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受挫后,几名赫连氏的万夫长聚集在一座大营中商议对策。
“想不到这帮中原人有这么多诡计!害得咱们折了这么多战士!”赫连万象一拳砸在桌子上,差点将这张临时用木板搭建的桌子给捶散架了。
“继续打下去咱们的损耗将更多,本来想攻下一座城来挽回些颜面的,这下好了,他奶奶的,用中原人的话来说,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进退两难了吧?”赫连拔山阴阳怪气道。
“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了,先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赫连万象冷冷地说道,赫连拔山有些怕他,听他这么说,马上安静下来。
“还能怎么办?咱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退兵,那一万名去寻找粮食的士兵多半是出了什么意外,如果我们不走,剩下的粮食也仅够坚持三四天的,三四天的时间,咱们根本不可能将此城攻下来。”
“可是咱们能往哪儿走?又怎知这些狡猾的离炎军不会埋伏在我们撤走的路上?”赫连琢磨道。
“赫连万象说得不错,咱们要走,赫连琢磨说得也有道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会在什么地方埋伏我们,你们看!”赫连斩缺指着一张望月城的地图说道,“咱们派出去寻粮的军队走的是南北两条路,一边五千人,这两支队伍全都没有回来,这就说明这两条路上都有埋伏,能够轻易杀光我们战士的埋伏实力,恐怕咱们遇上也讨不了好……”
“如此说来,咱们撤兵的方向唯有沧之江以西了?”赫连拔山问。
众人都没有说话,虽然人人都恨不能离开这个让他们如同进入地狱的鬼地方,可是谁都不愿首先说起退回赤炎国的说法,这么说等同于他们战败回去。
四万蛮夷兵还能在这里做出什么成绩?若是再遇到离炎军,恐怕他们就连自保都成问题。
赫连琢磨见众人都不说话,他站了出来。
“我率领的兵在沧之江畔受到偷袭,以至于全军覆没,本来是没有资格说话的,但现在咱们要的不是鲁莽的决定,而是要保全这些战士,等到和统领汇合后,咱们再做决定,否则咱们就算战死在此,灵魂也没有脸面回到故乡。”
众人知道赫连琢磨的为人,他虽然被离炎军偷袭得很惨,但大家都知道不是他的过错,对他的意见还是很尊重的,几人讨论了一番,也没有别的更好的主意,只能同意赫连琢磨的意见。
站在望月城城墙上的离炎军,看到蛮夷兵拔营撤兵,人人都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望月城之坚固,离炎军之强大,终于让这些来自千里之外的蛮夷国人尝到了苦头。
战鹰在天上盘旋,向鹰仆告诉这些蛮夷兵离去的方向,这是最后一只战鹰了,其他的战鹰全都战死沙场。
尽管有穷寇莫追的俗语,但离炎军又岂是只挨打不还手的士兵?
就在蛮夷兵离去后不久,一万弓箭骑兵就从埋伏之地开出,领头的正是雾婴,银月首领和噶贡。
这次他们追杀敌军,带上了鹰仆和战鹰,以防蛮夷兵反过来埋伏他们的追兵。
他们这次衔尾追敌,依靠的就是骑兵的速度,就算蛮夷兵试图反击,他们也能迅速撤离。
不出他们的所料,蛮夷兵在路上进行了埋伏,幸而被战鹰提前发现。
离炎军直接从埋伏地的后方发动突袭,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准备伏击离炎军的这批人,做梦都没想到离炎军弓骑兵竟会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们背后。
“嗖嗖嗖嗖嗖嗖嗖……”
几轮劲箭下来就将这数千蛮夷伏兵尽数消灭。
随后他们继续向蛮夷兵追去。
这些伏兵至死都不明白离炎军为何能够未卜先知地找到他们。
剩下的蛮夷兵收到伏兵全军阵亡的消息,吓得连忙向沧之江冲去,可是人的速度哪能及得上马儿?
蛮夷军主力还没走多远,就遇到白落尘和高山云锁率领的一两万离炎军中流军的阻截。
他们之前负责埋伏寻粮的一万蛮夷军,因为敌明我暗,他们很轻松地将一万蛮夷军全歼,如今挟胜利之威阻截蛮夷军主力,在不知虚实下,蛮夷军人数虽多,竟不敢和他们正面厮杀,而是边打边绕路逃窜,直奔沧之江而去。
经过这么一折腾,蛮夷军虽然损失不大,很快被离炎军的弓箭骑兵追上,双方刚一接触,蛮夷兵就被离炎军的箭雨杀死了一片。
一旦蛮夷兵回身反击,离炎军别借着马儿脚程快,回身便走,蛮夷军在后面追不上,只能再向沧之江冲去。
而没走都要的离炎军又会跟着过来再射一轮箭。
本来没有必要对敌人这般狠辣的——
可雾婴和银月首领想起被他们杀死的战友,和旭日部落的那些朋友,以及两名鹰仆两只战鹰之仇,他们恨不能将蛮夷兵杀个精光。
就这样,他们一路追杀到沧之江畔。
此时的蛮夷军能够侥幸活下来的只有两万多人。
对蛮夷军来说,他们像经历了一场噩梦,如今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
前有大江,后有追兵,赫连万象下令剩下的蛮夷军扎好防箭矢的包裹,准备和离炎军来个背水一战,血拼到底!
哪知离炎军恰恰在此时退兵,逃过一劫的蛮夷兵连忙酬神作福,加紧渡江。
离炎军之所以最后撤兵,并非因为他们有什么事,又或者怕了他们的背水一战,而是因为他们的弓箭已经射光,再打下去,弓箭骑兵必然会出现伤亡,得不偿失。
幸存下来的两万左右蛮夷兵,对他们来说已经构不成威胁,也就任他们自去。
获得这场惊人的胜利,整个望月城的军民全都沸腾了起来。
以前望月城还在青离国管辖之时,城中穷人多而富人少,保护城池跟城中百姓并无多少关系,只要不屠城,谁来做城主又有什么分别了?
自从被雾婴统领的离炎军接管以来,望月城内外的土地都按照人口分给了穷人,这些人自然极为支持雾婴。
而离炎军的士兵虽然为两万弓箭兵之死感到伤心,可打了胜仗后的喜悦,毕竟无法掩盖,望月城一连举行了三天的庆祝活动。
本来认为当兵就是将命交给他们的一些年轻人,见到离炎军守城之战,竟然没有一人伤亡,纷纷前来要求加入离炎军,当然被云遮月给拒绝,既为了保持士兵的素质,也为了防止有内奸混入其中。
虽然他们击退了蛮夷兵,但在整个青离国范围内所进行的战争还在进行。
从首都云顶城传来的消息,赤炎国的主力军,还是从北方严寒之地向南攻来,由于青离国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导致青离国的军队节节败退。
雾婴和云遮月判断的不错,可是一时也无力扭转局面。
离炎军也需要好好休养一番,暂时便没有再次投入战斗。
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能明白和平的可贵,从沧之江畔战斗回来的离炎军的战士们尤其能够感受到这点。
雾婴和银月首领也享受到了这段难得的平安的夫妻生活,虽然外面战火连天,但望月城和烟波城仿佛一个独立于战争之外的孤岛。
从北方过来的流民渐渐多了,雾婴对这些逃难的百姓一律采取接纳的政策,云遮月劝他,防止有赤炎国或者蛮夷兵的奸细混入此中。
“如果为了一两名奸细而拒绝上万名逃难的百姓,我做不到。”雾婴老实回答。
云遮月知道他的脾气,这本也是好事,他便不再相劝。
到了秋天,青离国的大王轩辕穹庐忽然从云顶城送来一封信,希望雾婴能来云顶城一行,轩辕穹庐将设国宴接待,并商量共同对付赤炎国的侵犯一事。
雾婴找来银月首领和云遮月商量,云遮月看完信后没有说话,他感到去与不去似乎都会有些问题,所以,此事的最终决定权,还在雾婴手中。
银月首领感到奇怪:“青离国此刻应该自顾不暇,怎的还有精力来设宴款待我们呢?”
云遮月说道:“青离国虽然被赤炎国的大军在北方打得有些措手不及,可是青离国的每座城都驻有守城军,赤炎国又不像我们离炎军这么勇猛,几个月才能打下一座城,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番自吹自擂,惹得几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