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打算卜一卦,姬桐脸上顿时露出兴奋之色。似是也对这卜卦之术极感兴趣,不无钦佩的称赞我道
“赵大哥你真厉害呀,才跟宋奶奶学了几天,就已经得到真传了!”
“得,桐桐你可别这么说了。什么真传啊,我还一根毛都没学到呢。”我老脸一红,尴尬的说道“就勉强学了个花架子,离能用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实在是眼下没什么可做的了,我才死马当活马医硬试下罢了。”
由于算卦的物件我并未随身携带,便找超市老板借来一张纸,一支笔,几根头绳和三枚硬币。看着我将这些东西铺到地上时,饶是姬桐也不免有些失望的问道
“这个...赵大哥你用的这些算命的...唔...应该称作法器?还是道具?和宋奶奶的相比,是不是太过...普通了些?”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在纸上画下了一个姑且还算能看的圆形,耐心的将借来的几根头绳,在卦阵里面摆放整齐,一本正经的说道“师父她老人家说了,这卜卦关键讲究个心神俱到,至于所用的算子礼器,并不是特别重要。”
“那赵大哥你这也...太不重要了吧?”
“因繁就简嘛,现在也没那么多条件了。”
终于将卦阵准备齐整之后,我示意身畔的少女不要出声。先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下心境,然后将三枚硬币在掌心拢后,默默的运起天衍卦术独门的心法口诀来。
有了上次卜算徐勇辉时的经验,这次我更为顺利的进入了那种恍惚间有些忘我的空灵之境。在灵光乍现的瞬间,我再次以这几日练习了无数次的手法,将硬币抛入了地上的卦阵之中。
“呼!”我长长的吐出了口浊气,低头仔细的打量着卜卦结果。身畔的少女也凑过脸来,好奇的问道“怎么样赵大哥,卜卦的结果如何?”
“呃,以我现在的水平,能算出来的东西很少。”我边看边分析道“我看看这个卦象啊...乾位是...这个离位..斗、女、危、壁....咦?”
“怎么了?”
“移星归位,倦鸟回林...”我讶然道“从这卦象看,难不成是建议我们送冯姨回家?”
“既然卦象也是这么说的。”少女双手一摊道“那我们就送冯姨回去?”
“可我师父说,今天是找到孩子生父的吉日啊...”
“可是宋奶奶不是也说了...”姬桐若有所思的说道“要你不要受外界的影响吗?这么说的话,宋奶奶的卜卦结果,对你来说难道不也算外界的影响吗?”
“这...”经后者这么一提醒,我竟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道“要这么说还真有几分道理,那我们就先送冯姨回家吧!”
随后我们将杂物还给了超市老板,随便选了些饮料吃食返回的车上。冯姨问我们为何去了那么久时,姬桐忙解释道奔波了一下午怕后者饿了,影响到了肚子里的宝宝,就顺便又挑了些吃的花了点时间。闻言冯寡妇也不疑有他,接过饮料和食物默默吃了起来。
三人一路无话直奔冯寡妇家来,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冯寡妇家的别墅远看虽和村里其它家的一样气派,但是仅看就会发现。细微处已经有诸多,破败陈旧的迹象。想来这现年冯寡妇的男人走后,家道就一直中落了。
即便有公公婆婆在其后供给,但冯寡妇本身并没有什么工作。如今孩子已经到外地上了大学,公公婆婆自然也是早就不喜这个水性杨花的媳妇了。冯寡妇也不好再拿儿子当借口,去跟公婆讨要生活费了。
即便这些年有些积蓄,但也终难免坐吃山空。所以冯寡妇才如此在意腹中的这个孩子,除了出于母亲的本能之外。她也迫切的需要一个,能够让自己生活富足的丈夫。从她急着想要侯校长和李天华认下这个儿子就能看出来,表面光鲜的冯寡妇是真的感到不小的生活危机了。
在冯寡妇家对门,则是户盖着三间瓦房的人家。这住宅若是放在周围的村镇中,也算是相当的体面气派了。但在遍地洋房别墅的蚌阴村中,就难免显的有些困窘和寒酸。停在瓦房门口的,也是辆偏向大众型号的车辆。和村中扎堆的富豪们比虽是不值一提,可也算是衣食无忧的小康之家。
此时太阳刚刚下山,在天边扯出道道绚烂的晚霞。冯寡妇家对面的瓦房门口,蹲坐着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小伙子,年纪看上去也不比我打上多少。裸露在衬衫外的肌肉条理分明,搭配黝黑粗糙的肌肤,表明主人是个干苦力出身。
在蚌阴村中其实有不少户这样的人家,他们并不是蚌阴村人。而是经常在蚌阴村中,接各种活计的工人。像是之前师父宋大仙儿给李家做驱邪法会的时候,李天华便是雇这些工人帮忙搬运一应器物和搭建法坛。
由于在蚌阴村收入丰厚,加上各自有固定的客源。他们便买下村中相对廉价的这些老瓦房,算是半定居在蚌阴村中。这样老客户们有事的时候,就能方便及时的赶到。就像冯寡妇家对面这个年轻工人,我就曾和后者打过照面。
“呦,这不是赵半仙儿吗?您吃了吗?”年轻工人正端着个盛满打卤面的大海碗,边看晚霞边吃饭,看到我后忙热情的和我打起招呼来“您今天怎么到这边来了呀?”
“哦,你好。有点事,顺便过来一趟。”我冲后者招了招手笑笑回礼,然后拉开车门和姬桐将冯寡妇扶了出来。
“哦,姬主任也在呀,这是,这是怎么了?”见我们将冯寡妇扶出车门,年轻工人的脸色顿时变了,迅速的咽下了口中的面条,满脸关切的问道“赵半仙儿,姬主任,冯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是您二位,把她送回来的?”
“哦,没什么。”我随口应付道“冯姐和我们跑了一下午有些累了。”
“冯姐和你们跑了一下午?”闻言年轻工人的脸上,显露出远超邻里之间的关心,有些焦急的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啊?”
这时旁边一直悄悄观察着后者没有说话的姬桐,忽然冷不丁的微笑着开口道“咦,郝师傅你不知吗?冯姨她怀孕了呀。”
“桐桐你别瞎说...”冯寡妇正要制止少女,就听得身后“哐当”一声闷响,散发着浓郁酱香的面条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