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全根据皇上的交代,特意说道,“昭阳公主把皇上最喜爱的瓷瓶给打碎,皇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责令昭阳公主在府里闭门思过,还让蒋府请了夫子上门授课,没事就不要来宫里了,穆姑娘怕是好长时间都见不到昭阳公主了。”
穆佳柔惊呼一声,“什么?妹妹惹怒了陛下,还打碎了御用之物?”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我早都告诉妹妹了,不要仗着皇上的宠爱就没有分寸,这下好了,惹怒了皇上,还得禁足。”
王德全应付了几下,看着这个小姑娘一脸担忧的离开了,但那眼里的笑意都快眼藏不住了。
“小小年纪,心眼倒是不少,不像公主殿下招人疼。”
进门一一把刚才的对话都禀告给德宣帝了,完了还叹了口气,“此去山高水长,路途遥远,也不知道公主能不能吃的了这个苦。”
德宣帝头也没抬,声音冰冷的威胁道,“昭阳吃不吃得了这个苦朕不知道,要是你再不把那个晦气的凳子给拿开,挨板子的苦你怕是吃不了。”
王德全诶了两声去把凳子挪开了,站在那又开始唉声叹气,“这会儿公主肯定是刚醒来没多久,肯定是要哭的,娘亲不在身边…”
德宣帝把手里的奏折砸到他身上,“滚一边去,这么舍不得她,你倒是去陪她啊。”
王德全把奏折捡起来放好,眼神放光,“皇上,可以吗?”
德宣帝抬起头,目露凶光,眼神带笑,“你说呢?”
王德全……
……
昨日皇帝带昭阳公主上了城楼的消息还被众人晶晶乐道呢,今儿下朝之后,又知道了昭阳公主砸了皇帝的珍藏,惹怒天威,被罚闭门思过,连国子监都不让去了。
文武百官连连感叹,天威难测啊,真是伴君如伴虎,不好混啊。
这蒋家,蒋鸿哲被罢官了,昭阳公主又惹得皇帝不喜。
这下子蒋家人是彻底被皇帝厌烦了吧。
红极一时的将军府,如今要没落了。
剩下的蒋朝和蒋延,估计再过不久也要重蹈覆辙了。
容国公府,老夫人一巴掌拍在容国公背上,“真是岂有此理,上次我就发觉这臭小子不对劲了,肯定是要离家出走。
果不其然,今早直接留书一封,说自己要去查案了。之前还骗我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对方邀请他去做客,这做的哪门子客,是不是又被拒绝了?”
容国公刚咽下的饭差点被打出来,痛苦的摸了摸背后的肉,余威犹在啊。
默默起身换到了老夫人对面坐在,继续扒饭。
“我和你说话呢,你聋了吗?整日就知道吃吃吃,你的儿子要孤独终老了,三十岁了,还和老娘玩离家出走那一套,真的是丢尽了老娘的脸。”
“本想着他和蒋茗发展发展,我还能有个现成的孙女抱抱呢,这下全没了。”
容国公正想劝慰一番,这人又开始得得得了,根本不给他插嘴的机会。
继续扒饭。
“你说,是不是因为上次我没把他的院子给推了重新建,还有我们府里那棵树栽在那风水不好,所以这回臭小子又走了。
早知道我就不该听他的,说是有心上人了,还为了给他攒聘礼,没舍得推。
这做人啊,还是不能太节省,你别吃了,去找人,把容国公府全推了,重建。”
容国公……
“那我们住哪?”
容国公夫人又是一巴掌拍过来,却发现这人何时躲到对面去了,打不到。
“你给我过来坐着,坐那么远我能吃了你啊。还想着住哪,祖坟你住不住,你儿子都没儿子了,列祖列宗都不愿意见你,你还想住哪,死了他们都不让你进祖坟。”
容国公叹了口气,这口饭是咽不下去了,“我说夫人,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那信你看完了吗?”
“没有,同样的套路容扬五年前都用过了,还需要看。别墨迹了,快去找人啊,把东西收拾收拾,我…”
“看完,着急什么。”容国公早点预料到了,把信从袖子里掏出来,让她当场看。
容国公夫人疑惑的接过信,嘟囔,“有什么好看的,难道里面…哎呀!”
越看越高兴,刚才要把家里拆的人仿佛不是她,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
“这臭小子…好了好了,我要去亲家母那里一趟看看孙女去,你自己吃吧。”
容国公拉住她,“昭阳公主也走了,你就不要白忙活了,先把饭吃完再说吧,整天一惊一乍的,还要把房子都拆了,真是能耐。”
“公主也走啦?那我儿媳妇不是很伤心,来人,去把库房里的人参拿来,我要去给儿媳妇补一补…”
说着人又要跑。
“你消停会儿吧,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什么你的儿媳妇,坐下!”
“是是是,是我着急了,哎公主这么小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舟车劳顿的,真是可怜,这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然后又开始着急,“那扬儿的婚事岂不是又得推后?”
容国公…筷子拿起又放下,又重新拿起来,又放下,这饭是吃不成了。
这两人还根本就不熟悉,她就开始做梦两人要成亲了。
容国公夹了片一青菜放到夫人碗里,“夫人,吃点清淡的,容易消化,晚上睡觉也能好些,不易做梦。还有,我待会儿亲自进宫去把太医请来,给你号号脉,你这…”
“你才有毛病,白日做梦呢,不能实现我还不能想想,碍着你了?”
……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着,在轿子里闷久了,有时候还会叫上严夫子和容扬他们下去走走。
遇上好看的山美美景,兴许还能在歇上两日,找个凉亭坐下品品酒,吹吹风,就这么进入盛夏。
暖暖趴在石桌上,上面放了好些吃的,都是春浓和秋琬在路上买的。
前面是大片大片的荷花池,池中翠绿的荷叶层层叠叠,宛如一片片翡翠玉盘漂浮在水面之上。
荷花在绿叶的映衬下愈发娇艳欲滴。它们或含苞待放,或怒放盛开,微风拂过,荷花随风摇曳,犹如亭亭玉立的少女在翩翩起舞:荷叶也随风轻摆,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吟唱。
阳光透过荷叶的缝隙,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犹如撒满了碎钻。空气中弥漫着荷花的清香,淡淡的、甜甜的,令人心旷神怡。偶尔,几只蜻蜓或蝴蝶在花间穿梭,为这片景色增添了几分灵动和生机。
远处,绿树成荫,与荷花池相映成趣。夏日的阳光洒在大地上,万物都沐浴在这金色的光辉之中。整个荷花池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显得更加宁静而美丽。
但这和暖暖都没关系,此刻她正苦大仇深的握着毛笔,在一笔一划的练字。
对面坐着严弘业,苦兮兮的在抄写三字经。
严夫子和蒋鸿哲正在绿荫下乘凉,时不时还传来两声争论。
原先系统为了催促暖暖去国子监,设置成了需要每日打卡,必须要做的任务。
现在国子监是没了,但有个移动书库,严夫子,所以系统变更了一下,把国子监改成了严夫子。
离开娘亲也就罢了,德宣帝还不忘记暖暖的功课,每天除了每日奔波的要去大周,还要学习。
本来自己够惨的了,看了一眼对面的严弘业,桌面上已经铺满了他的三字经。
这么一对比,暖暖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小姐,吃点西瓜吧,这是奴婢之前在镇子上特意买的,还放在山泉水中冻了一下,冰冰凉的,很舒服。”
正是最热的时候,大家都换上了轻薄的衣服,但暖暖依然很嫌弃,就算是再轻薄,这也不能把胳膊和腿露出来,还得包的严严实实的。
“小少爷,你也吃点吧,这都写了多少了,手腕都酸了吧。”
严弘业嗯了一声,把毛笔放下,咬了一口西瓜,甜的眯起了眼睛,“好多汁水啊。”
暖暖啊呜咬了一大口,“真甜。”
啃了一脸汁水,暖暖盯着远处那两个老头,“哼,窝俩在这用功,他们喝酒,气人。”
从阳春三月走到盛夏六月,暖暖说话越来越利索了,吐字基本能听懂。
严弘业和暖暖同是天涯沦落人,相处起了革命友谊,自然明白她所说的,“就是,我们走了多久,我这三字经就抄了多久,外祖父真是一点新意也没有。”
两人跟特务接头似的,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翠花带着他的两儿子早都下水了,热的舌头吐多长,越来越没有银狼的风范了。
中午最毒的日头已经过去,蒋鸿哲和严夫子倚在树下打了个盹,再次醒来的时候,刚好属下拿了烤肉过来,两人乘兴打算再来几杯。
“美酒配烤肉,吹着小风,舒坦!”蒋鸿哲早些年带兵打仗的时候,风餐露宿,什么苦没吃过。
在军营里待惯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叫一个豪爽。
而坐在对面的严夫子,看起来就斯文多了。
两人性格不同,行事风格也是两个画风,但相处起来却意外的投缘,刚开始严夫子还板着个脸,可能是日子久了,享受到了山野美景带来的肆意风光,人也开怀了好多。
“诶,这吃烤肉了,暖暖和弘业两孩子怎么不见了?奇怪。”
这两孩子一闻到味儿就来了。
春浓走过来把马车上的酒壶拿过来,行了个礼,“小姐和公子跟着容大人去摘荷花了,那边另起了个火堆,正在烤鸡呢。”
蒋鸿哲哈哈大笑,给严夫子和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我就说嘛,原来这两小吃货是有吃的了,来,严老头,尝尝我这个酒,定能让你满意。”
严夫子眼角堆起笑意,“自从弘业和暖暖熟悉了之后,我是彻底管不住他了,心野了啊。”
“哎这和暖暖有啥关系,只能说这孩子以前被憋得太狠了,你这棍棒挥的太勤,孩子太累,现在这样挺好。”
完了不耐烦,催促道,“快喝啊,喝完发表下看法。”
严夫子浅尝了一口,怕酒太猛,容易上头。
“如何?是不是入口即香,回味无穷,我跟你说这里面可是泡着一只千年人参…”
“寡淡如水。”
严夫子尝了一口,无味,随后一饮而尽,面色如常的看着对方,吐出四个字。
“不可能,这可是我酿了好久…”,蒋鸿哲第一反应是这人味觉失灵了,这酒后劲儿大,刚喝下去还有些辛辣,怎么会是寡淡的。
随后自己尝了一口,果真寡淡如水。
“不可能啊,这酒我前两天刚喝过,那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没味儿呢。”
蒋鸿哲眉头紧蹙,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赵氏平日里都不让他喝,难道是她把酒换成水了?
拿起酒壶晃了晃,又倒了一杯。
“怎么这里面还有渣子啊?”
蒋鸿哲心疼的把刚才那杯给倒了,然后又倒了一杯,上面忽然飘起来一片比指甲盖还小的绿叶。
“你这不会是河水吧?”严夫子把绿叶子拿到手里,还鉴定了一番,“这是荷叶。”
蒋鸿哲也感觉到不对劲了,把酒壶盖子掀开,气的大吼一声,“蒋竹,你给我死过来。”
震的春浓连连往后退。
耳朵差点聋了。
暖暖和严弘业正坐在石头上啃着烤鸡,手上都是油,听到怒吼声,嘿嘿嘿的直笑。
容扬拿着一把匕首正在烤鸡削成一块一块的,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你两又干了什么?”
暖暖睁着无辜的眼睛,直摇头,“我什么也没干啊。”
严弘业深受他祖父的教导,不能撒谎,看了眼手里的鸡腿如实说道,“我和暖暖把蒋老酒壶里的酒给换成水了,还往里面塞了个蛤蟆,上面用荷叶盖着。他们喝酒的时候应该发现了。”
容扬削肉的动作一歪,肉掉地上了,“你们两个把蛤蟆塞到酒壶里?”
语气激动,难以置信。
“我可没有。”
【那毕竟是我外祖父,我怎么会让他喝蛤蟆水。】
容扬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他知道松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