迹时,他却又再次出手了。这次,他选择了柯士甸道行人隧道作为作案地点,目标则是巡逻警察。这条隧道位于尖沙咀警区与油麻地警区的交界处,两区的警员巡逻时都会经过这里,但各自从不同的出口离开,路线并不重叠。
值得一提的是,柯士甸道行人隧道是香港405条行人隧道中,仅有的7条设有警员签到簿的隧道之一,也是尖沙咀区内4条同类隧道中,当时唯一没有安装闭路电视的隧道。这样的环境,无疑为凶手提供了绝佳的作案条件。
警方再次陷入了紧张的调查之中,而凶手却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在黑暗中窥视着一切。
徐步高,一个看似普通的名字,却在香港警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他,就是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一个精心策划、冷酷无情的凶手。
早在案发前,徐步高就已经通过行人隧道的警员签到簿,摸透了巡警的到达时间,并为自己找好了退路。2006年3月17日凌晨,他开始了他的行动。为了不被发现,他偷偷地将隧道里的凸面镜移了位置,让警员们在黑暗中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凌晨1时12分,巡警冼家强和曾国恒如期而至。他们签完到后,正准备离开。走在前头的冼家强突然在楼梯的转角处,看到了一个戴着假发的身影。他刚想上前盘问,只见那身影迅速拔出了枪,对着冼家强的头部就是两枪。紧接着,他又给了尚未反应过来的曾国恒一枪。
冼家强虽然中枪,但并未倒下。他强忍着疼痛,拔出自己的枪进行反击。可惜因为伤势过重,他的枪法已经大不如前。尽管开了两枪,但都没有打中凶手。不过,这两枪成功地将凶手的枪打掉了。冼家强还想继续开枪,但凶手已经冲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扭打在一起,互相拉扯。凶手试图让冼家强的枪指向自己,但冼家强拼死抵抗,最终将枪口对准了凶手。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应该倒在地上的曾国恒,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移动到两人身边,对着凶手连开五枪,将凶手当场击毙。
案发后,警察们迅速赶到现场,将三名伤者送往了医院。凶手和曾国恒因伤势过重不幸身亡,只有冼家强幸运地活了下来。经过调查,警方确认了凶手的身份——他就是香港警员徐步高!而这起案件中所使用的枪支,正是之前梁成恩被抢夺的那把配枪和子弹。
至此,长达六年的三起命案终于告破。原来徐步高就是这一系列罪行的幕后真凶。2007年2月26日,死因裁判法庭将这三宗案件合并审理。经过36天的漫长聆讯,陪审团一致裁定徐步高非法杀害了梁成恩、巴籍护卫KhanZafarIqbal以及曾国恒。而徐步高自己,则因为与警方对抗而被判定为合法击杀。
这场惊心动魄的隧道对决,就这样画上了句号。而徐步高这个名字,也将永远被钉在香港警界的耻辱柱上。
1970年5月17日,一个名叫徐步高的小家伙在福建的某个小镇上呱呱坠地。上世纪80年代,他带着一颗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心和满腔热血,从福建移民到了繁华的香港。
初来乍到的徐步高,因为广东话说得不太标准,在学校里经常被同学们取笑。这让他有些自卑,渐渐地变得孤僻起来,不太愿意和同学们打交道。毕业后,他更是没有参加过一次同学聚会,仿佛想要把那段不愉快的记忆永远尘封。
1988年,徐步高毕业后成为了一名股票经纪人,幻想着能在这个充满机遇的行业中发大财。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他不仅没赚到钱,反而亏了一大笔。一气之下,他辞去了工作,跑到了遥远的希腊,开始了洗碗洗碟的打工生涯。
一年后,徐步高从希腊回到了香港,决定换个行业重新开始。1993年,他成功考入了警队。凭借出色的体能和射击技巧,他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毕业证书和奖状,成为了警队里的一颗新星。
然而,离开学校后,徐步高在警队里的路却并不顺畅。他先后驻守地区、机场、机动部队等,虽然体能表现出色,但人际关系却一团糟。他经常和上司吵嘴,也不喜欢和同僚交往,这让他在警队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到了2000年,徐步高满怀信心地报考了警长升级考试。在两千多考生中,他以68分的成绩成为了男警员中的佼佼者。他本以为自己这次一定能升上警长一职,但没想到上司却因为他的性格问题,先后两次拒绝推荐他面试。这让徐步高倍感失落,升级做警长的梦想也随之破灭。
2003年,徐步高再次尝试考入机场特警队,希望能换个环境重新开始。然而,年龄却成了他无法逾越的鸿沟。当时已经33岁的他,在年龄上输给了其他年轻警员,愿望再次落空。
到了2005年,徐步高终于申请到了偏远的迪斯尼乐园执勤。这次他终于获得了批准,与他一同驻守迪斯尼的9名警员对他评价还不错。他们都说徐步高是个阳光男人,喜欢运动且工作认真。或许,在迪斯尼这个充满欢笑和梦幻的地方,徐步高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徐步高,这位在警队里被赞誉为正义化身的好警察,在邻里间也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每当节假日,总能看见他携家带口,在酒楼里悠闲地品茶。邻居们时常戏言,徐步高那赤裸上身跑步的身影,是他们晨起的“闹钟”。而他和妻子女儿在公园里嬉戏的身影,更是让人羡慕不已。
然而,就是这位在众人眼中近乎完美的徐步高,在最近的一次审讯中,却露出了他的另一面。
徐步高的密友,前警员李艺,在审讯中揭开了徐步高“又嫖又赌”的真实面目。李艺透露,从1999年开始,已婚的徐步高就定期在深圳和香港两地嫖妓,有时甚至每周一次,真是“忙碌”得很。
徐步高不仅风流,还酷爱赌博。据说,他在2004年的一场亚洲杯足球赛事中,就豪掷了7.5万港元下注,结果竟然赢得了21万港元,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还常常自诩为“孙中山第二”,对希特勒的书籍情有独钟,视其为偶像。
面对这样性格复杂的人,国际犯罪心理学权威麦克纳马拉教授在死因聆讯中给出了他的分析。教授认为,徐步高可能患有罕见的分裂性人格障碍症,9项人格障碍特征中,他占了7项。这种病症在全球只有3%的人口会出现,徐步高可真是“珍稀”得很。
至于徐步高为何专门针对警员犯案,麦克纳马拉教授分析,他可能是为了将心中的幻想付诸行动。他精心策划的暴力罪行,无论是危险性、刺激性还是暴力程度,都在不断升级。而且,从这些案件中,教授并没有看到金钱的诱因,更像是凶手在寻求一种刺激和快感。
说起这些案件,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银行劫案后的素描,其实已经接近徐步高的样子了。但因为警方记录中徐步高是右手射击,而且他的照片也看不出“兜风耳”的特征,所以他一直没能成为嫌疑人。再加上从梁成恩手中抢走的快速上弹器一直未能找到,以及有人根据隧道枪击案的现场状况分析出当时可能有第四个人在场,这些谜团都随着徐步高的死亡而永远无法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