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川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倒茶的动作并未停滞。
他声音温润如玉石般清脆：“帝君不是派你去做任务吗？怎么回来这么快？任务可是完成了？”
怀川身材纤弱，背脊挺直，眉眼柔和。
他长发未束，银白的发丝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双眼被白绸蒙住，脸色苍白不似常人，嘴角自始至终都微微上扬着。
凌尘僵硬道：“没有完成。”
这几天他一直把心思放在那小家伙身上，哪有时间去找那条恶龙，最多只是打听了一下，虽然没有什么结果。
怀川不慌不忙地为凌尘倒了杯茶，往前轻轻放下，问道：“哦？那你跑回来作何？”
顿了顿，又道：“怎的呼吸如此急促？是遇到麻烦了吗？”
凌尘坐在怀川对面，牛嚼牡丹地把茶水一口闷完，然后把茶杯重重放下，一脸纠结地看着怀川。
“你当年是怎么养小孩的？”
怀川眉眼微微上扬，似乎是有点惊讶。
“当然带在身边养啊。”
不过，他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难不成凌尘对养孩子这事感兴趣吗？
凌尘神情若有所思，又问道：“长大之后呢？”
怀川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有点摸不透凌尘此时的心思。
“自然不变。”
凌尘眼神古怪地盯着怀川，迟疑了会儿，问道：“难不成黎宿现在还跟你……同吃同住？”
怀川低低应了一声。
“嗯……”
没办法，也不知道黎宿家伙哪里学的泼洒打滚。
如果他不同意，耳边闹腾得紧。
凌尘又问道：“他还像小时候一样跟你撒娇？”
怀川：“……”
凌尘这态度有点奇怪。
他神闲气定地抿了口茶，笑道：“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别拐弯抹角，这不像你。”
凌尘：“……”
他干脆直言道：“我捡了只小崽子，才养了没几天就长大了。”
他耳根发红，“我刚刚碰了他的龙角，然后他那里起来了，一直撒娇着让我碰他。”
“我就想问你和黎宿那小子有没有过这种经历，来取经。”
凌尘此地无银三百两，语速飞快地补充道：“他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娃娃，我对他没有其他感情。”
“嗯……也就只有那种父亲对儿子的感情……”
他这话说得莫名有点虚。
凌尘所说的话信息量有点大，怀川沉默了一瞬，缓缓说道：“你不知道龙角不能乱碰吗？”
“而且你也说了，他才长大没多久。”
“龙族成年后会有一次发情期，时间在三到四个月左右，而你这样做无非就是加快了那只小龙崽子的发情期，现在那小龙崽恐怕已经进入发情期了。”
他一针见血道：“你应该不只是单纯的触碰吧？”
怀川眼睛虽然蒙上，凌尘却好像看到了他谴责的目光。
凌尘偏头看向一旁的树，眨眨眼，讪讪道：“还……捏了一下……”
怀川：“……”
就知道这家伙没这么安分。
凌尘神情很快恢复严肃，“我这样放任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他没等怀川说话，猛地站起身来，嘴里还小声嘀咕道：“听说发情期会让人神志不清，那小家伙不会因为找不到我，就去找那骚狐狸去了吧？”
一想到那幅画面，他内心难得有些慌乱，“不行，我得赶回去。”
说完这话，他招呼都没有打，身影便消失在怀川面前。
怀川淡定地把茶杯放下，轻笑了一下，低喃道：“小龙崽子……”
什么父亲对儿子的感情，他看凌尘早就已经开始陷进去了……
没想到啊，才几天不见，凌尘这谁都不看在眼里的人居然也会喜欢上某个人。
真期待以后的见面……
“什么小龙崽子？”黎宿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像个大狗狗一样凑近怀川，从身后抱住他，猛地在他后颈处吸了口气，黏糊糊道：“阿川我想你了，你倒好，一点都不念着我，还念叨着别人。”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是不是嫌我烦了？”
怀川习以为常地拍了拍黎宿的手背，温声道：“怎么会不要你？”
不过，确实是有点烦。
“我离开了这么久，阿川你都不联系我，”黎宿把头抬起，委屈巴巴地看着怀川的侧脸，“是不是只有我不联系你，你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联系我……”
整整两年！
一点要联系他的意思都没有！
怀川：“……”
难得清静，为何要自讨苦吃？
黎宿好像看懂了怀川心里在想什么，眼神暗了暗，突然捧住怀川的脸，吻上了他的唇。
“你太坏了，妄我在外面天天念着你想着你，一心只想着做完任务就回来找你……”黎宿的声音有些模糊，似乎还带着一丝哭腔：“你倒好，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是不是厌烦我了……”
怀川突然感觉脸上一烫，内心莫名一软。
怎么在外面明明高冷得像冰块一样，在他面前就哭个不停呢？
他主动环住黎宿的脖子，回吻他。
好半晌，两人分开之后，怀川听到黎宿吸鼻子的声音，指腹擦了擦他的眼角，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哄道：“我知道错了，以后我都会联系你的，别哭了好不好？”
黎宿哽咽道：“阿川不要骗我。”
怀川眉眼微弯，轻叹道：“不骗你。”
黎宿眼眸垂下，眼睫颤了颤，小声道：“那我等下可不可以……”
怀川白皙的脸突然一阵发烫，低声应道：“可以……”
黎宿将怀川抱起，有些猴急道：“我现在就要。”
怀川把脸埋入黎宿脖颈处，白发微扬，嘴角微勾，并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