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雾婴愕然,在这陌生的流纹马场,谁会来找他呢?
那名士兵点了点头:“他说来找我们的军官,说还有另一波叛民的消息,但是这个消息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雾婴心想,难道还有另一批叛民?他朝流纹羽看了一眼,流纹羽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跟着士兵出了营帐。
“就是他。”那士兵指着远处的一名少年说道。
雾婴顺着士兵所指,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的少年站在一片空地上,旁边的牧民和士兵都对这名少年指指点点,看年龄,这名少年不过十三四岁,正是和雾婴差不多的年龄。
雾婴问流纹羽:“他是谁?”
流纹羽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不认识,他绝不是我马场的人,我从没见过此人。”
雾婴走过去问道:“你找我?你有什么消息?”
这名少年左右看了看,话语中透露出神秘的意味:“你前日消灭的叛民只有一半,另一半在这里……”
少年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嘶哑。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指给雾婴看,雾婴走近了,正在看那张地图时——
蓦地,这名少年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刀子,向雾婴刺来,此时两人相距极近,少年出手的速度又快,眼看就要刺中雾婴!
可是雾婴早就察觉到一丝异常,心中起了警惕,轻轻巧巧地躲开了。
旁边的银月首领见这少年企图行刺雾婴,立刻张弓拉箭,准备射死这名少年。
雾婴转身见到银月首领想要杀死这名少年,连忙伸手一拦,喊道:“不要!”
就在此时,雾婴感到腰间一痛,那少年的刀子还是划伤了他。
雾婴捉住他的手:“不要再动手了,否则他们会杀了你的。”
这名少年听到雾婴关心的口气,眼睛一红,手里的刀子落在地上,哭道:“你们杀了我爹爹,我,我要报仇……”
几名士兵围了过来,将这名少年捉住绑了起来,雾婴捂着腰上的伤口喊道:“不要,不要伤害他!”
在一个空荡荡的营帐中,这名少年被捆在一张板凳上,雾婴和银月首领二人坐在他面前,雾婴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你父亲是谁?也是叛民中的人吗?”雾婴问道。
这少年非常倔强,对雾婴的问话理都不理。
银月首领走到他面前,对着他仔细看了看,忽然说道:“你是女子,对不对?”
“咦,你怎么看出来的?”雾婴讶然,他左看右看,一点都看不出少年竟是名女子。
“你看她没有喉结,鬓发细软,声音也不是男孩子的声音,还有这里……”银月首领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便住了口。
偏偏雾婴不懂,继续问道:“哪里?”
就连被绑住的女孩子都羞怒起来,她以为雾婴是故意问的,意在调戏她。殊不知雾婴也还是个孩子,对于男女之防,懂得并不多。
银月首领干咳了一声:“这是我们的首领,是否因为我们剿灭叛民时,杀了你的父亲,所以你过来报仇?”
这名女孩似乎因为她被揭穿女子的身份,所以也不再隐瞒,说道:“不错,我父亲就是被你们用弓箭射死的,所以我要杀了你们为他报仇!”
雾婴叹了口气道:“我们站在马场的角度,也只是自保的攻击,倘若我们不杀你们,你们岂不是要杀了我们,还要把这地方据为己有吗?”
这女孩子不说话了,她如何不知叛民冲向马场,所要做的事呢?
雾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垂下目光,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我叫茵若。”
雾婴对银月首领说道:“给她松绑,带她吃些好吃的,再让她洗个澡换身衣服……等我们去关口时带上她,让她从那边离去吧。”
“这,我怕她暴起伤人,你……”银月首领可不放心这女子为父报仇的决心。
“她的父亲被我们杀了,对我们有仇恨也是应该的,只要要让她知道我们不是无缘无故的杀戮,她终会明白的一天。我们杀叛民,是为了自保,对付她这样的女孩子,又是捆绑又是威胁,为的又是什么呢?”雾婴叹道。
茵若听说雾婴要给她吃的穿的,然后再送她走,似乎不能相信雾婴这么好心。
“我的父亲也被人杀死,有人说过,如果我把所有的敌人都杀死,我父亲就会活转过来,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这些话都是骗人的……如果你杀了我,能让你父亲活过来的话,我就让你杀了我,绝不反抗。”
说完,雾婴掀开营帐的帘子,留下两个女孩,独自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耀眼,虽然腰间还有些疼痛,但他兴致还不错。
流纹羽骑在他那匹枣红色的马上,向雾婴招呼道:“跟我一起去月亮湖捉野马去吧。”
雾婴大声叫好,安排几名百夫长看好士兵,不要让他们去骚扰牧民。
身后的营帐里,银月首领也带着茵若出来了,她二人看着雾婴,不知他为何被刺了一刀,还有这么大的兴致。
流纹羽让人牵了一匹有马鞍的马过来,雾婴上了马,但是不会骑,不知怎么控制马儿,流纹羽亲自教他怎么控马,怎么催马加速疾行,怎么停马,让马儿慢下来,和一些对待马的注意事项。
雾婴聪明伶俐,在名师的指导下,高徒的进步很快,很快他就掌握了骑马的技巧,开始在草原上疾驰。
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策马狂奔,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脚下的大地在飞快地后退,人的速度似乎快过天上的游云,劲风拂面,一种速度带来的自由自在的感觉,让雾婴心情变得非常舒畅。
可是他胯下的马儿比起流纹羽的枣红马还是差了些,流纹羽在前面带路,雾婴和一群牧民跟在他后面,一群人骑马而行,也要一个多时辰才来到目的地。
这片湖水非常狭长,中间宽而两头尖,又带有一定的弧度,远远望去,就如同弯弯的月亮,被称为月亮湖,真是非常形象。
湖边长满了芦苇和各种野草,几个野马群在湖边悠然吃草饮水,流纹羽手一招,带头停了下来。
流纹羽把雾婴叫到身边,告诉他捕捉野马的方法,他让一名牧民给了雾婴一根打着绳套的绳子,告诉雾婴怎么把绳子扔出去,套住马头,怎么跟着野马奔跑一阵,知道耗去马儿的一部分力气,再找机会从自己的马上跳到野马身上,以及如何压制住马的野性等等捉马的技巧。
雾婴一点就明,他们分成三拨人,一拨在月亮湖的一端高高的芦苇后埋伏等待,一拨人在中间守御,一拨人在月亮湖的另一端驱赶野马,等野马跑到月亮湖的中间时,守御的人跟着一起驱赶马群,让马群奔到月亮湖的另一端,埋伏在那里的人突然冲出,然后趁野马来不及掉转身子的刹那,扔出绳套套住野马。
只要落入绳套的野马,会随着他们收紧绳子而微微窒息,从而减慢了速度,等到有人骑上野马的马背时,它们会发疯似的摆脱,这个时间最为重要,只要野马甩脱不掉背上的人,逐渐认可不再挣扎时,这匹马才算是被收服了。
虽然雾婴是首次参与捉马,但他身份特殊,所以他被安排在埋伏等待的这边,三方的牧民都就位后,他们开始驱赶野马群,野马群受惊,开始沿着月亮湖向他们这边逃窜,逃到湖畔的中间位置时,有些野马要背着月亮湖向草原逃窜,守御在那里的牧民也发出威胁的声音,加上后面跟着驱赶的牧民,继续将马驱赶到月亮湖的这一端。
雾婴看到狂奔而来的野马,马蹄踏得大地都轰然作响,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