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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嘉靖年间,四川广元县城内,一场惊世骇俗的凶案在北门裁缝梁成华家中悄然上演。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梁成华酒意醺然,提着灯笼归家。当他踏入卧室,灯火摇曳间,映入眼帘的景象令其魂飞魄散:妻子马氏横尸床榻,身着新衣,却衣衫凌乱,头颅竟被残忍割去,床铺浸染成一片血海。金镯熠熠,戴在她僵硬的手腕上,与周围的惨状形成刺目的对比。

目睹此景,梁成华悲痛欲绝,一边涕泪横流,一边嘶声高呼,跌跌撞撞奔向县衙。夜深人静之际,县衙门口传来阵阵急促的鼓声,惊动了正在值夜的县令柳直新。柳县令闻讯即刻披挂上阵,率三班衙役火速赶至案发现场。果不其然,马氏已遭人杀害,尸身无头,血染床褥,惨状令人触目惊心。柳县令下令匆匆收殓尸体,以待进一步查勘。

随后,柳县令将悲痛欲绝的梁成华唤至公堂,只见他跪地不起,紧紧抱住县令的大腿,泣不成声:“大老爷,小人恳请您主持公道,吾妻马氏是被城内豪强安其昌所杀啊!”此言一出,不仅令堂上众人惊愕,更使这起深夜凶案陡增一层浓重的悬疑色彩。究竟是谁,为何对一介弱女子下此毒手?梁成华指控的豪强安其昌,又与本案有着怎样的纠葛?柳县令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血案与激烈的指控,如何抽丝剥茧,查明真相?一场关乎生死、恩怨与法理的悬疑剧,正在这座小城悄然拉开帷幕。

梁成华拭去满脸泪水,情绪略显平复,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为何将安其昌告上公堂的曲折缘由。那安其昌,乃是昭化县一名年轻有为的富商,常往来广元进行贸易,因其出手大方、待人豪爽,颇得人心,故而时常光顾梁成华的裁缝店,看似与梁家交情甚笃。然而,梁成华揭示出安其昌伪善的面具之下,实则包藏着一颗贪婪而险恶的心。他垂涎于梁成华妻子马氏的美貌,处心积虑地以小恩小惠笼络夫妻二人,实则是为实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话说有一日,安其昌突患重病,梁成华闻讯前去探望。只见安其昌面容憔悴,声称所患并非肉体之疾,而是心病缠身,唯有梁成华为其解忧。梁成华不解其意,直言自己并非医师,无力施救。然而,安其昌却执意赠予梁成华五两纹银,声称此病唯有他能医,待梁成华收下银两后,才肯道出病源。

安其昌面色凝重,向梁成华坦白,自那日初见马氏之后,其心神便被她的美貌所摄,日夜相思,辗转反侧,以至于如今病入膏肓,命悬一线。他恳请梁成华说服马氏,愿以重金交换一夜陪伴,声称只要与马氏共度一宵,消解心中虚火,再辅以药物调理,便可康复如初。这番惊人之言,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梁成华五脏俱焚,他无法接受好友竟以如此卑劣手段觊觎自己的妻子,且以此为借口,行禽兽之行。

梁成华听闻安其昌如此无耻之言,内心犹如翻江倒海,陷入极度的矛盾与挣扎。归家后,他心绪难平,犹豫再三,终将安其昌的荒唐请求和盘托出。未曾料到,马氏闻之并未如预期般愤然拒绝,反而爽快应允,这让梁成华更加五味杂陈。无奈之下,他与安其昌达成协议:当夜,梁成华选择外出买醉,以便为安其昌与马氏提供私会的空间,待至深夜,安其昌离去后,梁成华再返回家中。

命运的残酷转折远超乎梁成华的预料。当他酒醒归来,推开家门,却赫然发现妻子马氏惨死于床榻之上,头颅被残忍割去,衣物凌乱不堪,现场血迹斑斑,一片狼藉。回想当晚,除自己与安其昌之外,无人知晓马氏独自在家。如今马氏惨遭毒手,死状凄惨,凶手的指向再明显不过。梁成华断定,正是那表面仁义、实则心狠手辣的安其昌,趁夜色掩护,不仅强行占有马氏,更在兽欲满足后丧心病狂地斩其首级,其行径之残忍,已超出人类道德底线,实乃禽兽不如。

悲愤交加的梁成华,此刻唯有寄希望于司法公正,他恳请柳县令雷霆出击,速将安其昌捉拿归案,以斩首之刑严惩其滔天罪行,还亡妻一个公道,同时也为广元城除去一害。一场因贪婪、色欲引发的血案,牵扯出人性的阴暗面,考验着柳县令的智慧与公正,而安其昌的最终结局,将如何书写,一切悬念待解,只待官府查明真相,昭示天下。

柳县令闻听梁成华对安其昌的控诉,怒火中烧,当下即命衙役火速拘捕嫌犯。根据梁成华提供的线索,衙役们迅速行动,很快在城中某客栈内将安其昌及其父安润一同缉拿归案。安润甫一踏入公堂,便从柳县令的问询中大致了解到案情梗概,他急于为儿子辩护,抢在众人之前开口。

安润言辞激烈,声称其子安其昌身为异乡商人,身处异地难免滋生相思之情。为此,他不惜花费五两银子,向梁成华购买马氏一夜相伴。然而,事发当晚,恰逢安润前来探望,导致安其昌无法如约前往梁家。如今,马氏遇害,头颅被斩,却将这罪名栽赃于无辜的安其昌。安润推测,马氏本为当地一名娼妓,可能因与其他恩客争风吃醋而遭人杀害。至于梁成华此刻在公堂之上控告安其昌,不过是毫无根据的诬陷。

梁成华闻听此言,愤然起身,坚决驳斥安润的无稽之谈。他严正声明,其妻马氏并非娼妓,平素端庄贤淑,从未有丝毫越轨之举,邻里皆可作证。安其昌垂涎马氏美色,相思成疾,甚至不惜以重金求得与马氏共度一夜。如今,马氏惨遭杀害,头部被残忍割去,这等惨绝人寰之事,分明是安其昌因爱生恨,实施的报复之举。凶手除了安其昌,还能有谁?梁成华言辞恳切,字字泣血,力证安其昌便是杀害马氏的真凶。

安其昌在公堂上挺身而出,承认自己确有贪恋马氏之美貌,也确曾花费五两银子欲与之共度一夜。然而,他辩称,因当晚其父安润突然造访,坚持与其同住一室,详谈家中琐事,故而未能赴梁家之约。安其昌反问,既然已付钱购买了马氏的陪伴,他又何苦再行杀戮?世间岂有如此悖逆常理之事?

柳县令闻言,眉头紧锁,质问安其昌:今夜马氏独处于房中,惨遭杀害,你与你父亲虽坚称你未赴约,但父子之间的证词难以作为独立可靠的证据。而梁成华手中握有你支付的五两银子,你的无辜之词却缺乏直接证据支撑。在马氏被害一案中,你嫌疑最大,倘若真是你所为,何不尽快交出被你藏匿的马氏头颅,以避免遭受严刑拷问?

安其昌听后,面露痛苦之色,他矢口否认杀人,声称自己无从寻得他人头颅以证清白。面对安其昌的坚决否认,柳县令怒不可遏,下令衙役对安其昌施以二十大板之重罚。彼时,衙役们因深夜被唤起办案,早已心生怨气,故而每一板皆毫不留情,打得安其昌皮开肉绽,哀嚎连连。即便如此,安其昌依旧坚称无辜,未曾杀害马氏。

无奈之下,柳县令只得将安其昌收押入大牢,将此案暂定为悬案,待日后搜集到新的证据再行审理。此时,马氏之死依然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真凶未明,冤屈未雪,广元县衙内气氛压抑,而那颗失踪的头颅,似乎成为揭开真相的关键所在。一场关乎生死、名誉与法理的较量,就此陷入僵局,等待着新的线索来打破平静,揭示真相。

时光荏苒,转瞬一年已逝,马氏被杀一案仍如一团乱麻,悬而未决。安其昌身陷囹圄,日复一日的囚禁生活使他形容枯槁,若此案再无进展,恐怕他将在铁窗之内郁郁而终。安润眼见爱子如此境况,心如刀绞,决心寻找出路。他主动找到梁成华,以诚恳之态,提出愿以百两纹银作为赔偿,资助梁成华另娶佳人,以此换取撤销对安其昌的控诉。梁成华沉吟良久,权衡利弊,最终接受了安润的提议。

随后,梁成华来到县衙大堂,欲正式申请撤诉。恰逢此时,巡按御史曾启元莅临广元,对地方事务进行巡查。柳县令面对梁成华的撤诉请求,心生顾虑,不敢擅自做主,遂将此案原委详尽上报给曾御史。曾御史听闻案情,眉头紧皱,断然否决了梁成华的撤诉申请,并承诺亲自督办此案,势必要将这起扑朔迷离的疑案查个水落石出。御史大人金口一开,众人皆不敢再提撤诉之事,纷纷静待曾御史揭开此案的真相。一场久悬未决的命案,在曾御史的介入下,似乎迎来了破冰的曙光。

一日晨曦微照,曾御史亲自主持审案,将梁成华的邻居们召至公堂。他逐一询问众人,试图探寻马氏生前是否曾有与人私通之事。邻居们面面相觑,而后异口同声地表示,马氏素来品行端正,从未听闻她有任何不轨之举。曾御史又接连提审多人,众人口供一致,皆坚称马氏为人老实,绝无私情之说。面对如此局面,曾御史面色凝重,高声断言:“此案确系安其昌所为无疑,其罪当诛,当以斩首之刑严惩!”

退堂之后,曾御史将亲信邱荣唤至跟前,密授一计。他命邱荣即日起派遣心腹衙役乔装混入人群,密切关注市井舆情,凡有言及安其昌含冤者,即刻将其拘捕至衙门。邱荣领命而去,迅速集结十余名衙役,他们换上寻常百姓的服饰,潜入街头巷尾,密切监听百姓们的闲谈议论。

审案当日,街头巷尾顿时成为热议的焦点,百姓们聚集一处,纷纷对马氏之死发表看法。人群中,谴责安其昌心肠歹毒之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直指梁成华贪图安其昌的银两,不惜牺牲妻子以换取富贵。这场突如其来的凶案,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波及整个广元城,而曾御史与邱荣的暗中布局,正悄然编织起一张捕捉真相的无形之网。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邱荣结束了一整天的暗访,却未有所获。街头行人渐稀,他步入一家僻静小酒馆,打算借此歇脚用膳。刚一落座,邻桌的低语便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一名少年酒意熏然,被两位闲汉挑唆着谈论安其昌一案。少年醉言醉语,竟称安其昌实为冤枉,真凶另有其人,且描述凶手所用之刀锋利异常。邱荣闻此,不禁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倾听,却见少年突然转移话题,只顾与闲汉饮酒猜拳,不再提及案情。

邱荣见状,断定其中有蹊跷,果断亮明身份,将少年与两名闲汉一同拿下,连夜带回县衙接受审讯。经审问得知,少年名为三宝,乃皮匠池源清的徒弟。池源清居住于梁成华家对面,与屠户岳充家仅一墙之隔。曾御史见三宝对案情细节如此了解,便质问他既然知晓安其昌无罪,且熟知凶器特征,是否意味着马氏正是他所杀?此言一出,三宝顿时脸色煞白,全身颤抖,急忙辩解道自己只是酒后胡言,对马氏之死一无所知,更不曾行凶。

三宝的慌乱反应,无疑为这起悬案增添了一层新的疑云。他口中酒后的“胡言”,究竟是偶然巧合,还是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真凶是否真如其所言,另有其人?而那把被提及的锋利凶器,又将指向何方?曾御史与邱荣面对三宝的供词,心中疑窦丛生,决定深入调查,挖掘真相。一场围绕马氏之死的迷局,因三宝的意外出现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曾御史察言观色,见三宝神情惶恐、言辞闪烁,心中疑窦更增。为逼其吐露实情,他毅然下令对其施以杖责。三宝在二十大板的痛击下,终于承受不住,如实招供:所有关于安其昌冤屈与凶器的言论,均出自其师父池源清之口。池源清乃一皮匠,于梁成华家对门经营一间皮店。他曾对三宝言道,马氏头颅被割,所用之刀必定锋利无比,如同他们日常割皮之刀一般。

审毕三宝,曾御史将其收押大牢,旋即命人速捕池源清到案。池源清被带上大堂,面对曾御史掷地有声的质询,堂上惊堂木震耳欲聋。曾御史厉声喝道:“池源清,你胆敢杀害梁成华之妻马氏,还将罪行告知徒弟三宝。现三宝已供认不讳,你是否认罪?”池源清闻此,顿时面露惊恐,连连呼冤:“大人,小人冤枉啊!我从未杀害马氏,三宝因平日懒散常受我责罚,心生怨恨,故而诬陷于我。我本是安分守己的皮匠,怎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池源清的辩解,使得案情愈发错综复杂,真相似乎被一层又一层的谎言与误解所掩盖。曾御史能否拨开迷雾,找出真正的凶手,一切尚待揭晓。

曾御史将三宝的供词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池源清,面对如此确凿的指控,他命令衙役为池源清施以夹棍刑,力求逼出真相。同时,又派出一队人马前往池源清家中搜寻可能的凶器——割皮刀。不久,衙役在池家找到了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割皮刀,经仵作仔细检验,刀身之上赫然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且刀口形状与马氏颈部的致命伤口高度吻合。在铁证面前,池源清终于顶不住严刑拷问,交代了整个案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梁成华家对门的皮匠店主人正是池源清,他每日忙碌于皮具制作,却时常被对面窗口裁衣的马氏所吸引。马氏的美貌令池源清垂涎已久,只可惜始终未能觅得下手之机。那日,马氏精心妆扮,静候安其昌的到来,而梁成华则揣着五两银子离家买醉,为安其昌与马氏的幽会创造条件。殊不知,安其昌虽有心赴约,却因父亲安润的突然到访而陷入困境。

安润因家中急事需与安其昌商议,自午后便寸步不离地黏着儿子,直至天色渐暗仍未离去。安其昌无法脱身,只得无奈取消了与马氏的约定。而在梁家,马氏苦等良久未见安其昌身影,心中疑惑,遂走到门口翘首以盼。此时,池源清窥见马氏独处,心生歹念,趁机潜入梁家,对马氏实施了残忍的侵害,最终酿成这起血案。

此刻,对门皮匠店内的池源清,恰好目睹了马氏在门口张望的身影。他眼见梁成华已然离家,料定其今夜不会归返,心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他迅速抄起割皮刀,悄无声息地靠近梁家大门。池源清以轻浮的口吻调戏马氏:“这么晚了还在等情人吗?”马氏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呵斥其无礼,转身欲回屋避之。池源清却伸出魔爪,硬生生挡住了半掩的大门,强行挤入门内。

马氏惊恐万分,刚欲尖叫求救,池源清已将冰冷的割皮刀架在她颈项之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马氏被迫屈服于池源清的淫威之下,被其胁迫至房内。池源清兽性大发,粗暴地撕扯掉马氏的衣物,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侮辱。事毕,池源清正欲离去,马氏却愤然宣称明日要告官。此言一出,池源清顿时惊慌失措,生怕罪行败露,毫不犹豫地挥舞割皮刀,一刀斩断马氏的脖颈,残忍地割下她的头颅,随后悄无声息地逃离了梁家。

池源清手提马氏血淋淋的头颅,如同提着一件寻常物品,径直来到邻居屠户岳充家的杀猪架旁,将马氏的头颅随意挂在肉钩之上,企图混淆视听,掩盖罪行。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返回家中,仿佛刚刚经历的是一场平常的夜晚,安然入睡,全然不顾自己已犯下滔天罪行。

池源清在众人面前,竟毫无避讳地揭示了杀人的全过程。那冷血的叙述,让曾御史和围观者们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为了个人的一己私欲,池源清竟能如此丧心病狂,简直令人发指。

曾御史毫不留情地将池源清铐上沉重的枷锁,押着他前往岳充家指认现场。到达岳充家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杀猪的架子上。只见原本应该挂着肉钩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仿佛预示着什么不祥之事。

曾御史紧盯着岳充,冷冷地问:“岳充,那颗人头,你到底藏在了哪里?”岳充在马氏的逼问下,脸色苍白,他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了。于是,他颤抖着声音,道出了那天清晨的恐怖经历。

那天,岳充一大早就起床烧水准备杀猪。当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肉钩上挂着一颗煮得半熟的人头。那人头血肉模糊,又因为天还没完全亮,他根本无法辨认出是谁。岳充心中惊恐万分,生怕被人误会是自己杀的人,于是他悄悄地将那颗人头取下,埋在了后院之中。

岳充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在众人的心上。他承认,那颗人头至今还埋在后院之中,只要挖掘,便能找到。

曾御史一行人怀着紧张而期待的心情,开始了在后院挖掘人头的行动。然而,经过长时间的挖掘,整个后院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找到那颗失踪的人头。曾御史不禁皱起了眉头,再次审问岳充。

岳充一脸惶恐,他坚定地表示自己当时确实将人头埋入了后院的荒地里,这一点千真万确。对于为何现在找不到人头,他同样感到困惑不解。曾御史紧追不舍,问道:“当时你埋人头时,是否挖得很深?”岳充回忆了一下,回答道:“没有,我埋得很浅,基本上就是垒砌了一个小土包。”

曾御史陷入了沉思,他感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他下令让衙役们将后院的荒草全部割掉,每一寸土地都要掘地三尺仔细寻找。众人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后院就变得一片狼藉。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突然惊呼一声,他发现在后院的一堵墙下,竟然有一口被封了一半的荒井。曾御史走过去查看,发现这堵墙是后来才修上去的,目的似乎是为了盖住这口废井。然而不知为何,砌到一半就没有继续了。

曾御史心中一动,他怀疑这口井里或许藏有什么秘密。于是他下令让衙役们将井口挖开,看看井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众人小心翼翼地挖开井口,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进入枯井中查看。

当衙役们从井里爬上来时,他们的脸色都变得惨白。原来,井里竟然堆积着大量的骨头,看上去十分恐怖。曾御史心中一紧,他知道这起案件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诡异。这些骨头究竟是谁的?它们与失踪的人头又有什么关联?这一切都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揭晓。

衙役们在一口废弃的枯井旁忙碌不休,井口处弥漫着尘封已久的阴冷气息。他们小心翼翼地从井底捞出一具具白骨,每一块都似乎承载着一段被岁月遗忘的秘密。经过仵作细致入微的拼接,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在这堆骨殖之中,赫然夹杂着一颗人类颅骨,一副完整的人类骨架,以及一具同样完整的犬类骨骼。这诡异的组合犹如一道无声的谜题,引人深思。

曾御史,那位以铁面无私闻名的审讯高手,此刻正端坐于森严的公堂之上,目光如炬。他再次传唤了嫌疑人岳充,那名面色苍白、心神不宁的男子。随着一声令下,严酷的刑罚在寂静的厅堂中回荡,岳充在皮肉之苦的逼迫下,终于屈服,缓缓吐露出一段被岁月尘封的罪行。

时光倒溯至两年前,昭化县的乡间小路上,一个名叫史符的农户,赶着十余头膘肥体壮的猪,踏上了前往广元的贩卖之旅。这些猪只估价约三十两白银,对于史符而言,无疑是一笔足以改变生活的财富。他与岳充,那个此刻站在公堂之下的男子,曾是称兄道弟的朋友。那一夜,史符应岳充之邀,来到他的宅邸,共享晚餐,寄宿一宿,全然不知厄运即将降临。

那时的岳充,半年来生意惨淡,家中早已囊中羞涩,连购买一头猪来果腹都成了奢望。然而,当他目睹好友史符带来的那群肥猪,贪婪的火焰在心中骤然燃起。他精心设局,以烈酒为诱饵,将史符灌得酩酊大醉,待其毫无反抗之力之际,残忍地拔出了藏于身侧的杀猪刀。寒光一闪,罪恶的利刃刺入了熟睡中的朋友胸膛,鲜血染红了床榻,生命在寂静的夜晚戛然而止。

随后,岳充以冷酷的冷静处理了现场,将史符的尸体拖至后院那口荒芜多年的枯井边。他深吸一口气,奋力将沉重的尸体重重抛入黑暗深渊,伴随着沉闷的落水声,一切罪证似乎都随之消逝于无形。然而,命运的嘲讽在于,无论掩盖得多么巧妙,罪行终有曝光之日。如今,那口枯井已然成为揭露岳充滔天罪行的证人,那些被捞出的白骨,无声地诉说着那晚的血腥与背叛,而那具无辜的狗骨,或许正是史符生前忠诚伙伴的遗骸,一同成为了这场悲剧的陪葬。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那座破旧的宅院,某个寻常的上午,一场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彻底颠覆了岳充的世界。他在自家后院的肉钩上,赫然瞥见一颗属于女性的头颅,那双空洞的眼窝仿佛凝固着无尽的恐惧与哀怨。惊愕之余,岳充本能地认定这是他人恶意栽赃,意图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地。于是,他迅速采取行动,悄无声息地将那颗诡异的人头转移到后院荒地深处,草草掩埋,企图抹去这一触目惊心的证据。

半年前,这片荒地悄然迎来一群不速之客——野狗群。它们时常在此地疯狂撕咬、追逐,闹腾得鸡飞狗跳,噪音四溢。岳充心知肚明,如此动静倘若引来邻里窥探,极可能暴露那被他刻意隐瞒的秘密。为防患于未然,他决定采取行动,搬来砖石,意图将那口废弃的井口彻底封闭,以绝后患。

工程尚未过半,那群野狗仿佛受到某种未知力量的驱使,突然间销声匿迹,再未出现在这片荒地。失去了砌墙的紧迫理由,岳充的工程也随之搁浅。随着时间推移,废井周围野草肆意蔓延,原本就人迹罕至的角落愈发显得荒凉凄清。岳充心存侥幸,认为此处已足够隐秘,便渐渐放松了警惕,任由那口废弃的井口淹没在蔓草之间。

尽管如此,岳充犯下的罪行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得以掩藏。事实上,那口井中沉睡的完整尸骨,正是昔日友人史符的遗骸。岳充对其痛下杀手后,将其抛入井中,妄图让这桩血案永远沉寂。然而,马氏头颅的意外出现,却为整个事件平添了一层令人毛骨悚然的迷雾。那颗与史符无关的女性头颅,为何会诡异般出现在同一口井中?岳充对此困惑不解,百思不得其解。他深知,这个无法解释的谜团,犹如一只无形的手,正缓缓揭开他极力掩盖的罪恶面纱,将他推向更深的悬疑漩涡。

曾御史听完所有的陈述,长叹一声,仿佛是在为这错综复杂的案情感到无奈。这起案件,竟然又牵扯出了一条无辜的人命,好在,现在总算是揭开了真相的面纱。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在整个大堂里回荡,仿佛要将这案情的来龙去脉都刻在每个人的心上。

“此案,真乃连环案中之案,一波三折,令人叹为观止。”曾御史缓缓开口,开始总结这起扑朔迷离的案件。

“原本,安其昌垂涎马氏的美貌,不惜以五两银子收买梁成华,只为让马氏陪宿一夜。可谁曾想,关键时刻,安其昌之父安润突然造访,打乱了他的计划。而梁成华家对门的皮匠池源清,也是个色胆包天之人,见有机可乘,便用刀胁迫马氏就范。完事后,他为了掩盖罪行,竟残忍地杀死了马氏,并割下了她的头颅。”

“更离奇的是,这池源清竟将马氏的头颅挂在了邻居岳充家的肉钩之上,企图嫁祸于人。岳充发现后,惊恐万分,只得将头颅悄悄埋在后院里。谁知,后院里常有野狗出没,这些野狗竟然将马氏的头颅挖出叼走。在撕扯争夺之中,一只野狗不慎跌入荒井,连同马氏的头颅一起,死在了那幽深的井底。”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野狗突然消失,井中出现了野狗和马氏的尸骨。”曾御史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惋惜,“这起案件,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环环相扣,让人叹为观止。”

大堂里的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仿佛被带入了一个充满悬疑和惊悚的世界。而曾御史的话,也像是给这起扑朔迷离的案件画上了一个句号,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岳充对野狗跌入荒井之事一无所知,更未察觉马氏的头颅已被野狗叼走。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尽快封住那口荒井,生怕史符的尸骨被人发现,从而牵出他杀人的秘密。然而,他封井的动作只进行到一半便中途放弃,这也为后来的事情埋下了伏笔。

当衙役们挖开那口荒井,捞出里面的尸骨时,岳充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杀死好友史符的事情,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池源清与岳充,两人因一己私欲,杀人害命,罪行昭彰。按照律法,他们被判处了斩首之刑,以儆效尤。而梁成华,虽是被逼无奈,但卖妻侍奉商人之举,终究与礼教不合,被判处杖责二十大板,以示训诫。

安其昌,那个因行为不检而引发这起惨剧的人,也被判处了杖责三十大板的惩罚。至于三宝,他因举报有功,得到了五两赏银的奖励。至于其他赔偿事宜,也在曾御史的主持下,得到了妥善处理。

这起案件,终于画上了句号。然而,它留给人们的震撼和警示,却久久无法消散。在这个充满悬疑和惊悚的世界里,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而真相,往往就隐藏在这些看似平常的细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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