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个坦白夜,相识多月的五人第一次互说着自己的过往。
“那落落为什么会来到下界呀?”宋诗施将话题扯了回来。
“你们猜猜我的名字是怎样来的?”泠落莞尔一笑,没有直接说出。
“生于秋,故取落字。”叶清漪如是道。
“据我所知,九尾天狐姓狐而不姓泠。”江望反复琢磨着泠落二字,“泠,伶?”
“是孤零零的泠,是遗落的落。”泠落到嘴角的酒变得有些苦涩,原来自己还是会在意,她将苦涩压下,继续轻松道,“你们知道双子不祥之兆的谣说吧,我出生那日被奸邪陷害,他们用掩日月将我掩装成双子幼子,按理我应该是被处死的,可能生我的怜悯我,将我送了出去。我虽生于上界,但长于虚无妄。”
泠落还是没法用母亲、父亲来称呼那两人,说出来的只能用“生我的”来代替,不管如何,将她丢弃就是事实。
“虚无妄你们应该听说过吧,楠梧、松华、天算子、幽兰......我的一身本事都是他们教的。”泠落眉眼弯弯,炫耀起自己的亲人来。
泠落能将自己的过去坦然在伙伴面前展开,但她不想伙伴会因此感到难过。
“什么,咳咳...咳!”喝酒的顾瀚舟被呛到,“楠梧他们还活着?千岁的大佬,估计是半神境界了吧。”
这几人可是千年前搅乱灵界风云的大人物。
“半神?我好像是来投靠你们的乡下亲戚,啥都听不懂。”宋诗施感觉她今晚听到的东西一点点在刷新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如果没有遇到泠落他们,宋诗施估计这一生都不会明白四方大陆之上的九州,人外人,天外天。
那些外界所认为在传说中已经逝去的东西,现在都还在。
“姐姐呢?”泠落转头看向叶清漪。
“我呀,我生在灵药谷的叶家,哪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草药师,剩下的一二便是灵丹师。我是叶家长女,从小就背负起家族的责任,能辨识灵草,精通炼丹术。”叶清漪一顿,眼睛眯了眯,“在我13岁那年,母亲身患剧毒,族中长辈一筹莫展,扬言无药可解,等死罢。”
“我不甘心母亲就此离去,我离开灵药谷,寻找各种偏方,意外得知一种以毒攻毒的方法。可灵药谷那群圣人禁毒草,将毒草断定为污秽之会,一旦被发现使用毒株者,废灵脉,永远逐出灵药谷。”
“我暗地里瞒着所有人用毒草为母亲疗伤,就在我大功告成时,我妹妹意外撞破我烧毁毒株那一幕,她义正言辞地揭发了我,我也因此被送上了审判台。”叶清漪谈起妹妹时,双眼泛酸。
“审判的结果你们也知道,我被废了灵脉,设下幻心禁术,驱逐下界,家族除名。”
“这场审判唯一让我不心寒的大抵是我的母亲,她为了阻止这场恶行的发生,意外被断了双腿。除了母亲外,我对灵药谷没有任何恋念。”
“是药三分毒,灵草能害人,毒草也能救人,先人仅凭自己的一己之念定下这般无理的规矩,实在可笑。”
叶清漪长叹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传言是灵药谷的一位先人身患剧毒时,为他医治的那位草药师采用的也是以毒攻毒的方法,只是草药师没有把握好毒草的用量,让先人落下了终身的恶疾。
自那人成为灵药谷谷主后,他就下令烧毁了谷内所有毒草,严禁灵药谷人使用毒草。
当人站在一定高度,他所做出明为大爱,暗为私欲的事总会得到一群人盲目的拥护。
叶清漪当初更是被扣上了违背先祖的道德帽子,落人指责。
“这样的灵药谷,不待也罢。日后桥归桥,路归路,如果他们要是犯贱再来招惹姐姐,我将整个灵药谷端了,改名天问。”要是当初伤害叶清漪的人站在泠落面前,泠落就挥剑劈上去了。
死板,虚伪。
泠落还未接触过灵药谷就在心底记下。
“到时候算我一个。”顾瀚舟将酒杯嘭的一下,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怒火在烧。跟叶清漪比起来,自己那段经历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行,你杀人,我放火。”泠落已经跟顾瀚舟商议起如何把灵药谷端了。
“杀人放火不够,应该再下个毒。”顾瀚舟。
泠落和顾瀚舟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叶清漪逗笑。
此时的叶清漪当这两人是哄自己的开心,她不知道,在某一天,她的四位生死挚友果真为了她在灵药谷杀疯了。
“我比你们简单多了,虽然幼时父母双双离去,但爷爷和宋叔待我极好。皇上为了补偿我们宋家,对于我在京城闯的大大小小祸事,只要不涉及人命,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宋诗施回想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脸上荡起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容。
当我提起那一直深藏在心底的过往时,就是我对过往的告别和释怀。往事如烟,随风散去。
“来来,这一杯酒,敬我们的过往。”顾瀚舟满上了每一杯酒,站起身来,扬起手中的就被。
五个酒杯子嘭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第二杯,就敬我们的以后。”泠落酒瘾上来了,拉着伙伴又饮了一杯,“第三杯......”
“杯哪够,哥一直给你一壶。”江望重新开了一壶酒递给泠落小酒痴。
“诶!”叶清漪伸手想拦住,却被宋诗施挡下。
“你就由她喝嘛。”
“一起喝,一起喝。”泠落将刚到手的酒塞到叶清漪的怀中,从凤羽戒中又拿出满桌子酒。
“嗝!”泠落打了个酒嗝,满满的酒壶因为泠落的摇晃溢出来不少,“今晚,不醉不归。”
万丈苍穹之上,银辉倾洒而落,透过花叶点,留下斑驳暗影。夜风徐来,枝叶婆娑,窗内那一点烛光,久久未熄。
泠落迷离地看向窗外繁星点点,脑海里一片空白,酒是个好东西,当你醉到极致时,便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喝下这一口酒。