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剑尊首徒，如今像禁脔一样随随便便地任人玩弄，说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
师尊又会怎么看他？
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师尊？
郁之卿自我厌弃地想，这般折辱还不如死了算了，就是对不起师尊这么多年的栽培，让他失望了……
司渊看到郁之卿了无生趣的表情，神色几番变化，心中更是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烦躁。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心疼。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算是濒临死亡时都没这么难受。
他想，不过就是一个刚好被他瞧上眼的人类，死了就死了，再找一个更听话的不就好了？
想想也太可笑，他堂堂魔尊，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故在这上演什么霸王硬上弓的戏码？
既然他想死，那就让他如愿好了。
司渊虽是这么想，但他阻止郁之卿的手却没有拿出来。
他一直试图自欺欺人，郁之卿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但只要一想到郁之卿死去的画面，他的心脏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快要喘不过气来。
司渊甚至听到他的灵魂在不断地叫喊着，说这个人不能死，只能待在他身边，无论是以什么样姿态。
最后他想，既然罪孽都犯下了，已经回不了头，那就干脆一直错下去吧，难道他还留不住一个人吗？
司渊内心下定决心后，周身的魔气开始不断冒出控制住郁之卿。
他手中凭空多出一颗丹药，强硬地塞进郁之卿混着鲜血的嘴里。
很快，丹药起效，郁之卿顿时全身发软，手脚无力地瘫在床榻上。
现在连动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自杀。
司渊没有传音让医师来治郁之卿，抬手像摸宠物一样摸了摸郁之卿的头，语气轻柔得让人头皮发麻：“卿卿乖，好好记住这种疼痛，以后别再犯了。”
别在妄想逃离，永远待在我身边吧。
从小时候遇见开始，你就注定只能是我的。
话音刚落下，司渊便毫无征兆地俯下身子。
没有任何前戏。
只见郁之卿突然失神地睁大瞳孔，张了张嘴，血沫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淌，用尽全力却只吐出一个字眼来：“不……”
他不要这样……
司渊郁之卿的求饶毫不在意，尽情地摆弄着心爱的玩具，疯魔一般的索求。
失控，混乱。
崩溃，啜泣。
……
就这样，疯狂地过去了几天。
郁之卿已经没有一点意识，身上更是一片狼藉，宛如死去的破布娃娃，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能确认他还活着。
他闭着眼睛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就能安全些不受到伤害。
司渊看着怀中的人，手指温柔地抚了抚着他柔软的发丝，最后还是替他叫来了药医。
卿卿，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当年救了我。
救了我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
另一边。
暗黑之渊。
血光蔽日，尸横遍野，人间地狱。
破碎的头颅、内脏、残肢遍布满地，令人看之欲呕。
阴风吹过，携起一阵阵浓郁的腥臭味飘向远处。
沈白手中鲜血不断滴落，周身戾气尚未消散。
他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之前温和的容貌看起来冷硬又无情。
一袭白衣早已被血染红，没了往日的仙气飘飘，气场强大，宛如索命的厉鬼。
下一刻，只见他抬头望向九阳神宗的位置，眉眼冷意消失，眼底是道不尽的温柔和思念。
“师兄，等我。”
我很快就来找你。
而此时的九阳神宗。
齐识年听完尹长云的话后，惊讶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你说你要去魔界一趟，就是为了找你那徒弟？”
尹长云：“整个修仙界都找不到他，我只能去魔界看看。”
说着，他眼底的眸色也极为复杂。
自从郁之卿消失后，沈白也不见踪影。
原本还有点生气的剑峰变得荒芜起来，上千年来早该习惯一个人的他以为不必在意，过几天便好。
但他内心却控制不住地想起郁之卿，回忆起与他相处的过程。
郁之卿小时候的调皮捣蛋，长大后对他的依赖和对外的稳重，还有秘境里发生的一切……
这一幕幕不断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关于郁之卿的所有一切他记得如此清楚。
他看着郁之卿生活过的痕迹，看着树下练剑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时，内心的空虚。
他这才顿悟过来，他对郁之卿生出了有悖人伦的感情。
师尊爱上自己的徒弟，说出来怕是贻笑大方令人耻笑。
但尹长云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东西。
因为，无欲无求之人，一旦爱上，便是不死不休，偏执又疯狂。
于是，想通后的尹长云，连忙来和齐识年说清楚，他要离开去魔界一段时间，让他好好看着宗门。
至于沈白，他已经不在乎了。
毕竟，谁会关心自己情敌怎么样，不祈祷他死都不错。
他将沈白带回来养这么大也算是报了当年沈白夫妻救他的恩情。
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尹长云的眼神突然一暗，眼里的情绪慢慢变浓。
当年的事，不能让卿卿知道，否则，他不敢想象他们的结局会如何。
一直关注着尹长云的齐识年，敏锐察觉到了异样，眼睛闪烁，若有所思。
他对他师弟的性情太熟悉了，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东西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现在居然说要亲自去找郁之卿，太过反常了。
他不禁回忆起之前尹长云的怪异之处，突然灵光一闪。
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啊……
齐识年不动声色地看向在他面前走神的尹长云，一派正气凛然道：“师弟你就安心去吧，宗门有我，你放心。”
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这高冷禁欲，不知感情为何物的师弟，居然爱上了他的徒弟。
不知道消息散发出去后，会是怎么的热闹场面，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呢。
想着，他眼底透露着难以察觉的幸灾乐祸与恶意。
尹长云没有察觉到，或许是察觉到了也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