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天光已经大亮。
银月首领从睡梦中醒来,知雾婴夜里来找过她,她立刻前去了城主府,可是下人告诉她,雾婴出城了!
一种不祥的感觉充塞银月首领心头,她吩咐士兵立刻让弓箭兵起床,在西城门集合,同时骑着赤焰马向西城门驶去。
路上遇见黑熊山,正准备带人增加城防,银月首领又让他去将所有已经做出来的箭支全部取出。
来到西城门的城楼上,向下望去,青离国的攻城大军里里外外都陷入一片火海,尤以他们后方的火势最大,那应是敌人的粮草,不知雾婴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将敌人的粮草烧了。
守护城门的士兵老实交代:“雾婴主帅是一个人前往敌营,准备去制造骚乱,不知怎的,却被人发现了,现在他已陷入重围。”
银月首领大怒:“主帅一人出城,怎么不过来向我汇报?”
士兵:“主帅特别吩咐过,不能让你知道。”
银月首领:“你是傻子吗?他这样吩咐,你们就听他的?难道不知城主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事?他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了你的狗命!”
五千弓箭兵已经集合完毕,全都骑在马上斗志昂扬,黑熊山也将已经做出来的三万支箭发放给了他们。
银月首领跨上赤焰马,她向西城门守城的士兵喊道:“打开城门!”
黑熊山也跟着喊道:“不要!不要打开!”
城外七万青离军虎视眈眈,此时打开城门,敌人一拥而入,望月城还不是拱手相让?
银月首领怒道:“你敢阻止我?”
黑熊山说道:“这座城门不能打开,外面是六七万的敌军,一旦打开城门,他们趁机杀进来,我们就完了,我怎敢阻止副帅,我看副帅要是出城,不如从南城门或者北城门出去,这两个城门都没有敌军。”
银月首领只略一思索,就同意了他的意见,她拨转马头,向南城门冲去。
幸而弓箭兵都以马儿代步,行军速度比步兵快了数倍,她从城南门纵马而出的时候,心中默默祈祷——
雾婴,你要坚持住!可千万不能死!
此刻的雾婴正像一头为猎人围捕却又负了伤的猛兽,四处冲撞,却逃不出猎人的包围。
“嗖嗖嗖嗖嗖嗖……”
骑射军的箭雨,此刻来得正是时候!
青离军在五千支箭的袭击下,立刻倒下了一片,而中间几乎没有停顿,第二轮箭雨又跟着洒下。
围攻雾婴的高手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可是雾婴却觉得压力顿轻。
他用离炎剑连出数招如梦令,在四面八方劈出无数剑影,将这些围攻他的高手逼退数歩。
“嬴将军,告辞了,多谢今晚的款待,我雾婴来日必定会加倍奉还!”
言罢,雾婴让身上的紫炎爆燃,一瞬间的紫色光亮,让围攻他的人几乎不敢正视!
雾婴立刻抓住机会,向银月首领的方向冲去,而第三轮的箭雨已经来到了他的头顶,四周本来围堵他的青离军陷入自顾不暇的地步,哪里还有功夫去阻拦他?
这次弓箭兵携带了三万支箭,分到每个人身上,只有六支箭,雾婴冲出青离军包围的时候,他们已经射出了第四轮。
嬴无虑眼看着功败垂成,心中愤恨交集,他大喊道:“全军听令,立刻给我追!”
“是!”
大军不顾箭雨的射杀,转身向雾婴追击过去。
雾婴熄灭了身上的紫炎,让仅余的一点元气在体内流转,轻功施展到极致,终于撇开身后的追兵一段距离。
银月首领见状,纵马向他驶来。
两人在相遇的时候,雾婴纵身骑上了赤焰马,坐在银月首领的身后。
银月首领拨转马头,向来路驶去。
“将剩下的箭全部射出,阻住敌人的追击,然后跟我撤!”
仅余的两轮箭雨逼退了青离军的追击,骑射军的箭雨全部射完,此次他们出来,一共杀伤了一万多青离军,救回了主帅,可说是不虚此行了。
青离军的普通将士虽然被阻住,但王族高手和军中高手等人在嬴无虑的带领下,依然奋力追击。
“孩儿们!都给我快马加鞭,不要让敌人追上来了!”银月首领
弓箭兵轰然领命:“是!”然后向城南方向疾驰而去。
嬴无虑知道终于功亏一篑,人的速度和耐力还是及不上马儿,他们无法再追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雾婴等人离去。
副将在他身后说道:“将军……”
嬴无虑羞怒交迸,他回过头来,看着被雾婴冲击得乱七八糟的朱雀军,用沙哑地声音喊道:“重整队形,立刻给我强攻西城门!”
副将骇然,劝说道:“此刻士兵们连早饭都没吃,又被折腾了半天……”
嬴无虑打断他的话:“我们没有吃早饭,难道这城中的叛军就吃了早饭了么?趁着雾婴负伤,这城防没有他在,不抓紧时机攻城,难道还要等他养好了伤再打吗?”
副将不敢再行分辩,立刻让人做好攻城的准备。
其实嬴无虑心中又如何不知自己的士兵已经被雾婴搅和得疲惫不堪,只是此刻若再不能攻城,他便只有暂时退兵一途,大军没了粮草,又凭什么来攻城呢?
骑在赤焰马上,受伤后又因元气枯竭的雾婴,怀抱着身前的银月首领,以防自己无力骑马,被赤焰马颠簸下来。
两人回头,看着青离军不再追来,方才放慢了马速,雾婴发自内心地感激道:“幸好你及时赶来,否则我恐怕就要大事不妙了。”
银月首领冷哼了一声:“谁让你出城这么大的事都不来通知我的?下次你再这样,让你死在外面好了,我才不来救你呢。”
雾婴连忙做自我检讨以及赔罪:“不会有下次了,我这次就已经想通了,我的命事关整个离炎军结合在一起的,我保证,以后绝不在没有你的同意下出城,你看,你这次不是负伤了嘛,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银月首领脸上冷冷的,似乎还是没有原谅他:“本来就快好了,我的伤在背后,你刚才这么一抱住我,伤口又裂开了。”
雾婴吓了一跳,立刻向后仰身,同时暗骂自己粗心,怎忘了她的伤口是在背上,不过由于他伤后无力,这么猛地向后一仰,蓦地失去了平衡,人从马上跌落,屁股着地,痛得他“哎呦”一声大叫。
银月首领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忍住了笑:“活该!怎么没有摔死你?”
正要伸手将他拉上马,躺在地上的雾婴看着青离军的行动,说道:“不好,嬴无虑这家伙果然恼羞成怒,立即开始攻城了,咱们快回城。”
由于青离军的军队全部集中在西城门外,他们很快从南城门进了城,一进城,雾婴就开始大声命令:“立刻召集所有休息完毕的离炎军,到西城门外集合!”
几名士兵答应着,分头去了。
银月首领带着雾婴向前走,雾婴问道:“你走错方向了吧,这是向北,不是向西。”
银月首领说道:“没有错,你伤成这样,又没了元气,我自然要先带你回城主府。”
雾婴说道:“别开玩笑,现在嬴无虑开始集中兵力攻城,我怎能在城主府待得住?快去西城门,嬴无虑此人我最熟悉,必须要我去指挥他们。”
银月首领摇头道:“不行,你刚才也说过,你的安危最为重要。”
雾婴急道:“我又不是去和人拼命,你别气我了,立刻去西城门,否则离炎军要是出现了什么伤亡,城门被攻破,你还养个屁伤?”
平时不说脏话的雾婴,这一着急起来,哪还顾得上这些。
银月首领见他着急,怕他再崩了伤口,说道:“好,好,好,我带你去城西门,不过你不能亲自参与守城战,只能指挥。”
雾婴狂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快走!”
嬴无虑的朱雀军,在雾婴和银月首领弓箭兵的袭杀下,只剩下了五万多兵力还能攻城。
他想起自己离开都城出征时时,在云顶城大王和臣子们的期盼下,带着十万大军围攻一城,当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初战告捷的兴奋余韵还没有退去,甚至一度将雾婴击成重伤,将他追得像一条丧家之犬,逃入琥珀山。
之前的荣耀似乎犹在眼前。
如今却连连惨败,只剩下五万余人,伤亡几乎过半,让他如何不羞惭,如何不愤怒?
眼下他暂时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攻城,攻不下这座城门,他就只能黯然离去,重新修整。
没了粮草的大军,就像没有力气的老虎,如何能同其他猛兽争雄?
面对着仿佛铁打的城门,嬴无虑亲自来到城下指挥,让士兵将梯子架在护城河上,架在城墙上,督促他们拼命攀爬。
“就是用你们的尸体填满护城河,也要将城门给我攻下来!”
这是嬴无虑的军令,他让跟随他的守卫兵排成一排,在攻城士兵的身后,抽刀而立:“有胆敢有后退一步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