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兽幻境好像失控了。
东方吐白时,那个照映着幻境里每一个角落的虚影像是瓷器破碎,啪啦——,散成数不清的碎片,慢慢黯淡无色。
这一小方空间突然沉默的压抑,又倏然像油炸开了锅,纷纷言说,慌了心神。
“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先前可从未发生过,我们与幻境失去了联系。”
“这可是整个灵界未来的希望呀!要是都折在里面,我们该如何交代!”
“人族几大家的公子小姐,神兽那两个宝贝苗苗,还有云天之巅的那祖宗可都在里面呢!”
“行啦你安静点,人命关天的事情,还要分个高低贵贱吗?”
......
鹤阳耳边嗡嗡的,被吵得脑瓜子疼,他眉头紧蹙,双手忍不住揉上太阳穴。这一群人整日大惊小怪的,不就是跟幻境失去了联系,又不是亲眼目睹他们全军覆没了。
“都给我安静些!”鹤阳出声呵斥,“我院一群精英导师因为一个幻境而在此大喊大叫,像什么话,要不要派你们出去闹事里争上几句。”
话音刚落,全场瞬间安静如鸡。
“就是,我们应该对学生有些信心。”陈明紧跟着说道。
穷兽幻境内波涛暗涌,确实如众人所料的那般,幻境中的学生危已。
那东升的旭日似乎格外的刺眼,坐在屋檐上的泠落眯了眯眼,翻身落下。
“你守了一宿?”泠落见狐洛白还倚靠在昨日那个位置,不禁问道。
“嗯。”狐洛白应是。
夜里成群的凶兽撞击他们的结界,估计也没有谁能睡成一个好觉。
“进去休息会吧。”泠落随口一提,却让狐洛白面露欣喜。
“好。”狐洛白咧嘴一笑。
泠落:这狐狸那么容易满足吗?
若没有双子一事,他们应是感情不错的兄妹。
“那么早就要出门吗?”宋诗施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随意铺开的被褥上,不愿动弹。
“不急。”泠落走到宋施诗身旁,紧贴着她坐下,她看着宋施诗的黑眼圈,关心道,“你要是觉得累,便再休息一会儿,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
泠落胸口闷得慌,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朱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这是一道没有源头的直觉,他们要面对的怕已不是学院安排好了一场狗血爱恨故事。
“昨晚在谢府,我发现了暗族。”泠落沉默片刻,将事情道出。
“暗族?”叶清漪吓得直接爬起身子来。
“你是说幻境里有暗灵?”狐洛白不确定的反问道,他的神情变得凝重,“这里怎么会?”
“这穷兽幻境到底在搞什么东西,这一天到晚的没个消停。”顾瀚舟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曾跟泠落潜入过四方堂,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多恶心。
“千年来幻境里累积了不少杀戮之气,暗灵也确实喜欢这种地方。”江望思索片刻,却是越想越堵,“问题是这里是幻境不是秘境,暗灵是怎样进来的。”
“怨灵不止,暗族不灭。”泠落一字一顿,把话说得清晰,“幻境对于我们来说是假的,这对于他们是自己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就像谢府上下,他们明明全家活的好好的,却为了一道试炼,惨遭灭门。”泠落说着便自觉站起身来,尽管面不改色,她的声音压抑得很沉重。
“再加上横死在这里的学生,十个人里面不可能,没有一个人是不怨的。虽然说有保命的令牌,但人在生死关头,大脑是迟钝的、空白的,他们甚至都想不起自己还有活着的机会。”
“不如……”
泠落欲言又止,她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
“你想要毁了这里。”江望将泠落的想法猜出。
“你刚才说这里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现在是想着毁了。”江言脱口而出这句话,很快他便有些后悔,是自己冲动了,或许泠落不是这样想。
“永远封闭穷兽幻境。”泠落懒懒地掀一下眼帘,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让江言一颤,“千年,甚至说更久,穷兽已不仅仅是幻境,已经成为了一小方世界,而我们扰乱这方世界的入侵者。”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泠落手心朝上,令牌浮现,“这令牌里没有灵力的波动,换句话来说,这块保命符已经失效了,我们与学院的联系被断开。”
“所以比起试炼,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找到出去的传送口。”叶清漪将话接了下去。
“穷兽幻境以前并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偏偏就让我们遇上了。”周锦禹褪去略微烦躁后,更多是无奈。
“毕竟这一次的命比较值钱的,有三位神兽大人在,要是全部葬身于此,那后果可就大了。”泠落一扫凝重,调侃道。
“我挺值钱的。”周锦禹冲泠落指了指自己,一副傻样。
“确实。”泠落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你可要努力,将周家的独苗苗保护好。”
“必须得。”周锦禹五指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众人无奈相视一笑,这周锦禹可不是一般的憨。
“走吧,进城去。”泠落淡淡道来。
少年少女们一扫刚才带来的凝重,重新手指,整顿出发。
我本就年少,自当轻狂,意气风发,怎会在困难面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