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是不是这些资料,我有没有找错?”艾丝妲站长捧着一大叠资料慢慢走了过来。这里是黑塔空间站最高权限的区域,当且只有黑塔和艾丝妲能进来。
其他和其平级的地方,有且仅有贵重奇物收纳室以及艾丝妲本人的房间。
“放着吧。”黑塔懒散道,目光一遍遍快速浏览案牍上的资料。
模拟宇宙项目陷入了瓶颈期,这很正常,毕竟是模拟星神,真要有那么容易黑塔才不会来做这种无聊的事,只有像这种有难度的才配得上她这种天才去研究。
她可是连返老还童都能做到的,区区星神,早晚拿下!
“要是有一个助手就好了。”黑塔叹了一口气,模拟宇宙很多数据要测试,其中参数调节更需要身临其境才能感知,黑塔更愿意留在实验室里研究也不想一次次进到模拟宇宙中重复很多无聊但又必要的活。
“老师,我不是助手吗?”艾丝妲受伤了,很难过,哄不好了。
“你承受不了模拟宇宙内的星神威压,会对你身体产生不可逆后果。”黑塔淡然解释道。
哦~原来老师是担心自己,我就说嘛,老师心里是有我的。艾丝妲的心情顿时多云转晴。
“还杵这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当站长这么闲的吗?”黑塔不留情地三问。
“我这就离开。”艾丝妲立刻马上转身就走,不再打扰黑塔女士。
现在黑塔研究的侧重点是繁育星神,已经陨落的星神,被存护星神琥珀王三锤子敲死了。并不是黑塔对繁育星神多少感兴趣,而是#81阮·梅对其感兴趣,对黑塔来说无所谓了,只要是星神,研究哪位都可以。
但阮·梅关于虫群的切片还在培育试验,黑塔手头真是没有太多可以查证的资料,螺丝咕姆提供的关于人工智能的演算在缺乏素材的情况下也效率低下,斯蒂芬?那孩子还不知道在哪里摸鱼偷吃西瓜也不一定。
浪费时间是天才绝对不允许的,低效率同样也是浪费时间的一种体现,所以黑塔决定做些什么其他更高效的研究。
她想到了虚无星神……公司给她提供的一个研究方向。
那提案很简单,公司全力支持黑塔关于虚无星神研究课题,资金配额黑塔要支取多少就有多少,黑塔则是作为交换需要出席公司研究会议三次。
公司需要俱乐部名气来让其业务拓展更开阔。
虚无星神Ix,应该说是十八大星神最捉摸不透的星神,无法观测。其神秘程度甚至比神秘星神迷思还要高,不可不说是一种讽刺。
毕竟信仰神秘星神的虚构史学家们挺好懂的,就是要把什么东西都搞得神神秘秘的,他们认为探索是对世界的破坏,只有掩盖真相才是对世界的保护。
但关于虚无星神的信徒混沌药师……人们对于他们所作所为感到缺乏逻辑。对虚无星神更多的认知大概就是祂主张万事皆为虚无,整个宇宙毫无价值……
这就是大多数人对于虚无星神的认知。但黑塔不是大多数人,作为俱乐部第83席,她知道的远比正常人多得多。
她曾经对虚无星神研究过一段时间,祂有一种掩盖命运的伟力。如果具体展开说说,就是祂能做到让一个人彻底消失,就好像历史上从来就没出现过这样的人一样。打个小比方吧,如果虚无星神想,祂完全做得到让黑塔的历史不见。
但黑塔做的实在是太多了,无法完全抹去,所以历史上的人就会觉得世界上有那么位#83,她研究推出黑塔序列,她完成返老还童的壮举,但却记不起她是谁,如果不去在意的话,就连#83的存在都想不起来,甚至会出现明明知道俱乐部有84席,但却刻意忽略注意不到#83的现象。除非……你和黑塔曾经有过交集,才能若有若无想起来。
“#0号……”黑塔喃喃道。
作为俱乐部的成员,她知道事实上俱乐部应该是85席,但就连她的记忆都模棱两可不确信了,但她就是觉得俱乐部是存在#0的,这是出于天才般的灵感,或者说若有若无的直觉。
假如她推测正确的话,这#0应该就和虚无星神达成了某种约定,将他一切的命运掩盖了。
关于黑塔为什么如此坚信#0存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只有她有这种感觉。
阮·梅也有,她似乎还和这位#0有过交流,但仅存的一丝丝记忆就是隐隐约约觉得他就是个疯子,和她似乎是同类,但俱乐部谁不疯?不过能让阮·梅这个大疯子评价为疯子,这个#0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公司的议案让她有了一种全新的思路。
会不会,这个#0就是个轮回种呢?天才就要大胆地猜测,小心求证。既然模拟宇宙研究停滞了,那就顺便陪陪公司那群小家伙玩玩这场闹剧也可,比起公司那群无头苍蝇乱飞的执行策略,黑塔显然有自己的方法,只不过,她可没好心到和公司的小家伙们分享。
“真理羊皮卷”,黑塔辛辛苦苦从宇宙黑市淘来的奇物。
她要借这奇物的力量,来暂时看清被掩盖的命运,也不知道成功率几何,但黑塔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犹豫。
……
“都是你的错,为什么当初你不救我……”满是枯枝的常生狰狞地伸出布满藤蔓的手,双目泛白,宛如恶鬼。
“符玄……你为什么活得好好的……我们都死了……”一个个方壶仙舟的难民也伸出他们满是血的手。
“因为你的主意,让我本来可以撤离的都没机会撤离……是你的错……”
“还我爸爸……”
“符玄爱徒,你打算什么时候来陪为师呢?”
“师傅。”符玄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呼……呼……”
依旧是惊魂未定,房间的环境很是幽静,月光透过窗洒在符玄身上,试图抚慰她的灵魂。
又是这个梦,符玄已经连续三个夜里都是这样的梦,她觉得自己大概是陷入了某种魔障。这是占卜之人走火入魔的现象,毕竟看了太多命运,一些不太好的邪念很容易浸入占卜之人的思想。
符玄慢慢明白了为何景元要让她休养几天,这个状态的她实在是不好胜任太卜工作。假如不好好解决,越是占卜,这种情况越是恶劣,以至于占卜掺入了感情因素导致产生巨大偏差。
占卜需要的就是绝对理性,如果你看到罗浮明天会坠毁,那么就要如实面对,如果因为自己感情因素不愿意看到罗浮坠毁,那么情感动荡后占卜结果看到的就很可能是罗浮平稳飞行。
但心魔难除……解铃还须系铃人。
符玄知道,解除心魔最好的方式就是去请求当事人原谅。
但……怎么可能呢。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而那些死去的人又怎么会原谅自己。
常生流放很多年之后,符玄才知道,常生只不过是为了救助一个病入膏肓的孩子,受到了求药使的欺骗获取了救命良方,由于常生这个愣头青平日里喜欢劫富济贫,惹恼了一批权贵,在权贵的运作下,所谓欺骗小题大做变成了勾结求药使。
本来符玄也不会知道,是酿成常生流放悲剧的一家权贵因另外一件脏事东窗事发了,经过深入调查才撬出来的当年这件事的真相。
等符玄意识到自己错了,很后悔的时候。常生已经不在了,准确来说,他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丰饶信徒。把他推入深渊的因素里,有符玄的一份功劳。
“罢了罢了……”符玄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压力实在是有些大了,符玄起身趁着月光随意散散心。
她自始至终都是负罪之人,哪怕事实上这不是她的错,在她心里面,始终没有释怀。
所以才想当将军呀,如果当时自己已经是将军了,够资格使用瞰云镜了,那么是不是自己就能替师傅而死了,自己也就和死去的战士一同赴死互不亏欠而不是如今苟活于世了,等下了地狱自己也就能和常生好好说一句对不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