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菱袖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
卫昭带着她出了一趟门，让她知道十两银子是做什么的。
回来时，卫昭身上多了一身行头和一份礼物。
行头主要是一身新衣服和佩剑。
礼物是给刘余两个女儿。
入夜，两人在各自房内。
卫昭熄了灯躺在床上，睁着两只眼睛，毫无睡意。
他在等人。
夜色渐深，刘余宅院大门外，站着三个黑影。
“老七，看看是不是这家？”
“宣北坊的宅院，我闭着眼睛也不会找错，老大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里面住的是个商人？有没有练家子？”
“没有没有，刘余就是前街卖布的，长的人高马大的，废物一个。护院更是请不起，他还欠着我们钱呢。”
“妈的，真是个晦气的东西。把钱要回来，让他赶紧滚。”
“这刘余虽然有一家铺子，可要他一下拿出三百两银子，他肯定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先拿前街的铺子顶，剩下的慢慢要。眼下先给那狗屁副兵马使把地方腾出来。”
“老大，刘余那婆娘长的不懒，还有两个女儿。”
“哦？走，进去看看！”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院内正房的灯亮了。
厢房，卫昭翻身下床。
刘余穿着睡袍，一路小跑，嘴里喊着“来了来了”。
他拉开院门，外面三人一拥而入，把刘余围在中间。
“刘余，你可记得我？”
“这不是王七哥吗，您……”
“少他妈废话，别说不知道我来做什么。马上给我搬走，把院子腾出来。”
“七哥，深更半夜，您让我们搬哪里去？我肯定要搬走的，您好歹给我点时间啊。”
“时间就是今天晚上，赶紧的。另外，那三百两银子，今夜一并还了。”
“今晚就要还？”
“你万一搬出城，跑去乡下，我上哪找你要去？”
刘余一脸苦相，“三百两实在太多了，我就算把前街店铺的货都清了，也不够啊！”
“那是你的问题，爷管不着。”
刘余出来时，他的妻子也跟着到了门口，想看看来人是谁。
今天发生的事，让她提心吊胆，根本睡不着。
刚才的敲门声，也是她先听到，叫醒了刘余。
王七注意到了房门口的人。
王七拍了拍王大，给了他一个眼神。
体型肥硕的王大向屋门口望去。
“哟，那是你婆娘？”
刘余一转身，心里咯噔一下。
这该死的女人，跑出来干什么！
“刘余，三百两银子可以缓一缓。让那女人陪我一晚。她陪我多久，我就缓多少天。咋样？”
刘余瞬间就跪下了。
他不认识王大，朝着王七道：“七哥，这如何使得？钱、钱我一定想办法凑。”
王七冷笑。
“刚才怎么不说，现在说，晚了！刘余，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女儿？她们也能顶一笔钱。”
闻听此言，刘余这时才明白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下意识瞥了眼厢房方向。
那位大人睡前特意叮嘱过，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叫醒他。
可眼下除了他，又有谁能救自己？
刘余发愣这一点时间，王大已经越过他，往正屋走去。
“夫人，你回屋去！”
刘余大喊着想起身，一只手按在他肩头，他动弹不得。
三人中一直没有开口的彪形大汉，一手把刘余按在地上，像是按着一只羔羊。
王大迈着大步，冲向六夫人。
“夫人，回去啊！”
刘夫人目露惊恐，本能反身进屋，奋力关上屋门。
王大站在屋外，大手捶打门扉，“小娘子，你还是自己开门吧，这房间要还给别人，爷可不想把门给砸坏了。”
屋内，传出小孩哭声，但很快便消失了。
王大拍了几下，门没开。
“妈的，不就是一扇破门，坏了老子找人再修就是。那狗官三两下也住不进来。”
王大后退，作势要踹开屋门。
厢房门开了。
“你说谁三两下住不进来？”
突然出现的声音，王大一惊。
他压根没想到这院子里还有别人。
王大怒瞪王七一眼，转而盯着卫昭。
“你是谁？”
卫昭提着剑走过去。
一旁，按着刘余的大汉手一松，眨眼间到了王大身边。
“这宅子是你卖给刘余的？”
“关你什么事，你到底是谁？”
“挺大个脑袋，装的都是屎？”
王七悄悄到了王大跟前，在他耳边道：“老大，这人我以前踩点的时候见过，像是卫昭。”
“卫昭？卫昭是谁？等等，卫昭？你是卫昭？”
王大脸上横肉一抖一抖，目光不断变幻。
他想不明白，一个七品官员，住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
是穷的出不起住店钱，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他忍不住往正屋方向看了一眼。
要是那样，你也该从正屋出来，怎么在厢房外。
一个副兵马使，他倒是不怎么惧怕。
但这人叫卫昭，得另当别论。
据说他是陛下下旨提升上来的人。
五城兵马司，自大雍立国至今，没人有这待遇。
“听你刚才说什么狗官三两下住不进来，是怎么回事？”
王大硬是堆了个笑脸，“大人，小人只是随口说的胡话，您别往心里去。我知道这姓刘的狗东西占了您的宅院，特意来帮您收回来。”
“收？这地方本来就是我的，你是怎么卖给刘余的？”
王大不说话了。
一宅两卖的勾当，他早已轻车熟路。
像卫昭这种情况的宅主，他是第一遇到。
卫昭的问题，他连借口都没有考虑过。
“大人，这都是误会，您放心，这宅子马上就会重回您的名下。”
卫昭拔剑而出，一指王大。
“你们三个，跟我去见巡捕营的人。”
巡捕营与五城兵马司职责类似，五城兵马司负责白日巡逻，巡捕营专门负责夜间巡逻。
“大人，这就不必了吧。”
卫昭冷笑，“不必？你侵占他人宅院，伪造房契在先。现在又私闯民宅，意图淫人妻女。此番恶行，我身为南城兵马司副兵马使，岂会坐视不管。”
王大还要说话，王七附在耳边低声道：“老大，南城兵马司的大牢有我们的人。”
王大恶狠狠地瞪着王七。
要不是你没提前打探清楚，怎么会惹来这事？
眼下不是发怒的时候，只能先忍一忍。
好在南城兵马司的人跟他们都很熟悉，去了大牢，也关不了几天。
兴许今晚去，明天就出来了。
王大三人，束手就擒。
卫昭带着他们离开小院，去街上找巡捕营的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