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婴伤势已经痊愈,又知道了了自己的身世,再留在无音寺,整日和沧海和尚相对而望,唯有尴尬。
这日,他跟着沧海来到方丈室,准备向玄渡大师请辞。
“你现在元气虽然充沛,但是武功招数还是不行,世事艰难,何不在此多学些本事再走?”玄渡大师温言道。
“我学过轩辕十八拳和野战八式,武人穴又全部打开,武功足够用的了吧。”雾婴颇为自信。
“哦,你竟然会这两样青离国的武功,学得怎么样?”玄渡笑道。
“若是全力出手,应该可以和一流高手一较高下吧。”雾婴此时元气充足,想起自己和白穹庐交过手,又想到姬老的倾心教导,难免会显得有些自傲。
“哦?”玄渡脸上带着一丝嘲弄道:“若果真如此,能和一流高手一较高下,那肯定是非常了不起的了,我也想见识一下能和一流高手一较高低的武功,你给我展示一下,行不行?”
“这……我和谁比试给大师看呢?”雾婴看了看沧海,又看了看玄渡,都不是和他比试的理想人选。
沧海乃是王族中罕有的高手,他自然不是其对手,而玄渡方丈已经这么老了……
“也不用跟谁比试,你来打我一拳试试看。”玄渡直接说道。
雾婴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大师乃是我的恩人,小子怎敢冒犯尊体?”
话是这么说,他心中却在想:我此时元气充沛,即使你是无音寺住持,但毕竟年纪大了,我这一拳下来,还怕不会将你这把老骨头给打散了?
“不用担心,你尽管出手便是。”但玄渡似乎很有自信,坚持让雾婴出手。
“这……怎么使得……”雾婴还在犹豫。
“若是你能伤我分毫,你这就可以下山,我绝不留你,莫非……你连这点把握都没有?”玄渡激将道。
“那……那小子可就得罪了!大师小心!”雾婴无奈之下,只得使出轩辕十八拳的一招——烽火连天。
这一招拳法迅捷,将一拳化为无数拳影,拳法繁复,但每一拳的力道不免就小了,这样即使打中玄渡,也不会造成太过严重的伤害。
这招拳法妙就妙在拳数会随着功力的加深而增多,以前雾婴的一招烽火连天只能打出三五拳,随着窍穴的打开,最多也能打出十多拳,现在武人穴全开,雾婴在一招之内,竟然打出了六十四拳!
只见漫天拳影向玄渡袭来,雾婴用这招的本意他焉能不知?
不过正好让他见识到武功高强也需依靠招数上的巧妙,而不只是元气的高低。
雾婴对于自己一招能够打出六十多拳,也是感到惊讶,同时对于自己武功的进步也是感到兴奋不已,这一拳下来,更有何人能够抵挡?
这玄渡大师实是自己的恩人,可别将他打伤了。
但是他很快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这么多拳影里,其实只有一个是自己真正的拳头,但就是这个真正的拳头,用这么快的速度打出来,却轻易地被玄渡识破。
“着!”
玄渡一掌击来,将掌力凝于一点,击在雾婴拳身,雾婴漫天拳影全都消失不见,紧接着,雾婴感到一股无形有质的大力袭来,自己不由自主地向后飞跌。
雾婴向后连退了一丈多远,刚刚站定,想说句话,身上第二股力道又传来,雾婴来不及说话,立刻又被这股力道推得向后飞退,如此退了三次,方才站稳。
雾婴心中又惊又喜,原来元气还可以这样发出——就像波浪似的,一波波分次袭来!
这次比拼,玄渡并没有用到十成功力,甚至所出之力尚不如自己多,却已经将自己打得狼狈不堪,这自然是除了拳法巧妙外,对于元气的运用也到了出神入化之地。
这就在像一个大师和一个篾匠手里,同一块材料,却能做出截然不同的东西。
如果说元气血脉窍穴,是给雾婴的身子打开了一道窥视自身的门,那么,元气的使用,就是在雾婴的眼前打开了一扇窗户,窗户外是广阔无垠的天地,只是中间还有一层雾,让他看不清。
眼下,只有玄渡大师能将他这层雾给驱散,想到这里,雾婴哪还犹豫,立刻跪倒在玄渡身前,不住磕头,求他教导自己。
“你悟性之高,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来以为需要三招才能点透你,没想到一招之下,你就能体会其中的巧妙,这么说来,你也不用我估计的这么久,就能学会这些本事了。起来吧,先去吃些饭,吃饱后,来寺后的教习场等我。”
雾婴站起身来,看到沧海和尚,也就是他的叔叔,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当晚月明星稀,晚饭后,雾婴早早地来到寺后的教习场上,玄渡已经在那里等他。
玄渡从最基本的元气使用开始教他,他举了个例子:拥有深厚元气之人,就像一个有了很多财产的财主,如果不懂得如何使出元气,就像一个财主不会花钱一样,岂不浪费?
“怎么花,才能把钱花得最有价值,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了,就像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是不是?”
“没错,你领悟得很好!就是这个意思。”
雾婴听得眼睛亮了起来,他现在的元气虽然不多,但一百零八个武人穴全部都被打开,将来的成就自不可限量。
倘若只会轩辕十八拳,野战八式这些简单粗陋的拳法,始终不能将元气发挥得淋漓尽致,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如今玄渡所教他的招式,让他看到了武功里从没有想象过的天地。
每日跟着玄渡所学的拳法,都没有名目,有些招式繁复无比,但正因为太过繁复,所以有些华而不实之感,,有些招式又十分简单,好处就是越简单的招式,力道越是集中。
“玄渡大师,你教我的这些拳法叫什么名字?”
“你只管练,先别问,等我可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玄渡的回答让雾婴大感奇怪。
更奇怪的是,玄渡教他的这些招数,大都只教他一遍就过,甚至都不怎么理会雾婴是否学会了。
无论如何,他这样教就有这样教的道理,玄渡大师这么厉害,总不会瞎教的。雾婴这么安慰自己,不再多问,尽量去跟着玄渡习练。
就这样,二人一老一少,在教习场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一个专心教,一个专心学,雾婴已记不清玄渡教了自己多少招数,且这些招数似乎都没有重复的。
期间沧海过来看过他几次,沧海也似乎因为雾婴的出现,已经打开了心结。
有一次,他对雾婴说:
“你父亲是赤炎国的人,母亲是青离国的人,无论你在哪个国家,恐怕都难以立足,所以,在外面,你不要说自己是百里破晓或者是玄月轻舞的儿子……”
提起玄月轻舞的名字,沧海和尚似乎依然不能平静下来。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是一位老人,姓姬,他让我称呼他为姬老。”
“姬老是谁?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雾婴仔细形容了姬老的相貌,以及他在战争之初,曾来烟霞城苦劝百里山河不要发动战争……
听了雾婴的描述,沧海心中苦笑,雾婴口中所说的姬老,多半就是自己和百里破晓的师父——
姬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