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被这块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给当场砸晕了。
雍州刺史!这可是自己来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刘琰讨好赵骥本来只是为了骗份厚一点的礼物而已,没想到自己临老了居然还有机会能在仕途上大进一步。
“我…我…我怕是胜任不了这个位置吧”,刘琰现在虽说有点头晕,但好歹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赵骥微笑着安抚刘琰:“宗正不必担心,这刺史的位置你尽管来坐,万事自有我帮你担待便是”。
刘琰激动得手都抖了,连连作揖拜身:“将军若能为我谋得雍州刺史之位,在下…在下以后一定唯将军马首是瞻”。
赵骥双手搀起刘琰:“愿与刘刺史共进退”。
汉中,诸葛亮拿着蒋琬送来的文书长叹一声,他不相信陈震会盗取修建宫室的木料,但盛怒之下的皇帝已经拍板定案,他虽有相父之名也不好强压天子成命,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任命一名新的雍州刺史。
诸葛亮环顾左右,首先就把跟在身边的杨仪排除在候选人之外,如果让杨仪去长安,估计能被赵骥玩得裤衩都剩不下,甚至很可能不用赵骥给他挖坑,他自己就能给自己挖个坑跳进去。
蒋琬不能动,尚书令的位置太关键,经历了马良异心之后,诸葛亮必须在皇帝身边留下一个可靠又有能力的人来镇场子,不然成都不知道又会蹦出多少个原本藏在暗处的妖魔鬼怪。
费祎倒是个合适的人选,他跟刘禅关系不错,在人际交往中也堪称长袖善舞,但他现在已经担任了凉州刺史,那个地方情况情况太复杂,如果没有一个拥有足够能力的行政长官的话,自己好不容易才拿下来的凉州搞不好不仅无法成为自己将来的助力,还很可能会拖自己的后腿。
要是马良、邓芝还能跟自己保持一心就好了,诸葛亮在心中叹息一声,对杨仪说:“拟文,表上庸太守宗预为雍州刺史”。
由于地理上距离成都更近,诸葛亮的表文先于赵骥送到了尚书台,蒋琬不敢耽搁,当天第一时间就批了“准”字转呈到宫中。
刘禅登基以来还从没有驳回过诸葛亮的奏折,少有的自己拿主意的时候,那也是抢在了诸葛亮没有发表意见之前,今天他还是准备一如既往地看也不看就用印,但黄皓却劝刘禅道:“陛下何不等一等,也许别的大臣还有其他人选推荐也说不定”。
“你懂个屁”,刘禅伸手在黄皓头上拍了一下,“这种大事除了相父还能有谁有资格发言”。
“再说了,就算其他人有别的想法,朕也不会同意的,相父推荐的人选肯定是不会错的”。
黄皓瘪瘪嘴故意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说:“奴才还不是担心丞相又推出一个贪墨陛下钱财的人”。
“自从丞相说要营造宫室准备还都长安后,陛下的日子就过得不如以前了,人人都说天子富有四海,可…可…可我的陛下却要省吃俭用,节日的时候连妃子的赏赐都拿不出来,那些昧了良心的大臣居然还…还贪墨陛下的钱财,我这个做奴才的都替陛下不值,呜呜呜”,黄皓越说越委屈,说到动情处竟伤心地哭泣起来。
黄皓一席话顿时勾起了刘禅不好的回忆,他正值物质欲望最旺盛的年纪,偏偏却被严格限制了宫中的开支,自己明明已经尽量选择了和宫女捉迷藏、让宦官相扑等不费钱的玩耍方式,可那个可恶的董允还说什么不合体统不准自己戏耍。
对了,这个董允也是相父安排的,刘禅不禁突然觉得诸葛亮的用人倒也不是全部都对。
想到这些,刘禅顿起叛逆之心,决心用自己的方式来场恶作剧以示抗议,于是随手把雍州刺史的任命文书丢在一旁:“也罢,这事儿先晾一晾,等朕好好琢磨琢磨再说”。
第二天,蒋琬挨本核查昨日递上去的文书,看完后他“咦”了一声,又从头再翻了一遍,然后疑惑地问道:“雍州刺史的任命文书怎么没在?”
负责送文书的下属赶紧回答:“我核对文书时就发现少了这一份,宫中的宦官说文书被陛下留下了,说是陛下还没考虑到底准不准,要等想妥了过几日再用印”。
蒋琬立即就意识到不对劲,刘禅以前从不会拖延诸葛亮批示过的公文,肯定是有人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才会这样而且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等赵骥推出他中意的人选。
这事儿拖不得,蒋琬赶紧提起衣襟就心急火燎地疾步往宫中赶去。
等蒋琬一路小跑到了宫中时,已经累得满身大汗,但他顾不上喘气就对大殿门口看门的宦官说:“快,快去禀报天子,就说尚书令蒋琬求见”。
看门的宦官早得了黄皓的命令,通也不通报就说道:“回尚书令的话,陛下昨夜读书晚了,现在正在午睡,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读书晚了?蒋琬在尚书台任职多年,还能不了解刘禅的德性吗,这摆明了就是在躲自己嘛。
蒋琬向来脾气好,不是那种敢闯宫的人,虽然明知道刘禅就在宫里,他还是耐着性子守在门口:“我就在这里等着,陛下一醒你就赶紧替我通传”。
看门的宦官悄悄撇撇嘴,心中暗自笑道:你爱等就等着吧,陛下正玩得高兴嘞,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结束。
蒋琬左等右等,每隔一个时辰就让宦官进去看一次刘禅醒了没有,但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陛下还睡着的。
眼见着日头偏西,再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蒋琬叫来随从吩咐道:“赶紧去把董侍中叫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快,跑着去”。
不多时,董允就急冲冲地赶来了,他听蒋琬说明前因后果后,抬步就往里面走去,看门的宦官想到黄皓的叮嘱,赶紧壮着胆子上前去拦:“董侍中,陛下正在休息,专门吩咐过不得……”
董允眼睛一瞪,看门的宦官立即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缩了回去,任由董允引着蒋琬昂首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